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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輪轉的禪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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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的廳堂不語,在僧人和旅者間築起一道無形的牆,福本隔著牆叫罵,而那沙彌僅僅是放眼窗子外的風景。雨水無聲地飄搖,失了瞳仁的魚兒們,一個一個在玻璃上並排,感受著那小子的心跳。因肉味兒集體亢奮的魚群,還遠遠不止這些。

連撒了三個謊仍面不改色,真是越來越欽佩我自己了。這種自戀情結當然不能說出去,小沙彌故作鎮定,抓著福本的衣襟逼他認罪。那些如行屍走肉的魚無孔不入,大鯢先生,若您肯協助我們蒐羅情報,我將可保你一命。

情報?我本是一名恪守本分的小老百姓,只不過到外頭散散心,誤信了某人而吃進那有問題的饅頭,在背地裡操弄大局的,不正是你們嗎?我本無罪,你這是欺人太甚!小沙彌替他拍手,謝天謝地,福本的腦袋還沒放棄思考這一事。如此一來,向他說明常識外的事物可就容易多了。

「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來自『南河原寺』的禪師,主要的任務呢,就是邀你到我們寺院喫個茶。說到底......你可是讓我們找了四百多年的『大客戶』呢。」小沙彌把禪杖背在後頭,眼前這人尚不能自由運用法力,他身為眾僧之首,得作師兄弟的表率,讓這萬惡的異形對他服氣。

南河原一脈與異形長年交惡,以毀滅異形為己任--能渡化則以佛法滋潤,若然心中還存有惡根,則盡現金剛夜叉之相,以滅世之炎焚其至阿鼻地獄不休。南河原寺建於平安時代,最初是為平息作亂的群魔,提供僧侶住宿之用。其後發展成具規模的驅魔組織,經過一系列的分化,成為如今的小派門。儘管已不具備當年的丰采,但南河原寺藉著一年捕獲上百隻異形的驚人數量,仍在黑白兩道佔有一席之地。

福本只顧著觀這場千年大戰,都忘了那和尚要對他不利。當小沙彌停下了故事,他還嫌不夠聽,小沙彌可不想順了他的意,把故事說上一千零一夜,話鋒便一轉,問福本還存有幾分作異形時的印象。我連自己是何許人都不太清楚了,你既自稱能通曉天地,那就為我說說我的來歷吧。就算他前世罪大惡極,今世也只是個毫無殺傷力的小蘿蔔頭(儘管他比同年齡的小孩兒多懂了些世事),至少不會如他的某幾位親人一般醜惡。

你聽了可得跟我回去廟裡。那沙彌翻出一疊小抄,指著一頭帶有鱗片的怪物說道。異形「大鯢」,生成於吉倉地區的礁石上,常被描繪成魚頭人身的模樣,其叫聲如同三個月大的嬰孩,鳴叫不止時將引發水患;其亦會在人間大亂時分開海水,殘殺一切的海中生物。根據古書的紀載,似乎有複數的「大鯢」存在。

你們先人編撰的怪談還挺貼近生活的嘛。兌現諾言的時候到了,幾個赤裸著上身的羅漢,打算合力扛福本回寺院。福本又有話想說,他道那群和尚對他抱持著偏見,一日為正義的化身,終身為正義的代言人,他怎可能讓道德淪喪。他猜想,一定是他的「正義」和法律產生摩擦,才使得他和南河原寺糾葛不清。一位羅漢舉起鐵斧,鼠輩,死到臨頭還敢挑撥人心?「如果你們硬是要逼供,那全世界的異形都得坐冤獄了。」福本忽來一腳,驅走一干野和尚。差點沒說,我可是跆拳道黑帶的健將。

羅漢們剛起身,另一群人又進入了車站。

慶祝的彩帶滿天飛,某黃金二人組沿路敲鑼打鼓,發送著購物袋內的零食包,他們有個重大的任務,那便是把福本從這幫禿驢中解救出來。彷彿所有的照明設施都受到他們的感召似的,只願為兩人打燈,火鴉緊挨著夥計滿頭的蓬草,大動作搜索著福本的身影,左邊一點兒,後退幾步,再踮起腳尖......笨夥計,你走過頭啦!雖說那夥計自願做火鴉的「移動式」觀景台,但這古怪至極的要求,卻讓他燃起了罷工的欲望。禿驢們排成的井字陣列中,唯見一人挺立,那些癱在地上的,全是傷疲的僧兵。

咱倆一不看著他,這小夥子就走出了自己的路,果真前途無量。火鴉說福本得感謝他的教導,夥計叫火鴉少吹噓一點兒,被小子聽到可不得了。剩下的僧人守得更緊,這拍檔與福本的關係匪淺,一讓他們見面,福本的情緒便會激昂起來,那時怕不是十幾人能夠鎮得住的了。

「今日我們兄弟三人團聚,擋我者,一律殺無赦!」火鴉氣沉丹田,向在場的眾僧吆喝道。福本發覺好友已進場,不顧一切的搗毀著百人大陣,如果那僧棍不識相地阻撓他,先折斷再說。那些僧兵越是想限制他的行動,福本越要蛇行,讓他們無法預測他的下一步。最後,僧兵們只好故技重施,一個接在一個後頭,用他們最拿手的人形蜈蚣戰術對付福本。福本一招四兩撥千金,瓦解了蜈蚣的各部位,引發骨牌效應,那些可憐的和尚們,從第一個倒至最後一個。

福本與他摯愛的夥伴終能相見,三人又一起閒話家常,好不快樂。小沙彌要屬下們採取快攻,攻下異形的城池,再讓他們到禪房裡敘舊也不遲。而這群兵隊絲毫沒有進攻的意思,走的走,抱怨的抱怨,還有人憐憫異形那方,直道別破壞這感人的場面。大夥紛紛拾起地上的零食,一片片悠哉地吃著。

「你們......當真不把本禪師放在眼裡了嗎?」那沙彌睜開瞇起的雙目,整座大廳忽暗了下來,僧兵先是亂了手腳,之後被襲來的樹蕨纏住,化作金剛不壞之身。新生的羅漢朝著小沙彌所在之處會合,手頂著托盤,為尊貴的主人獻上法器。法器依附著那支禪杖,掀起怒濤,車站頓印上蓮的花紋,佛光照耀著四方。燭焰自南北兩方夾擊,沙彌喝令一小魔出來接住,再以金絲塑形,成了一丈二尺長的金剛杵。無數玉璧的環繞下,小沙彌向異形發起總攻擊。

棍棒無眼,錫杖更是凶殘,那三人才碰面不久,又引起一連串的殺機。小沙彌將金剛杵靠在臂彎裡,靜待和尚們包抄敵方,福本雖想帶著火鴉出逃,但他無從切入。那人牆的一磚一瓦都祭出了拳腿,極度焦躁的福本磨著牙,這是截至目前為止,他這一生逢過的最慘澹的絕境。那群淨是說風涼話的禿驢,忽要福本出陣迎戰他們的宗師,若他婉拒,他們可會把火鴉活生生地製成燒雞。「你們南河原寺,根本是披著宗教家外皮的犯罪組織!要知道,這可是觸了嗔戒......」福本說道。

火鴉不准福本臨陣退縮,事情攸關他二人的存亡,就算得燃盡一切精力,也不能怯場。福本請夥計為他磨利那把菜刀,微微吸了一口氣。打磨後的刀增了股自信的光采,福本回頭望了火鴉與夥計一眼,便持刀上陣。

男人間的比武大會開幕了。

小沙彌將金剛杵甩成一無影棍,想藉此抵禦福本的刀勢,而杵的重量使他的汗液不斷泌出,又在這對決中蒸乾。刀鋒向下為防衛,福本動刀護住顱前數寸,被那雙頭杵擊中,得一輩子搖頭晃腦。雙方兵刃相接,在兩位主將打鬥之際,那二人也不忘幫福本掃去後顧之憂,百人的小隊,他們全包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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