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大事(1 / 2)
楚翘不会对萧湛做出任何的评价。
他或许的确有篡位的野心, 但那些年, 他并没有伤她分毫。况且炎帝才刚登基那会,朝纲不稳, 就连她这个皇太后也要行事小心, 那个时候都是萧湛挡在他们母子面前。
不过,当着梁时的面,楚翘违心道:“二爷说的是,妾身省得了,二爷可还有旁的事?妾身乏了,想回去歇着。”
梁时不想放她走,前两年在苗疆,他无时不刻都在挂心, 其实他内心深处很清楚, 待他回京那一日,他恐怕就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从炎帝口中得知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梁时更加难以接受,以至于他此前就算看出了端倪,也没有放在心上。
终于, 老天似乎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将她夺走,又将她送了回来。
梁时这才刚刚如获至宝,他自然是想与她多多待在一块, 起码得让她知道, 他梁时的一片心意。
梁时捏了捏高挺的鼻梁, 即便是朝堂之事也没有令他这般费心过,他试过太多讨好她的法子,但是没有一样是凑效了。
故此,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妥了。
威逼利诱不成,讨好谄媚也是不成,她虽看着娇弱,实则刀枪不入,害人不浅。
书房的桌案上不知何时摆放了一碟子的石榴,各个艳红浑圆,一看就是石榴中的极品。
楚翘正纳罕着,梁时撩袍在圈椅上落座,保持着他一贯的风流儒雅,时刻都是俊美男子,他看着楚翘,指了指桌上的石榴,道:“剥了。”
楚翘:“.......”敢情是拿她当做丫鬟使唤了。
不过,妻子伺候夫君,好像是天经地义的,楚翘没有为人妻的经验,也没有伺候过人,所以她很不习惯。
自然了,装模作样一下倒是可以的。
楚翘的小手很小,她伸出双手去抓了一只石榴,然后就开始剥了,可......她的指甲太软,扒不动,也抠不动。
总不能上.嘴.生.啃吧?
梁时只不过是找一个借口留她在自己跟前,只是没想到一只石榴就将她给难住了。
他的皇太后曾经难为过多少大臣宫人,眼下却因为一只石榴都快委屈哭了。
见楚翘双眸盈盈,鼻头微红,梁时太阳穴涨痛,面不改色道:“研墨吧。”
楚翘将石榴放下,倒不是她真的矫情,只是......她就是这样的人,受不了半分委屈,她能有什么法子?
走到桌案前,楚翘嘀咕了一句,“若不还是将花姑娘叫过来吧。”
她今日穿着一件银白小朵菊花青领对襟褙子,梳着妇人发髻,脸蛋微粉,一双水眸无精打采的蔫了,好像待在这间屋子里,让她无比的压抑难受。
梁时已经快等不及了,他很不喜欢楚翘这个表情。
梁时轻笑了一声,明显不悦,“这是你份内的事。怎么?你难道想回颜家?”
楚翘当然不想回什么劳什子颜家,颜如玉那十几年的日子,她一点都不想体会。楚翘知道梁时是在威胁她,他难道有什么怪癖?让谁伺候不好,非要将她留在这里。
梁时明明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总不至于看上她了吧?
楚翘挽袖研墨,她还以为梁时会写字或是作画,她知道梁时除却写了一手的好字之外,还是一个书画高手,就连宫里的画师也不及他。她猜测梁云奇是不是遗承了梁时?
不过,梁时却鲜少作画。
她道:“二爷说的是,妾身只是担心自己没法胜任,这才想起了花姑娘。毕竟花姑娘德才兼备,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岐黄之术,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谁若是娶了她,定是修了几世的福气了。”
梁时听着她在自己身边絮絮叨叨,他岂会不明白这小女子的一番“苦心”。
梁时简直就快被她给气死了,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将他往外推?他哪里不够好了?相貌?体格?才情?权势?
他缺了哪一样了?她要如何才满意?
书房内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突然传出“啪——”的一声,楚翘站在梁时身侧,就见他单手捏碎了一只石榴,艳红色的汁液溅了出来,在宣纸上留下一串难以拭去的痕迹,还有一些石榴籽四处滚动,炸的满桌都是,场面混乱。
楚翘:“.........”梁时他太暴戾了!谁像这样剥石榴啊!
气氛一度诡异,楚翘僵住了,半分没有动弹。
梁时不过只是无处发泄,纯碎是被小妇人给气伤了,他无比悔恨方才的举动。想营造好感已经是很难,他方才这个行为当真不该,也不知道有没有吓着她?
梁时将裂开的石榴放在了桌案上,他没有回头,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今年的石榴容易炸开,听闻果园的收成不错,三爷近日都在府上,你若是想吃果子,就让三爷吩咐人去摘些过来。”
梁时两年前失踪之后,梁家的庄子田产逐渐被那些宿敌侵占,楚翘的确记得有几处果园,她不晓得梁时怎的突然这般好心,他肯定是在掩饰自己的暴戾。
他果然是有隐疾的!
就连她都瞧出来了。
楚翘低低应了一声,生怕惹了梁时不高兴,他也只手将她当做蚂蚁给捏死了,“嗯,妾身晓得了。”
她嗓音糯糯柔柔的,明显是有意压低了声音,梁时身子一滞,她果然是被吓着了......
梁时承认自己对她的独占欲,他甚至会想方设法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真相,就连隔壁楚家也休想过来抢人,可他与她之间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办法。
梁时突然侧过脸来,看着正在呆立着研墨的楚翘,嗓音低迷的问道:“你怕我?我可怕么?”
楚翘尬笑了两声,再次违心道:“二爷宅心仁厚,妾身岂会怕?妾身这是.....敬畏......对,妾身是敬畏二爷的。”
梁时也尬住了,两人四目相对之余,楚翘当即低垂着眼眸去再去看他。
梁时只能暂且作罢,楚翘对他的防备之深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以为,他二人之间既有青梅竹马之谊,又有君臣之契,总归是不一样了。可楚翘似乎不是一般的排斥他啊。
梁时不是一个轻易受伤的人,此时此刻,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伤了一个遍。
世人常说,“情”字最是惹人愁肠,此话当真不假的。
他梁时也算是人物了,怎就载了她手上了!
梁时揉了揉太阳穴,那里青筋凸起,是被气的。
这厢,楚翘也觉之十分煎熬,终于等到了晚膳时,门外的如风道了一句,“二爷,夫人,该用饭了。”
如风话音刚落,梁时就感觉到身侧的小妇人长舒了一口气,似乎突然放松了下来,像是解脱了。
梁时:“.......”反正他已经被她伤惯了,再伤几次也无妨。
梁时今日有意放慢了步子,小径两侧树荫葳蕤,还有残余的桂花浮香,小风徐徐,景致极好。
楚翘原本是想等着梁时快一步,然后她尾随其后,这人步子一向很大,今个儿怎么这般缓慢?
楚翘一加快,梁时也快了起来,总之二人一直保持着相近的距离。
楚翘:“.......”如果可以话,她都想撒腿就跑。
二人一左一右来了秋华居,守门的小丫鬟恭敬的笑道:“二爷,夫人,老太太和三爷已经等您二位多时了。”
除却小丫鬟之外,楚翘发现屋子里的旁人也皆是面带笑意。
梁启心头涌起一阵异样,二嫂年长了两岁,比两年看上去更加好看了,她面容清丽,身段虽纤细,却胜在玲珑曼妙,梁启只是看了一眼,当即移开了视线,他知道他这样既是对二哥的不敬,也是对二嫂的不敬。
梁老太太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提及牌位的事了,她好像渐渐接受了活生生的梁时,不过每顿饭都少不了十全大补汤。
梁时和楚翘都得补。
现下时节渐凉,楚翘每天晚上回去睡觉都是火急火燥的,在这样补下去,怕是不妙。可她却见梁时一直正色严肃,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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