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捉虫）（2 / 2）

调|戏完小少年，孙泠泠心情顿时好多了。——只要不想其它的事。

调养了几天，孙泠泠身体渐渐恢复体力，只是脸还是卡白卡白的。照了照镜子，孙泠泠心道，以前想白都白不了，没想到抽一场血下来，人倒是白了许多，可惜是那种不健康的白。

能走动后，孙泠泠才去老爷子的屋里看望他。孙先林拉着孙泠泠仔细看了半天，才放开她。对面的小俊看到孙泠泠，几次欲言又止。但都在看到她毫无血色的唇色下，歇了心思。

这日，她吃完饭，坐在怪树下面。背靠着丰丰，丰丰无精打采地支着双灯笼眼，斜眼瞧孙泠泠，时而又疑惑地抽鼻尖看着树上那颗血色的果子。

奇怪？这两脚兽的味道怎么有两处？又吸了吸鼻子，只是好像上面那个不太一样，夹杂了其他味道。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丰丰想了一会想不明白之后，便闷闷不乐地躺地上。主人好多天都没来看丰丰了，是不是不要丰丰了？

阿嚏！

丰丰大大打了一个喷嚏，庞大的身子震得地面抖三抖。孙泠泠被打扰到，一巴掌糊在它脸上：“丰丰，别闹！”

丰丰翻白眼：谁闹了？

孙泠泠抬头盯着那颗血红色果子，莹润如玉的果子变得猩红妖异。脑海里一直呼唤怪树，怪树始终不回答她。

久了之后，她脾气开始变得暴躁起来。未知的不可掌控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有种想要毁掉的欲|望。如此一想，周身的气场便开始变化了，浓浓地杀气萦绕在怪树周边。

怪树瑟瑟发抖地蜷缩在暖水里，暖呼呼的水包裹着，这种感觉让它忍不住迷恋。其实怪树早就听到了孙泠泠的喊叫声，但是它不敢应啊。越长大，它的思维越全。现在已经能完整地思考了。它在暖洋洋地水里刨动四肢，咕咚咕咚吹泡泡，舒服极了。特别是听到孙泠泠的声音后，它有种天然而然的亲近感，恨不得直接扒在她怀里。但敏感的它感受到了孙泠泠身上的杀机，让它又伤心又害怕！

等等，只要再等等，时机一到，它就可以从现在这个地方出去。怪树默默祈求着这个时机，祈求它快点到来。

“旭！”忽然，孙泠泠高声大喊。

旭猛地跑到她跟前：“怎么了？”

“去给我拿一根长杆来！”孙泠泠红着眼睛狠辣地看向旭。

旭被她的变化弄得一惊。下意识照着她的要求做。

很快，长杆就取来了。

孙泠泠站起来，长杆的一头伸到怪树树尖，另一头双手握着。她眯着眼，瞄准位置，用力一戳。没中！怪树竟然像知道孙泠泠的意图似的，整棵树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躲开孙泠泠的辣手。

孙泠泠不信邪，再次瞄准，狠狠一捅。又落空了。

如此几次，孙泠泠到底没恢复过来，气喘吁吁地站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她看着果子妖异的猩红色，像是看到自己身体里当初那一汩汩血一点一点从身体抽离的感觉，眼中的红雾越来越浓，像是要燃烧起来。

“旭，你来！把那果子给我戳下来！”

旭捏着长杆，不知所措。

“旭，把它打下来。快点！”

旭再次看了孙泠泠一眼，见她眼睛都气红了。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忽略心中的怪异感，举起长杆，瞄准红果子，用力一捅——

柔软的弧度，像是戳在了一颗软绵绵的肚子上。果子被刺破了一角，红色的像血水一样的东西滴答滴答从树上沿着树干滑落下来。

“哇呀——！哇——！妈妈，妈妈，不要——不要——”

忽的，一旁的孙泠泠猛地抱着脑袋滚到地上，她紧紧咬着牙，牙龈上顿时浸满血珠子。她死死盯着树上那颗猩红色的果子，既不喊旭停手，也不叫出来。

脑海里小孩子尖厉地哭声越来越大，哭得声嘶力竭。心脏处像被紧紧拽住，被人揉捏磋磨。

旭举起长杆，手微微颤抖，他极度犹豫，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刽子手，在虐杀。

长杆再一次慢慢靠近滴血的红色果子，饱满的果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果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在果子壳上蹭了个印子出来。那印子，像一个——小孩的脚。

“够了！”孙泠泠猩红着双眼，抱着头痛哭流涕，尖声厉叫，“够了，够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屋内，老太太似乎听到孙泠泠的哭叫声，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急忙跑出来。她后面，孙先林咬着牙扶在门槛上，一步一步走出来。

“泠泠，泠泠，你怎么了？别吓奶奶，啊，别吓奶奶！”老太太像抱着小时候的孙泠泠一样，抱着比自己还高的孙泠泠，满脸的惶惑不安。一边拍，一边说：“没事，没事，奶奶的泠泠啊，没事了，咱们都没事！”

孙先林扯着背走过来，每走一步，背上扯出一片血水，他面不改色地蹲在孙泠泠跟前：“泠泠，孩子，不哭，爷爷知道你一直都是坚强的，爷爷不治病了，回家，我们回家去！”他揽着老太太和老太太怀里的孙泠泠，“咱们回去，回家了就好了。”

一时之间，空间里哭声一片。

旭和走出来的小俊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当他看到树竟然在不停流血的时候，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孙泠泠哭着眼，抬起头，木然地朝旭沙哑的说：“打井水给它浇灌吧，一直到它不流血了为止。”

然后木然地扶着自己爷爷奶奶，慢慢地向小屋子走去。

……

同一时间，昏迷的曹元麟腾地一下坐起来。

他神色恍惚地摸着心脏，麻麻的，有点疼，有点涩。

“小叔叔，小叔叔你醒了？太好了！”默默从床边跳起来，噔噔跑到门口喊人过来，眼睛却一直不错眼地盯着曹元麟，生怕他一个不注意人就不见了。

不一会儿，屋子里围了一大圈人，曹元麟视线朝着满屋子人转了一圈：孙若、申从志、薛辞、鞠伟、绿莹、墨淼……唯独不见孙泠泠。

他问：“孙泠泠呢？她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却见大家都低下头，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曹元麟心里登时咯噔一下，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