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2 / 2）

然后，只见两小孩手牵着手起身往屋里走，她家傻儿子踉踉跄跄一步一跌上前追。追到半路，颤颤巍巍叫了声“姐姐”，哥哥姐姐调头来把他也牵上，三个高高兴兴走了。

至于身后的亲妈，那是什么？

孙若仰天一叹，算了，她还是干自己的事儿吧。

身后，孙家的房屋主体被高大的树干树冠裹挟在里面，远远看去，竟不知道里面还有一栋建筑。末世结束后，村里的房屋开始重新修葺，环保结实的不知名墙体，从一种树木里提取的汁液炼化成的墙漆，绿墙红瓦，掩映在从山绿水中，只那红红的屋瓦，一片片，一层层，像是盛开在林海的花，十分养眼。

整洁的村道，悠闲又忙碌的村民，嬉戏的孩童，遛猫逗狗，追蜂引蝶好不自在。再更远一点的地方，一个新的集市出现在这里。周边是低矮整齐的建筑，铺子干净整洁，每天人来人往，有普通民众，有穿戴整齐的军人……

“镇长，回去吃饭了？”

“嗯。”

“镇长，刚出炉的饼子，买两个回去给孩子媳妇吃呗！”

“……嗯，来十个。”

“镇长，养了一年的小母鸡，吃了最补身体，提一只回去给媳妇补身体？”

动作一顿：“来一……两只吧。”“诶，好勒。”

“镇长……”

一条街下来，每路过一个商店门面，都被人喊住。走到街尾的时候，曹元麟身上已经挂了两只咯咯叫的小母鸡，一包热乎乎的鲜菜饼子，五串糖葫芦，半篮子水晶梨……每走一步，步履尤其艰难。

末世后，新纪元重新开始。他放弃了繁华的权力中心京都，甘愿守在红山大队。红山大队虽远，但并不代表它偏僻落后。相反，因为这里是当年孙泠泠施阵的地方，空气比任何地方清新干净，更多的人选择留在这里，来这里养老。

红山大队自此发展成了一个小镇。而这小镇，几乎可以和一座小城市媲美。

回到家，曹元麟受到了几个孩子的热烈欢迎。

“小叔叔！”

“爸爸！”

“叔、叔！”

哒哒哒，三个轻重不一的脚步没一会儿就吊在曹元麟身上。

曹元麟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放到一边，一只手抱了两个，一只手抱了一个，笑着问他们：“今天有没有乖，有没有听爷爷祖祖他们的话？”

“有——”

孩童特有的嗲嗲的声音长长拖起，听得曹元麟心情舒畅耳朵轻盈。他将两个男娃子放地上，独独抱着小女娃，看着眉眼十分熟悉的女娃，嘴巴咧得大大的：“又又，糖葫芦！”

“谢谢爸爸！”

一声甜甜的“爸爸”叫的曹元麟的嘴巴又大了几分。他抱着不放，朝屋里几个老人笑笑，脚步一转，径直朝楼上去。

“我去喊她下来吃饭！”

——

床上，一个女人听到楼梯上的动静，迷瞪地睁开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睡了半日的身子软乏不已。

尔后，只听一个声音从床边响起：“醒了？”

她闻声从下望上去，曹元麟的脸逆光而站，阴影下方，五官不甚清楚，但更显立体刚毅。在他脑袋下方，一个更小的脑袋正歪着瞧她。

没来由的，女人顿觉脸上一热。被人看着睡懒觉，她都不好意思了。

“泠泠，吃饭了。”曹元麟转头让小姑娘喊她，“又又，叫妈妈起来吃饭。”

小女孩登时笑着纯粹的大眼，宛如天上最明亮的星子：“妈妈，吃饭！妈妈羞羞，太阳都晒屁屁了，还睡觉觉！”

孙泠泠扭头躲过两人的视线，小声囔囔：“谁是你妈妈呢！”

站着的两人见她羞赧了，顿时笑了起来。

听着笑声，孙泠泠视线不由自主转回来。晃眼一看，当真是一大一小两个相同的面容。她的眸光径直落入一双深邃黝黑的瞳孔里，宛如沉寂的大海，包容而博大。不知怎的，她嘴角一弯，也跟着笑了起来。

窗外，秋日正暖，遍地瓜果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