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醉翁之意（2 / 2）

“卢将军你来得正好，今日乃是冬至次日，按照大唐律例，今日儿辈应早起给父母磕头请安，以示孝悌。如今我兄弟三人却被你手下之人拦于此处，前进不得。你说该如何是好啊？”李建成瞥了一眼站立于卢子铖身旁的护卫，斥责说道。

卢子铖听出了李建成话中的弦外之意，不禁斜睨了一眼护卫。护卫低下头快速的躲于他的身后，不敢再行言语。

“太子及二位王爷息怒，并非护卫不懂规矩。”卢子铖再次深施一礼，赔笑说道，“实在是因为事出有因，方才如此。”

“哦？怎个事出有因？”李氏三兄弟听后，不禁对视一眼，满腹狐疑。

“皇上今早便让黄公公陪着出宫去了，至于现今身在何处，本将军确是全然不知。”卢子铖解释说道。

兄弟三人沉吟片刻，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猛地，李世民停住脚步，略一犹豫，反转回身，径直来到方才受到斥责的护卫身旁，从袖筒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到他的手中。

“今日天寒地冻，你等辛苦值更。这锭银子权作酒钱，待会儿轮更沽些酒来，暖暖身子。”

众护卫听闻，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感激的目光。

“多谢秦王赏赐。”护卫拿着银子，唏嘘说道。

李世民微微一笑，在众护卫的目送下转身快步向前，追赶太子齐王而去。

帝休室门窗紧闭，清晨的阳光透过发黄的窗纸慵懒的照了进来。岁暮天寒、昼短夜长。而今外面早已是白雪茫茫、银装素裹，室内则在暖炉火焰的烘烤下，显得很是温暖。

子书江远从梦中醒来，微闭双眼，神情仍是十分疲惫。昨夜原本他应与灿姬互诉衷情，却苦于袁天罡那突如其来的作法而饱受折磨。最最重要的是，待会儿他该怎样面对灿姬，对此又该如何解释。他思来想去都难以理清头绪，索性睁开眼睛。

随着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他这才发现灿姬正趴在自己的腿上香甜的睡着。想来她必是因为担心，放心不下，故此才会前来此处的吧。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猛然生出巨大的暖流。在为其轻轻披上衣衫后，想要伸手摩挲她的秀发。哪知，他的手还未落下，她便已睁开双眼，在看到这一幕后，脸上不禁升起了羞涩的红晕。

“阿远，你醒了？”灿姬默了默，继而又关切的说道，“你身子如何了？”

“灿姬，这一夜辛苦你了。”子书江远目光复杂的看着灿姬，声音轻颤的说道。

他见灿姬笑而不答，只是深情的看着自己。便故意低下头去，刻意的逃避。经历昨夜的事情之后，而今的他心中更加明了，大唐风云与儿女深情均难以割舍，却又无法相依而存。灿姬，如今天下未定，只能暂且辛苦你再等等，待江远了此风云之事，再同你朝夕相处、永不分离。

“你再稍作歇息，一个时辰后随我前去演武场。”子书江远转移话题说道。

演武场靶场，此处原本是一片空旷无垠的荒野，后在兴修琅玕院时才加以重新平整修建，平素子书江远常常会独自前来此处，练习蒙目射箭。灿姬之前也曾央求过要他带自己前来，却均被婉拒。因此，在她心中，此地已然成为了禁地。只是不知为何，他今日会突然主动提出这个建议。

巳时，寒阳高照。因是冬日的缘故，太阳斜斜的挂在天边，像是一个烧得正黄的鸡蛋。原本刺眼夺目的光芒此刻也变得模糊朦胧，格外柔和。

靶场中心空地，子书江远将黑色的布带蒙住灿姬的眼睛。继而快步走到她的对面，手执寒冰弓，瞄准了她身后的靶心。

“你可听出是何声响？”随着他手中寒冰弓弦猛然抖动，一支锋利的短箭正中靶心。

“风声。”灿姬边恍惚回忆边应声答道。

子书江远无言的凝视着灿姬，身着玉色绣花衣裙的她仿若一朵白梅，在风中傲然绽放。灿姬，若是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莫要受到伤害。想到此处，他快速来到她的面前，在解开布带后，用手指着身后的靶子说道。

“你方才没有听出这短箭正中靶心的声响吗？”子书江远故作冷漠的说道。

灿姬寻着子书江远手指的方向看去，待看到短箭后，不由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情。

“方才若是在战场之上，怕是你早就一命归西了。”子书江远丝毫不曾怜香惜玉，继续责备说道。

“可是.....”灿姬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委屈。正欲解释道，却被打断了话题。

“战场上无人听你解释，更不会因你是女子便心慈手软。你若是不想白白丢掉性命就必须做到听声辨识。”子书江远威厉的说道，神情不容争辩。

随即他便来到灿姬的身后，将寒冰弓放到了她的手中。二人同时扣动扳机，短箭呼啸而出，俄顷中于靶心。

“阿远，中了！”灿姬乐不可支，兴奋的嚷道。

子书江远看着她，唇边泛起不易察觉的笑容。少焉笑容消失，仍是那一副冰冷的模样。

“你听着，若是日后真的上了战场，即便是我也绝不会犯险救你。”子书江远边说着边从袖筒中取出一张形状相似的小弓，递到灿姬面前，“这寒冰弓共有两只，我将这只赠送于你，也可做防身之用。”

待说完，他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去。她呆呆目送着他的背影在远处消失，任凭异样的感觉在心底升腾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