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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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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倬死了, 棺椁还在浮榕窟。</p>

沈应离动怒, 宴乐被腰斩, 意外接踵而至。</p>

牙一声暴喝,爪策马回转,手里握着的剑尚在滴血。兔持着重弓, 站在角楼上,弯弓拉弦, 箭羽破风出去, 发出类似饿鸮的凄厉叫声,直穿透一颗头颅。</p>

那人正往江边逃窜,他本是沈应离豢出的耳目,不知何时暗投朝廷,做起了细作。高倬刚闭眼,他就在宫殿里摸清了机关暗道,想要带着消息卷铺盖走人, 可惜未能出浮榕窟,先被沈应离察觉。</p>

尸体倒在江边,血淌了很远,流进了江水里。</p>

爪纵马赶去,用剑挑开尸体衣襟, 在亵衣暗袋里翻出布帛, 上面画了暖阁暗道。</p>

布帛交到沈应离手上, 他看也没看, 一把火烧了干净。尹满正伏在桌上写着他的《枯荣书》, 是为记沈应离的起居,记下功德,讨一讨沈应离欢心的。</p>

沈应离没那门心思,从来没翻过,尹满看他兴致不高,一直没出声,出屋取了封信,回来便交给沈应离。</p>

“念。”沈应离声音很低。</p>

尹满为难,展开信,委婉道:“是小主子的身世……”</p>

沈应离扫他一眼,“查到了?”</p>

一群老乞儿欺辱沈贯,是因着他不懂规矩,一个新来的乞儿不该抢食。沈贯乃是跟着众流民进城的,自言无父无母,只知道身上装了块写着“贯”字的锦帛,便一直叫下去了。</p>

“还是不清不楚的,但是信里提及,小主子是随流民,从江右那边来的,您看看……”尹满有点提心吊胆。</p>

沈应离想了想,闭上眼,“不查了。”</p>

言毕,把信也一并扔进了火堆。</p>

尹满舒了一口气,却听沈应离道:“把你写的东西拿来我看看。”</p>

尹满递过去了,沈应离翻了没两下,皱眉问他:“写的什么?”</p>

尹满一哆嗦,马上跪下行了大礼,沈应离看他一眼,顿时不悦:“让你跪了?你怕什么?我是问你写了些什么东西?”</p>

他随便翻了一页,念:“辛贼头七,高倬殒身,玳筵惊现血光,吾主大显神威,举剑如天人下凡……”</p>

念不下去了,两个人互相看了看,沈应离沉默一下,“别写了。”</p>

尹满上前抱住他的心血,连连应声,沈应离看他一副畏惧模样,最终什么都没说。</p>

牙这时候在屋外,把剑卸了,得了沈应离传唤才进,恭敬跪地,“主,影卫四十人已整顿完毕,等您赐名。”</p>

沈应离摆手让尹满退下,他垂头看着牙发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享受极了这自立为王高高在上的感觉。</p>

沈应离会治世吗?他并不会。他手下十一城乱成一团糟,全靠一人一剑平定,如今怨气已除,人们不再天天担心是生是死,得照常过日子,指不定暗地里就生出了归朝的心思。</p>

沈应离都知道。</p>

他本想虚心请教高倬,可人已经死了。</p>

盛宴前夕,沈应离遣牙暗下整合影卫,要他再寻来四十人,训成忠心死士。牙机灵,办事利落,得沈应离欢心,几乎成了他的亲卫。</p>

沈应离盯着他的狼面,“摘了。”</p>

牙伸手取下狼面,露出一张极为英气的脸,沈应离看清,甩给他一块玉牌,正中心是“沈”字。</p>

沈应离说:“你来做影首。”</p>

牙揣起玉牌,向后退身,领了沈应离去后山见那四十人。沈应离从未来过后山影居,兔掌弓,眼神好,远见了主子,马上领着众人停了操练。</p>

狼面折出银光,四十余人齐拜礼,连膝头碰地的声音都整齐划一。</p>

沈应离沉默着看他们,忽然问:“少了一个?”</p>

牙抱拳回:“爪尚未归。”</p>

沈应离名不对人,只记得牙,“他是哪个?”</p>

牙道:“近几日皆在值夜。”</p>

沈应离恍然,没什么深刻印象,但能想起来的都不顺心,觉得这人笨手笨脚,说:“待他回,告诉他,日后不必值我的夜,在此操练吧。”</p>

牙连应两声是。</p>

夜里,爪一觉醒来,右臂疼痛不已,是白日里追细作时受了伤。他覆上狼面,正待出屋,兔与犬一并来找,把人叫去了角楼,老地方。</p>

四人齐聚一地,这夜无人当值,就坐在楼顶吹风,牙说:“你几时触怒了主?”</p>

爪摘了狼面,刚知晓自己几乎等同于被禁足,面露茫然,垂着手久久没回答。兔先说:“平日里拉弓,都不准,今天准头好。那一箭,是不是很威风?”</p>

犬先回应,“威风极了。”</p>

爪没说话,牙躺倒,拍了拍他后背,“衡州一地,民风剽悍,我猜过几日就要启程。到时候谁去,都要小心留意些。”</p>

兔做拉弓状,在黑夜里搭上一支虚无的风弦,“江左十二城早是主子囊中物,只那大江汇聚之处,才是必争之地。”</p>

他开弓射出一道风,看江上腾起骇浪,那水奔腾而去,最终汇往嵇山。</p>

牙掏了小酒囊,传着一人一口,接下来几日他们各有分工,怕是难得会面。兔把酒一扬,酒水沿着瓦檐下洒,与天河上的繁星一并烁着光,“阿喏!”</p>

爪许久未听人唤他这名,抬头看过去,兔说:“我也把你当亲弟弟,咱们哪个不知道你有多难。你若是不想干了,我们就把你送走,不论旁的,能让你有个自在身,值了。”</p>

牙闻言坐起了身,拇指摁住袖,紧张兮兮地看着人。</p>

爪说:“不走。他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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