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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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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各自离开了云中, 半月后。

杜西关赶在辰时到了洛北, 这儿以施家为大,便是大小店铺外, 都悬一把宝镜。城里有间茶肆,挨着驿站, 茶客们多是客路此地,不做久留的。

茶肆外面悬着的宝镜生了霜花,杜西关背着八景,刚踏入一步, 在大厅正中间的一桌看着了方绝鹤。

方绝鹤怀里也别了一把宝镜, 微微倾斜着照后桌茶客, 旋宫搁在桌上,他不急不缓地置了杯茶。邻座几桌人皆在交谈,无谁留意有人踏入,杜西关目光一一扫过,没看出哪个身法超群, 这才向方绝鹤走来。

八景一声嗡响,杜西关抬手止住, 落座方绝鹤身侧, 手有些抖,碰到了壶嘴。

方绝鹤伸手替他置茶:“晚了一天。”

杜西关仍在环顾:“洛北距龙牙关只三百余里,我家修士围堵在路上, 不好走。”

方绝鹤的确见了不少杜家修士:“晁三呢?”

杜西关捧茶:“他说去山上, 望望关口。”

方绝鹤等他喝完茶, 不见他开口,笑了笑:“还怕我诓你啊?”

杜西关两手紧握:“道长,我不得不防。”

方绝鹤哂笑,两指夹着明庭令,从桌上度给他,只得先同他说起自己所获:“你爹留在洛北的旧部,这个向林隐,倒是好说话,我对他说及你情状不妙,他问都不问,便要出力助你。你二人有所交集?”

杜西关把玉牌罩在袖下,四下左右看了看:“道长……此人,是问颉父亲。”

杜问颉啊。

方绝鹤顿了顿,这才想起杜清之那一辈中,只有杜珠月这么一个姑娘家,偏生那脾性也是骄横霸道的,在汴华豢过不少面首,没人管得住。

杜问颉便是她亲出的长子,方绝鹤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倒还真没留意这小子的亲爹是哪个。

方绝鹤握住剑:“洛北天高地远,你暂且藏身在此,也是个好住处。”

杜西关还捧着茶,慢慢摇了摇头:“道长已取到了光家密卷?”

方绝鹤转了转宝镜,正是施五十九的那把,轮着照他二人的面容:“没有,施家戒备森严,我也打不开那暗格。”

杜西关一滞,本以为方绝鹤早已得手:“道长这半月来都做了什么?”

方绝鹤支颐悠然:“和施广厦斗智斗勇,忽悠了个施家弟子,找了点乐子。”

杜西关推盏:“还是万事小心为好。”

方绝鹤:“莫忧心,阮仪也并非算无遗策,这儿就有他算不到的。”

杜西关抬眸,方绝鹤笑道:“傅寻,是他的漏算。”

说完,他示意杜西关留在此地等候晁师游,自己站起身,拎上了剑,急匆匆就往外走:“不必送。”

洛北是个好地方。

傅观止曾言自己在此地有座宅院,方绝鹤记得清楚,两人到达的头天便结伴同行,来到这旧宅子处,却见另一户人家堆了红泥火炉,在院中秉烛笑闹。

方绝鹤扒着墙头:“你记错了?”

傅观止迷茫摇头。

方绝鹤又看了一会儿:“你何时买的?”

傅观止:“百年前。”

方绝鹤:“……”

傅观止:“……”

两个人各自沉默片刻。

方绝鹤顿悟,这就跳下来了:“还醒过多少次?”

傅观止看着他:“记不清了。”

方绝鹤隔着墙听着了孩童欢笑声:“十一年前我出山时,也醒了?”

傅观止想了想:“醒过一刻。”

方绝鹤在地宫百年间憋着的一肚子话,这时竟一个字也吐不出口。他伸指触傅观止喉结,被酸风射眸,心里泛起情愫,没再说什么。

宅院没了,二人寄居于客店,洛北站值的修士越来越多,他们便不怎露面,只在夜里出没。

杜西关到的这日是迫不得已,方绝鹤与他说完话,连忙赶回客店,卸剑翻进屋,便是从来不走寻常路。

傅观止接连几夜潜入施家,这早才做休息,回时不见方绝鹤的人影,落寞许久,褪了上衣,同店家要了些水,想去院中沐发。

方绝鹤来了也不出声,坐在窗边,看着他敞了上衣,露出阔背健腰,心中一动,忽然开口:“我来。”

傅观止猛然抬头,一顿手忙脚乱,胡乱团了上衣,搭在身上,方绝鹤径直去舀水了。他让傅观止躺上榻,站在他一侧,两袖一拢,把沉檀般的长发抓了一手:“以往在沈家,被婢子这样伺候过,挺舒服,就记住了。”

傅观止浑身不自在,仰头看方绝鹤,两唇一抿,就要翻身下榻。方绝鹤轻握一把他的发丝,把人摁住了,转身去舀水:“你何时回的山神殿,把那尸精烧死了?”

傅观止睁着眼,一动不动看他,哑声:“你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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