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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 黑山的包工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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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傅桓真很是担心爆炸声引来官府注意,于是这里又凸显出前头堪路的厉害之处:沿途需用火药炸开山石的地方仅有几处。城镇毕竟隔得远,偶有爆炸声,也就当打雷过掉了。

傅桓真惊讶来惊讶去,突然醒悟:长城也不是这机那机修建起来的,大运河也是一锄头一锄头挖开的,何尝就修不了一条路了?

更何况,她对“路”还是有些标准误区,总是用后世的观念来衡量,然而汽车是快,却不能爬山,走不了五尺道,马匹却能,还不用修建加油站。于是,一条路修下来,比傅桓真事前预计的,要省时省钱得多。

这一年年末时山路雏形初现。人类的活动,惊扰了附近的动物,开始还能见到它们在新开的路面上横穿溜达,时间一长,慢慢不见踪影。傅桓真曾担心有野兽袭击工人,沿途设了武士保护,后来发现黑山一带本就少猛兽,倒是她多此一举。何况如今出来讨生活的工匠,力气大、身体素质也不错,对付点野兽,也并非就很难。赵家村出来的人更是猎户居多……

沿着新开的山路往北,骑马只需几个小时,便能到卢峰脚下二皇子要傅桓真起立庄园的地方——群山之中,居然这么一个巨大的平坝不为人知晓,仅是二皇子看中的地方,便有万顷余,除去,是人间仙境不为过。

也不知道二皇子是如何寻到此处?

……

……

这年秋末,皇帝大寿将至,二皇子循例要去京城贺寿。上一次去,他几乎将命丢在那里,这一次去,不晓得又会生出什么风波。越接近离开阳城的日子,二皇子身边那些心腹的紧张程度就要加上几个百分点,傅桓真偶尔去给二皇子汇报工作,总会看到一拨受失眠、脱发、心悸等症状困扰的“王府打工仔”,往往便因此而得到心灵的治愈,觉得自己在黑山遇见的事情都变得不是事情。

为了确保二皇子这条金大腿不至于又中招在“毒”字上,傅桓真只得外借了莫玉随王府一众入京,反正这些日子萧御的情况很好,只需慢慢调理,就算真有什么,还有阳城里刘淇和老大夫在坐镇。

二皇子走这天,傅桓真在给二皇子送行的队伍里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傅弘安和庶出的长兄傅桓铭。

傅弘安是半月前到的阳城,或许有别的事务,但主要的目的恐怕就是来找傅桓真这个傅氏弃子。他到阳城的第一天,傅桓真已得到消息。下头人得了交待,自然不会泄漏她的行踪。如今傅家在阳城的影响力远不如从前,在二皇子那里也算是失了势,再有有心人从中阻挠,使得他这一趟阳城寻女之行,几乎就要泡汤。

但是此时看来,能够知晓二皇子出行的准确时间、还能出现在送行的队伍里,即便是花了很大代价,也证明了傅弘安此人能力和找到她的决心。

行的人陆续上前与二皇子话别。若论亲疏,如今傅桓真怕是可以排到诸人前面,但两者的关系上,她与二皇子这边一向十分默契地在外人面前保持着低调,因此一如既往缩在人群末尾不起眼的角落看二皇子那大尾巴狼装模作样应付拍他马屁的各色人等。而傅弘安虽然能在这里出现,但明显是没有资格上前的,也只能与傅桓铭一起被众人推搡到人群边缘。这样一来,傅家三个人,反而一左一右地站在两边,各自将对方看得清楚。

两年的牢狱之灾,对一个人的损伤太过明显。傅弘安消瘦了许多,腰背也不如以往挺直,眉宇间的沧桑,隔了人群都看得分明,甚至——傅桓真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他两鬓之间已经有了霜色。傅桓真突然就觉得有几分怜悯冒出来,不过立刻又开始唾弃自己。无论如何,她这个容易心软的毛病,在自身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时候若是犯了,可就是致命的。

虚情也好,真意也罢,二皇子那边的告别总算结束,在众人簇拥之下登车上路,临走之前还没忘了寻得个空隙朝傅桓真丢了个眼色。换做个美人,那一眼可谓是风情万种,可惜到了这个煞星身上,于傅桓真而言,那就是个夺命call,傅桓真暗自叹气,拱手躬身表示领命。

人群散去之后,傅桓真没有刻意躲开,站在原地静候傅弘安父子走过来,然后一起走到了不会被来往路人打扰的清静偏僻拐角才见礼道:“见过傅家主,不知家主远道而来,有何指教?”

傅弘安看着她,眼神复杂,久久不开口。倒是傅桓铭一脸焦急,朝傅桓真不断使眼色。傅桓真只作看不懂,静立原地。良久,傅弘安叹口气,道:“你我父女之间,当真要如此生分?你既在王爷身边做事,便该明白其时事态紧迫,傅氏一介商贾,夹在两方势力之间,如何能自在?你祖母那时让你出府,也是不得已。你可知自那时后她老人家日日在佛堂为你祈福,每每念及你,总是心痛落泪,说对不住你。你虽不在家中,但你生辰时,她特地寻人给你送了礼物……你身为傅氏长女,为了整个傅氏安危,受一点委屈也不能?……”

听傅弘安提及傅老夫人,傅桓真也是心中酸涩。自她成为傅桓真,从傅老夫人那里得到的宠爱照拂做不得假,但也正因如此,被傅老夫人放弃的那一刻,无论是否权宜之为,失望便更加鲜明深刻。她毕竟不是那个承袭傅氏血缘、受过七年生养恩的傅桓真。她半路而来,维系彼此关系的便仅止于那之后一年的宠顾,原本根基不深,又夹带了对那个年幼夭折的小傅桓真的怜惜,再一次被家族放弃,她若还能毫无芥蒂,要不是圣贤,要不就是脑袋有问题。尤其傅弘安谴责她不识大体的话,更令她心底生出几分薄怒。

“傅家主,”傅桓真拱手行了个后辈礼,“傅老夫人的厚礼桓真收到了,但愧不敢当,正要请家主替桓真转告老夫人,今后不用再费心。至于家主所说,桓真自然明白,也从未有怨懑之心。”

“你还敢说没有怨懑之心!”傅弘安低喝道,脸上带了怒容。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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