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傅桓志之死(2 / 2)
“胡说些什么!”傅老夫人道,“一句一个大小姐,桓志的命,难道是真儿害的?你儿子做下的丑事,是不是要我当着众人的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啊?”
傅桓真垂下眼,清楚傅老夫人只不过是威吓,却不会把当年小女孩落水一事的真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在正德厅便选择了将事情压下来解决,这时傅桓志已死,更不会再提到台面上。
果然,在傅弘平喝止妻子的哭喊之后,傅老夫人也缓下语气:“桓志总归是我傅家子孙,在外头不明不白死了,怎么也要讨个说法。”喊了傅忠,又示意傅弘平,“明日你便带着傅忠去滇平,找到桓志身边的人将事情问个清楚,届时官府若判得不公,我傅家自然不会罢休。”又喊傅弘孝,“给你哥哥去信,让他去州府走动,往日里丢那么多银子进去,这该用的时候就得用!如今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们都给我嘴巴管好,让我听见谁私底下撺掇着人乱嚼舌头,莫怪我家法处置!弘平,还不将你母亲扶回去,好生劝说。”对二夫人道,“你们做长辈的,要先爱惜着自己身体,急出病来,世人只说弘平夫妇不孝……”
傅桓真没有再听。
回了屋,她将人都遣开,独留张伯,没绕弯子:“张伯是否与此事有关联?”相信得知消息时傅老夫人朝她这边望来的一眼,问的,是同样的问题。她不认为傅老夫人会怀疑到她头上,毕竟她这个年纪在别人眼里还太小,恐怕傅老夫人想的也是她身边的这些人是否会因为对小主子的忠心而私下动了什么念头,尤其是在一开始就摆明了态度的张伯。
当真有,即便出发点并非一己私心,但拿去对付另一个傅家的主子,那就是犯上,是不能饶恕的罪行。
而对于傅桓真而言,却不能让这样的罪行,落实到身边的人尤其是张伯身上。张伯对她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出了傅家所有人。
“小主人不用担心,”张伯道,“事情还未查明,老奴不曾动手。”
言下之意,若是查清傅桓志真的做了那件事,即便如今那少年没死,恐怕也是不会容好生生活着的。
“张伯,”傅桓真走过去,拉住张伯一只手,仰头道,“如今桓真身边只有你一个,若你出了什么事,再没有人能全心为我着想。”
“小主人放心,”张伯在她手背拍拍,“老奴还要看着小主人平安长大成家生子,不会莽撞行事。”
这样就好。傅桓真稍稍松了口气,朝着面前这个忠诚的老仆人微笑。
再等等,再等等吧。她很快就会长大,等她再长大一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
不过,七岁傅桓真落水一事背后的事,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傅老夫人可以选择掩盖,傅桓真自己却不能视而不见。傅桓志再如何,不过是个骄纵顽劣的少年,真正恶毒的若是另有其人,决不能用傅桓志的死亡将之遮掩。
慢慢查。傅桓真在心里对自己说。慢慢查,不要紧,她的时间很充裕,最重要的,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
傅桓真坐到桌旁,手捧了茶杯,道:“以前听紫青说过,我是有乳母的?”
“是,小主人。”张伯点头,“老夫人将小主人接回靖安后第二年遣走了。”
“为什么遣走?是犯了什么错?”
张伯摇头:“是乳娘得了病,怕过给小主人。”
“那她现在在哪里?”
“听说后来病重过世了。”张伯眉尾一动。
傅桓真点点头,又道:“我的外祖家,怎么一直不见有人来?”
张伯神色有些不自然:“当年小姐执意嫁给傅家公子,与陶家闹得不愉快。后来小姐病故,陶家老爷夫人伤心过度,加之小主人的继母进门,于是陶家这些年都极少同傅家来往。”
于是索性连她这个外孙女也当作不存在了?
傅桓真自嘲一笑,从之前旁人只言片语中,还猜度陶家应当是个背景不低的大族,可惜这样看来,要从外祖家获取一些助力的打算似乎不现实。
“原来他们说我克母并非毫无缘由。”她随口道。
张伯变了脸色;“小主人哪里听到这样的话?”
傅桓真摆摆手:“无意间听到人背着闲聊罢了。张伯不用在意,我没放在心上。嘴长在人身上,若是别人说一句我就计较一次,那我岂不是替别人活着了?”
“小主人不必在意,”张伯还是劝了句道,“陶家老爷夫人也是一时伤心,并非是不认外孙女的。”
张伯走后,傅桓真站在窗前发了会儿呆,手指下意识在左腕珠链坠着的青金石上揉搓。回想张伯刚才的样子,恐怕随后就会去查证乳母是否当真死于疾病。不管那位乳母死因如何,傅桓真那时落水的确是有人背后作梗,紫青、傅桓志都在里头充当了某种角色。至于始作俑者,傅桓真将目光挪向北方天际。
阳城那几位“亲戚”,不知道是否也有份参与其中。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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