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也是有金大腿抱的（2 / 2）

王珩——珩王萧御的来信都不长，寥寥数语，告知他们平安返家，告知王夫人或者该说是珩王妃生下个女儿，此外便是日常琐事。信件持续到第三个年头上终止，大概写信的人久不见回信，归结于对方年幼忘事，早已不记得曾有过短暂友谊的故人。

傅桓真将信纸用檀木盒封装，收在了床头柜中。

但正如梁兆阳所说，她与这一家人的交往，仅限于此。原本也不曾抱有过幻想，如今更有了诸多不能接近的理由，只能陌路。她曾是那样盼望过这些信的到来，到最后却连回信也不敢。

这件事过去后不久，傅桓真自沉香那里确定了那个被司徒煜称作表兄的少年的身份。

韩雍。

韩乃国姓。司徒煜这位表兄，是正儿八经的天潢贵胄、龙子龙孙，当今皇帝为数不多的儿女中，排行第二的皇子，幼年时，曾师从管宗。

管宗，是沉香的父亲。

这位二皇子，算起来，是沉香的师兄。

放在寻常家庭，长兄若父，师兄虽没有血缘关系，也是极为亲近的人了。然而自上回突如其来的出现，这三年来，二皇子并没有只言片语传来，好似完全忘记了沉香的存在。

倒是司徒煜，每年都有一段时间随着郡主来阳城小住，即便不到傅府，他也会隔几日登门，仍旧找沉香比试——后头几次，连傅桓真也看得出两人武力值差距越来越大，沉香必须让着他才不至于输赢一面倒。

……

……

早在刚进阳城傅家，傅桓真便暗自盘算着做点什么赚私房。刚让张伯使人打听商铺的行情，隔日便有人避开傅家人在她书桌上放了一处门店一处酒楼的地契，自然还有银票。

避得开傅家人，没有避开莫玉。

傅桓真拿着两份地契和银票，苦笑梁大将军这样信任她，为自己侄儿置办的产业也敢让她掌管，虽然她的确没这个胆子敢黑吃，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经营起来。何况，经营得好了，梁兆阳应该不会介意她也从中获取相应报酬。

酒楼本就开在地段极好的城南利济河边，据说上一任老板因痴迷豪赌，欠了巨债不得已将酒楼贱卖——当然其中是否有别的猫腻傅桓真不是很想深究，梁兆阳那样的人总不至于灭人满门或是搞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这点格局。

傅桓真拿着梁将军大方馈赠的银票，将酒楼重新装潢，加了些后世吸引客人的招数，又花重金挖来大本事的厨子，天时地利人和，居然将酒楼开得风生水起。

门店位置稍偏，胜在雅静，傅桓真将它开成药铺，跟酒楼起成一样的名字“顺和”。与酒楼相比，药铺显得十分没前途，分分钟要倒闭的感觉。傅桓真没慌也没气馁。她已经算是个被老天爷开了金手指的幸运儿，再不能贪心。事情总要慢慢一点点做，罗马只能修一个，一天修一个是修，一辈子修一个也是修，修得太快了不见得稳当，万一塌了代价更大。

——她毕竟还是个抱到金大腿的人。

梁兆阳现身后的春末，有远来的药商注资入股、供应稀缺珍贵草药。药铺又招募到京城庆丰行返乡奉母的大掌柜执事，生意很快就好了起来，在阳城打开名气。

入秋时，京城太医刘淇和告老退职，被司徒煜拖来阳城入顺和当了坐堂大夫，追随者四方而来，顺和药铺随即声名鹊起，短短数月成为阳城药行之首，甚至辐射周边。

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傅桓真这个幕后老板十分辛苦。沉香身份特殊不能用，莫玉身份也特殊不能用，张伯倒是身份不特殊了，可惜还有傅家身契套着，许多事情就只能傅桓真自己出马，于是需要找各种理由应付吕氏才得出门。

刚开始，吕氏对她防得十分紧，还遣人跟踪监视，被她以吃喝玩乐遮掩过去。时间一长，大概吕氏对前任所生的这个女儿自甘“堕落”的行为很是乐见，渐渐就不再太管她，甚至还有些纵容的成分——把继女继子养成个只懂玩乐、不守规矩的废物点心，大概是吕氏这一类后母的理想目标。有这种后母的好处在于，像傅桓真这样思想很“前卫”，并不乐意做大家闺秀，主张妇女也要经济独立、人格独立，且时刻有危机意识的人，得到了相当程度的空间和自由。从这个角度来说，傅桓真几乎都想要原谅这位继母曾经想要置她于死地的行为了。

——只是几乎。

……

六月，大婚之后的二皇子韩雍封地于阳城。

这位新晋的阳州王携新婚妻子并一众亲随幕僚，迁入阳城正北王府，与州衙遥遥相望。

——二皇子开府后不到一个月，太医刘淇和就成了顺和堂坐堂大夫。明面上刘老太医是司徒煜坑蒙拐骗而来，但考虑到司徒煜与二皇子的关系，以及这小子自小对其表兄俯首帖耳的奴才样，加之又有梁兆阳暗示在前，这其中的牵扯就很明显了。

莫说梁兆阳曾嘱咐过不用拒绝二皇子的招揽，就算没有傅桓真也没有胆子去拒绝。未及弱冠就搬离京都赴封地居住，对于一个皇子而言，显然是没有争取到皇帝爱宠的结果，但失宠的皇子仍然是皇子，身上流的血意味着他所拥有的地位和权势依旧凌驾于世人之上。有个镇守阳城的皇子，连州衙知府也成了见面磕头的下属，何况她个区区皇商之女。

好在这位皇子暂时只是来了个“技术入股”，并非立时就要叫她去杀人放火。刘淇和曾为太医之首，医术卓绝，来给她打工，说来说去，仍是她占了大便宜。而且，有阳州王在背后扶持，她抱的金大腿加上一条，岂不是“插上了飞翔的翅膀”，从此能在阳城或者更广的地方横着走？即便日后她幕后老板的身份被傅家人知道，应该也不打紧了。只等看大家能不能再混得熟些才好开口讨这个好处。

当然，便宜不是好占的，日进斗金的同时，意味着她在某些人的眼里将会被钉上了二皇子一派的标签，这大概应该算是抱金大腿需要付出的代价。

一个人也不能把所有好处都占尽而不承担副作用。高利润高风险。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