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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章 二皇子的脉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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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分府到阳城的第二年五月,是他在阳城的第一个生日,知府大人为了拍皇子的马屁,几乎倾城之力为其贺生。知府大人得了名,出血掏腰包的却是各户商贾。顺和酒楼和药铺也按例缴了很大额的“寿礼”,为了求得心理平衡,傅桓真一直不忘安慰自己羊毛出在羊身上。

而作为“下属”,何况还准备着以后要讨好处,除了按知府要求缴纳份例,傅桓真给“主子”另备了一份寿礼:早早就花大价钱打制一副护胸软甲,又请手艺精湛的绣娘制出一套百鸟朝凤的床品算补贺新婚,五月十八皇子生日这天,一大早便将礼物送至了王府。

久不见面的郡主公子司徒煜专程从京城赶来为表兄贺生。

随着年纪的增长,司徒公子除去个头窜起来好大一截,很显然还因一定程度上脱离开了郡主管束,不再是那个走一步路也被郡主关注着的宝贝疙瘩,于是暴躁易怒的脾性都收敛许多,不过凡事不按牌理出牌的死小孩性子仍旧不改。

知府举办的生日宴后,司徒煜在顺和酒楼开席请客,还送了请柬来请傅桓真。

司徒的请柬虽写的是傅桓真的名字,但其实几人都心知肚明他真正要找的是沉香。

傅桓真的幕后老板身份瞒着傅家,却因着二皇子这一层没有瞒司徒。司徒给她送过厨师送过礼,还经常照顾生意,她也同样将他当作股东,送过他分红。现在他开宴,宴上的主客又是二皇子,再加上有沉香这一环,她本就不可能躲着不去。

好在如今有司徒公子的请柬在手,无需任何借口遮掩,她大方地去找了刚参加过知府晚宴返家的傅弘安。傅弘安大概在知府宴上遇见什么好事,得知司徒邀请女儿赴宴,即便时间已经不早,难得无视妻子的脸色,一脸笑意地挥手放行。

傅桓真换了男装,带着张伯和沉香,赶到顺和酒楼。

酒楼建在利济河中段旁边,与河道相隔一条大街,主楼高三层,用的重檐歇山顶,傅桓真接手后,在西侧加盖了第四层阁楼,在阳城已算得上瞩目的建筑。今日酒楼被司徒煜包下,请的又是王爷,楼下自然多了许多警戒的侍卫,两条街之外便开始有城府衙役巡逻。

到得酒楼,大掌柜在门口侯着,引傅桓真往后堂走,说有几件事情要她拍板。才走到天井,就听楼上传来一声巨响,伴着无数窗棂碎片,一把椅子从天而降,砸在傅桓真身前不远处。张伯护着她后退,沉香则得她示意,紧随几个闻声而动的侍卫往楼上抢去。

大掌柜往破窗处看过,点点头:“正是王爷所在。先前小人去看过,一直有说有笑的。”

话音刚落,楼上又传来巨响,伴着人声嘶吼。傅桓真皱眉,示意大掌柜:“叫人备着听令,我先去看看。”大掌柜应着走开。傅桓真和张伯一起上楼。

才走到三楼雅间外走廊,前头隔门哐地往外砸倒,一个人跟着倒跌出来滑出数米才停住,一身的狼藉,看着应该是满桌的菜都在他身上了。

二皇子跟着大步迈出,身周戾气外溢,一手抄起旁边椅子朝地上那人兜头便砸,砸到第二把椅子,那人已满脸是血动也不动。傅桓真本躲在一边,二皇子砸完第二把椅子再找第三把,恰好在她面前,她下意识伸手按住椅背。被这么一阻,二皇子血红的眼恶狠狠瞪向她。她心惊胆战抬手躲在张伯身后,司徒煜自雅间冲出来扑上一把抱住二皇子的腰,吼道:“表兄!今日是表兄大喜,见红便可,不要闹出人命!”一面又朝傅桓真吼,“快!快!……”

快什么快?傅桓真翻白眼,更加往后退开。那几个赶在前面上来的侍卫都只敢站在一旁,周围尽是吓得六神无主的怂货,一醒过神就只知道连滚带爬地往外逃。

只凭她?凭什么去“快”?

二皇子第三把椅子已经砸了下去,因为腰被司徒煜抱住,好歹没有砸准。

“快点——!”司徒煜吼,声音都破了。

沉香自另一侧扣住二皇子手臂。他如今个头长了许多,手上的功夫早已不是当年能比,扣住二皇子脉门,二皇子当即失了力气,挣脱不得。司徒煜总算得喘口气。

傅桓真躲在张伯身后,瞅空道:“我家仆人可不是故意冒犯殿下,司徒哥哥你要给我作证!”

“这都什么时候,还管这些?”司徒煜用哭腔吼,气急败坏。

“主子,”沉香握着二皇子腕脉,放轻了声音,“王爷有些不对头。”他同莫玉学武,自然也学了些医术。张伯见状,上前扣住二皇子另一只手,片刻也是脸色凝重。

傅桓真还没来得及答话,陆呈正好冲上楼来,看见二皇子手腕握在沉香掌中似乎被制,登时变了脸色拔出长剑。沉香随即放手退开。

“陆大哥,”司徒煜吓得大喊,生怕二皇子由此挣脱开继续发疯,“快送表兄回府!”

陆呈看清眼前情势,收剑过来喊了侍卫一起扶二皇子下楼。

司徒煜也跟火烧屁股似的:“我也走了。妹妹先帮我结个账,改时还你。记得今日之事不能出去乱说——我还得去找那帮臭小子,谁要乱说出去,我剥了谁的皮!……”

转眼间,整个楼走得没了人。

看着满地狼藉,傅桓真哭笑不得。

大掌柜提着袍摆跑上楼来,被眼前场景惊到,一时哭丧着脸望向傅桓真:“这可怎么是好?”

今日司徒包席为阳州王庆生,席上个个是出身不凡的非富即贵,现在阳州王在自家酒楼发疯伤人,伤的也不是寻常百姓,若还要继续开张做生意,不知要出多少金银才能善后。傅桓真咬牙让人将伤者送医,又安抚几句受惊不小的大掌柜,让他歇几天业,大伙趁机放个假休息。

虽然不知道二皇子因何扯疯伤人,总归这笔帐是要找到背家报销的。

离开酒楼上马车时,傅桓真想起沉香先前说的话,回头询问。沉香皱眉,摇摇头,再摇摇头,最后说:“拿不准,不过二皇子的脉象实在古怪——大概是我看错,若是不对头,难道那些太医会诊治不出?”

“不管对错,你看着像什么?”傅桓真一面提脚上车,一面不是很在意地问。

“毒。”沉香轻轻吐了个字。

张伯点点头:“老奴也觉得王爷脉象古怪。”

一声叫喊突然在不远处响起,傅桓真脚一滑,膝盖磕在车上,嗵地老大一声响。

喊声很快逼近,司徒煜几乎是飞奔过来,连推带送将傅桓真挤上马车,又催促驾车的张伯:“快走快走!”不等人问自己就说,“表兄发疯了,抢了马往城外去!要出事!要出事!……”

前头有王府侍卫开路,什么宵禁都是枉然,巡城的衙役躲闪还不及,哪里敢来查阻。马车跟在后头一路疾驰,追了大概两三公里,前面一阵喧嚷,又有人惊叫、人影飞纵。

“糟糕糟糕!一定出事了!”司徒煜如丧考妣,不等马车停稳就冲下去。傅桓真跟在后面,走到人群簇拥处,就见二皇子睡在地上双目紧闭不知死活。

“完了……”司徒煜哭丧着脸,瘫坐于地。

那一下傅桓真也心凉了半截。果真二皇子出了事,他们今日的确是全完蛋了。

以前还觉得被人暗害冤枉,给二皇子殉葬才叫死得一个冤。

司徒煜瘫在一边,一声声的“完了”,听得人汗毛一根根竖得笔直,简直似魔音入耳。

傅桓真被他念叨得怕极之后反而想笑,转头看看,紧跟着她的沉香眼里也有惧色,神色却比周围许多人都要镇定,就好似那年来阳城的路上,死生之间他也不曾自顾躲避。她那时就感慨过,这时也是一样念头:许多事,恐怕好些所谓智者远不如眼前这个少年看得通透。

这时,二皇子睁开了眼,看见周围人,眼里立刻堆满戾气,吼道:“滚开去!”陆呈带着侍卫们立刻退开。二皇子便这样摊开了四肢睡在原地不动,呆呆望着夜空。

他不动,谁也不敢走。

傅桓真和司徒煜几人缩在一处背风处,眼看着时间慢慢过去,二皇子却仍是躺在那里没有起身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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