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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章 王府惊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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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州王王府建在阳城正北,依山势,临渠,占地约百亩,屋影幢幢,院落成群,地势复杂,方向感不强的人,说不得要在府中迷上几次路。莫玉已是二探,却仍是趴在墙头好生辨认了一番,才摸到五进的主院来。

“姑姑要取信于人,其实带沉香来岂不是更合适?”傅桓真压低了声音,“何况他还不至于成为姑姑的累赘。”

“你再大声些,便能将巡府的侍卫招来同你作伴。”莫玉提着她从数丈高的院墙上跃下,落地无息,随即迈步在黑夜中疾走如同白昼。傅桓真被她扛在肩上,勉强从远处巡逻经过的侍卫手中灯火辨认着如真似幻的楼宇亭阁,只觉得如同坐了过山车,拼命掩住嘴才没将心里一声声惊叫泄露出口,憋得十分辛苦。摸到主屋,莫玉将她留在山墙下死角,独自往屋中探去。傅桓真尽量将身体缩成最小,一点重的呼吸也不敢有,几次听见不知何处传来的异响都几乎魂飞。侍卫其实都在院外巡逻,可她总觉得身周暗处有什么在躲藏着,凝视着,异样感如芒刺在背,十分难受,于是内心越发对如行走于自家后院的莫玉大侠佩服得五体投地。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突然一阵风起,眨眼间莫玉如同鬼影般出现,矮身抓了傅桓真就走:“大意了,小王爷太精明,挖来坑给人跳。”

话音刚落,主院里乍然灯火通明,无数火把升起在墙头,映着其间兵器,冷光刺目。

莫玉手速极快地撕了傅桓真袍角做面巾遮在自己脸上。

“……”傅桓真很憋屈地抬袖子掩耳盗铃遮脸,缩在莫玉身后,看着火光之下渐渐缩小的包围圈,“怎么办?”

“看看再说。”莫玉道,“这般转头跑了,岂不是白来?”

傅桓真撇撇嘴角。

好的,您艺高人胆大,配角只能舍命陪君子。

前方人圈微动,从打开的口子大步走出个人来,是一身盔甲的二皇子近侍陆呈。

“侠士好身手,”陆侍卫道,“不知深夜探府,所为何来?”

是熟人就好办事。傅桓真扯扯莫玉,让她暗示两人身份。莫玉却将她往身后一揽,变了声音说道:“听说王爷手里有尊商王所铸龙首铜尊,小人心慕已久,想同王爷借来耍玩几日。”

陆呈一笑:“我家主上向来爱宝惜宝,乐意与天下同好交流。阁下既是前来赏宝的,不妨留下来,待明日在下奏请主上,请出铜尊与阁下一同观赏如何?”

傅桓真正在腹诽莫玉找个借口找得这样生硬,听陆呈这样一说,原来王府里当真有这么一个铜尊?

“那当然是好。”莫玉道,“不过贵府诚心请客,何必这样刀光剑影,唬得人心慌。依小人看来,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日再约——”约字出口,她脚下一错,身形变动,陆呈冷哼一声,仗剑迎上,她却一个折身,将傅桓真扯出来当暗器一样地丢了出去,同时还丢来一句低语,“我将人引开,随后再来接你。”

傅桓真身在半空,惊出一句“啊——”,赶紧捂住鼻嘴,眼看着自己朝着陆呈直直落下去,陆呈竟然不躲开,反倒横剑于胸。她吓得魂飞魄散,内心只剩一句吾命休矣。陆呈却在这时脸色一变,突然以剑顺势将她一托,消去下坠的冲力,另一手拎住领口放她落地。

一落地,长剑立刻搭在后颈,傅桓真僵住不敢动,只怕一个不小心稀里糊涂就把脑袋丢在这里。

下一刻,颈后压力骤消,陆呈矮身靠近,瞪着她,看神情已是认出来了。

傅桓真挤挤眼:“我有大事要禀告主子,不能叫旁人知道!”

此刻院中侍卫被逃走的莫玉引开许多,陆呈身边所剩不多,被他喝令止步。他看着傅桓真。傅桓真快速点头:“是我家护卫,不是刺客。”

不知是否错觉,陆呈眼角好像抽搐了两下。他反手扯过披风将傅桓真满头满脸地遮住,提小鸡一般抓着,给周围部众下达了指令,随后带了两个人提着傅桓真离开。

七绕八拐走了大概十来分钟,止步于一处不显眼的偏院,几个侍卫训练有素地分别就位警戒,陆呈独自提着傅桓真拐进院子,立在门前报了个口令,待门开后走进去,将傅桓真放在地上。

傅桓真跪坐于地,先自感受了一下周边环境。灯光自披风下探进来,身下花岗岩地面十分光滑且冰凉,空气里萦绕着沉香,其间夹杂着几分不明显的药味——若不是跟莫玉学了一段时间,她是一定闻不出来的。

眼前突然一亮,是陆呈将拢住她的披风掀开来。她闭闭眼,看见前方几步外珠帘之后并未燃灯,隐约几个人影或坐或立。她喘口气,将几次折腾下来已经散开的头发往脑后拢一拢,就听得珠帘后有人“咦”了一声,随即人影晃动珠帘被拨开,珠子敲击脆响声中,司徒煜大步走出来,矮身瞪大了眼睛:“怎会是你?”

相隔许久再见到这张脸,傅桓真实在是几分气不打一处来——但凡你公子爷这期间有一两次露面,她又何至于被个女黑社会拖着冒充刺客夜闯王府?这里头的凶险程度又岂是一两句话能形容得完的?一个不小心,此刻摆在他司徒煜面前的,可就是她的尸体了!

“司徒哥哥有礼了。”傅桓真盘腿坐在地上,说话时带了点阴阳怪气的调调,“这些日子久不见哥哥来喝酒,小妹着实有些想念,觉着来王府瞧瞧说不得能遇上。果真见到了,真是开心。”

司徒煜没理她,歪头看陆呈:“刺客是她?”

陆呈点头:“还有个人,丢下她跑了。那人功夫太好,恐怕府里的侍卫拿不住。”

司徒煜看向傅桓真:“好好的,你为何要行刺表兄?”

傅桓真白他一眼:“要刺也是刺司徒哥哥,哥哥还欠我好大一笔饭钱,拿不到钱,我难受。”

“那人是谁?”司徒煜仿佛没听到什么饭钱,“你是被那人挟持的?”

“挟持肯定不至于,”傅桓真道,“要靠我一个人,王府这几丈高的院墙我可是没本事进得来。”

“王府难道没有门?”司徒煜在她腿上轻踢,“说实话,来做甚?老实交代了,若是事情不大,哥哥便出面保你。”

傅桓真冷哼:“司徒哥哥的心偏得越过天边去。这时说得好听要保我,但凡我有丁点对王爷不利,您怕是第一个出来办我的吧?”

“少胡扯!”司徒煜又踢她,“赶紧说,进来做什么的?”

“哎呀!”傅桓真捂着小腿,“我要见王爷才说!”

“你——!”

珠帘哗啦一响,却是陆呈走过去,点亮帘后烛火。二皇子斜靠在座上,神色难测地朝这边看过来。傅桓真忙改坐为跪行礼:“小女子见过王爷。”

“表兄就在这里,有话还不快说!”司徒煜催她。

傅桓真道:“我的话,只王爷一人听得。”

“你这丫头到底玩什么花样子?”司徒煜暴躁,“你——”

“王爷,”傅桓真打断司徒煜的嚷嚷,“我铺子里新进了些驱火的甘草、黄连,给府里进点来?”

“臭丫头你——”司徒煜的话被新进门的侍卫打断。

来人进匆匆上前向二皇子行礼时,隔了傅桓真不过一步距离,傅桓真清晰地自他身上闻到了一丝血腥气,侧眼看去,分明见其甲衣上沾了暗色的液体,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难道是莫玉失了手?

她都看得见,司徒煜自然也是看得见的,立刻话头一转问那侍卫,语气里带着兴奋:“动手了?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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