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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死亡之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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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的安宁片刻,世界仿佛沉睡,伪造的喧嚣终被覆凄寒,破灭的繁华只一瞬为美,该怎样逃离这残酷的命运?——题记。

列车豪华的到处透露着不自然的味道,黄金和各色玉石雕琢的车皮上,缀满了名贵的花卉,整个车厢的座椅都被拆除了,只剩下两张对立的红色丝绸与天鹅绒的贵宾席,座椅中央一张上好翡翠,琉璃镀边的金蔷薇桌子。

原先为乘客座椅的地方被空置出放上了咖啡柜和方糖架,那方糖竟有几十种颜色之多,葡萄口味,无花果口味,橘子口味等等,据说是凯迈特进口的贵族式消遣品,凌津振听到勤务人员这样介绍道,他叹气和无奈的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奢侈食物。

时间已近深夜,他感受到了倦意,便在宽大的沙发上盖上被子,轻轻招呼一声便有乘务员来为他使劲拽下靴子,那乘务员身穿黑色的制服,金边白巾的长方形肩领,头上金鹰标志的圆柱礼帽,像是一位音乐家似的迈着径直的猫步走来。

他的身后跟着的两位随从都端着金丝银盘,一盘上放了貂裘围巾和报纸,另一盘上放了取火材料。

那两位士兵身着紫色的华达呢长袍,雪白的手套,从笔挺的肩膀一直到膝盖以下,半长的衣裙下闪闪发亮的黑色皮靴,衣服上的扣子是九粒楠木,在衣服的中央是银色的花茎图案,肩章与帽章为金色麦穗与双剑。

三个人从车头径直走到车厢,面见凌津振并敬礼:“晚上愉快,将军阁下,本车将于明早寅时到达天陵镇车站,届时补充补给并于卯时出发,最终于晚间不确定时间到达甫陵,这是本车的一点心意,希望您在甫陵能在太守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为首的黑皮官兵倒是毫不含蓄,说完便侧身,将背上的短戈横在胸前咣一声往地板上一磕,旁边的二人听到信号立刻将盘中的东西往桌子上摆。

“多谢,我会记得为你们美言的,不过这些真的是用不着,所以你们只需要将靴子上油就好了,我先休息了,路还长着。。。”脱下鞋的凌津振坐卧在铺了鹅绒的长椅上,一个士兵帮他拔下靴子,另一个收拾桌面并倒上一杯清水,那士兵擦了擦汗正脸对着凌津振:“是的,只是,您喝下的咖啡和茶。。。”凌津振听着听着已经闭上了眼:“这没关系的,我很疲劳。”说完便怀着软绵绵的疲劳睡去了。

寅时,大概是凌晨四点,那天空还未放亮,祸斗驾驶列车,突然被一道极其刺眼的红光拦下,他连忙刹车,兹拉声于几千米外到灯前几十米终于停住,红色的信号灯是光属性魔物的效果,在这里到处是定下魔契的能力者,这并不为过。

那是飘着雪的夜晚,依稀的灯光下是坎坷的石台和一堆箱式物资,祸斗紧了紧紫色的皮衣,在这里紫色代表长官,黑色代表副官,他走下扶梯,跳到铁道上,那飘渺清寒的雾气被油灯驱散,后面的士兵奋步于前。

“有什么事情吗?”祸斗一边大步向前,沉重的皮靴在雪里像刻出印记似的踩着,他擦了擦幻觉横生的眼角,将手插到口袋里。

“已经到达天陵车站,列车长,你的列车不按规定的航程进行行驶,请迅速调回换转轨道在本站停车!我也是奉命而行,请勿蛮横!”打亮信号灯的士兵穿着一身厚厚的羊绒皮衣,与貂绒的耳套,他一手端着轻弩一手敬礼于体前,声音只是渺远的一点点,隐约能够听得见似的。

“很抱歉,这与我接到的命令不符!”祸斗喊道,对面的士兵并不准备让开,他们僵持在雪地里,很快那雪花便淹没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只能看到脚下还有轨道的铁片。

凌津振在车上被惊醒,连忙爬了起来,奇怪的是,这一觉醒来竟再也毫无倦意,咖啡和糖果在体内生效了,后悔也没有用,椅子下面那靴子靠近火炉,被烤的暖暖的。

他感到还是非常疲劳,只是咖啡让眼皮无法下垂,像是被无形的手固定在了眉毛的毫厘之下,他拿起在火炉旁一直温着的咖啡壶,倒了一杯咖啡,从椅子上爬了起来,穿上靴子,披上貂裘外套,扣好军装的扣子,拿起那份报纸,又放下,去厕所小便一番,也觉得空气比较干冷,于是从腰包里掏出烟斗,那带着体温的烟草很容易被火柴点燃了,他推开厕所的铜窗户,看到外面满是排队的平民,一道烟雾飘出,那些平民用眼睛的余光望着这里。

他草率的抽完一点,只是因为内疚车厢的封闭,便离开了厕所,回到车厢唯一仅剩的对座上看起了报纸。

人民真实报上的文字记载着丰收的盛况,人民欢呼雀跃,而看到窗外雪花漫天,那些排队的平民瑟瑟发抖,突然,广播室里传来了声音:“请排队的乘客们注意了,因为特殊程序问题,列车将于明日正午到达天陵站,请大家遵守纪律与秩序,首相与人民万岁!”

他搅拌着咖啡,觉得这光亮的车厢显得太高贵了,那灯光总是那样刺眼,于是乎打开了铜质的内窗,外面的透明的人造水晶窗户之外,有条件的平民坐在席子上面,那席子明显不是这个季节应该出现的东西,没有席子的人更是比比皆是,他们只能站着或者不顾脏乱枕卧在雪地上,第二天能不能醒来或许都是问题。

窗户被打开的时候,外面的寒风凶猛地像一双金属的拳头锤击着窗户的表面,里面的灯光立马照亮了外面的黑暗一角,映出那雪地上的斑驳血迹,躺在席子上的妇女哆哆嗦嗦的握着一碗冷粥,旁边的青年拿着一块干烧饼,窗户被风打击出声响的时候,这对母子抬头望向列车里的凌津振,凌津振也看了一眼他们,随后用眼睛的一半盯着报纸上的所谓丰收的喜讯,另一半望着咖啡杯里的白沫子与褐色的沫子,他熟练的一饮而尽,并将那分成等份与咖啡所配套的少量糕点碎屑扔进垃圾桶,披上裘皮衣服:“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指着那片冰天雪地。

“将军,您完全无需顾虑,如果您觉得角落太闷的话,我可以带您出去走走。”一个身着黑袍的士兵走来向他敬礼,并帮他将裘皮领子弄的更加规整,他用手一指,士兵急忙帮他整理好坐皱的天鹅绒椅床,将蚕丝被褥叠成了豆腐块后在柜子上拿起帽子和弓箭,带到头上之后跳下列车。

“请车站候车的旅客带好你们的孩子和财产,丢失或死亡本站将一概不予受理。”广播里的声音还在雪花里弥漫着,好像闻到了硝烟的气息。

雪花大的像一片一片的鹅绒,那细碎的残片消迹于人的旅途,像钟声湮灭在凌乱的世道上,像花瓣凋零于猩红坠落的顷刻。

车站的工作人员为那些民众分发食物,盐巴,粥米,木炭等等的补给物品,凌津振披着鸿裘,拄着拐杖路过于凡尘之间,那些人连忙向他致敬,其中有几个,他认得,是甫陵近年来刚刚中举的书生,然而科举兴了好多年,书生也并不像当年战乱时的那样金贵,若没有圆滑的手段就会被各种阴谋陷害到世界各地。

凌津振向他们回礼之后,匆忙离开,一旁的随从问他:“您或许忘记了重要的事情。”将军反问道:“我不记得我与这些屠夫有什么勾结。”他的声音形同闷雷,过了不久那随从也是壮胆回复出一句:“您应该给他们颁发勋章,以嘉奖他们严于律己的精神,这是他们返回首都的唯一途径。。。这些被流放的才子期待着早日返回朝思暮想的胜地!”他狠心对着将军喊了起来,凌津振并没有生气,恰好是这种声音才是他听的最清楚的。

“如果他们离开,天陵城的食物供给将会中断,到时候谁来处理这些饥民?”他皱起了眉头,并认为这些不得势的官吏应该做这样的活。

一个分发食物的粮官吏走过来,他单手置于体前,一手左右摇晃,一张三角的面孔上涂满了憎恨的神情,可还拿出一副令人作呕且难受的乖张嘴脸:“将军,卑职看来,优秀的人民是智慧的化身,他们有能力挺过寒流和任何灾难。”他随后敬礼:“我相信有您这样英武的军神在场,他们也会因此而蓬蔽,哦不,是冉冉生辉,有什么比意志更重要吗?”

凌将军只是高昂着头,不堪与他平视,他望着那些饥民,厉声问道:“可他们将如何果腹?”

官吏凶狠而狰狞而卑鄙而狡猾(原谅我,真的找不出一个准确的词汇来形容)反正是四种表情的混合体,他瞪大了眼睛,却阴沉下脸,回头望向那些分发食物的同僚:“停止发放,将军阁下,他们完全有能力解决温饱问题,这些交给我们下等人来做就可以了,这等小事不需要您出面解决,呃,您看了今天的报纸了吗?哦,真是让人开心,今年的丰收,真是瑞雪照丰年啊!”车站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建筑,那落雪竟像是旋转的生命花瓣。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为何要明日中午启程?”“他们赶着今晚,就是为了能够仰慕您和瞻仰英雄的遗体,我们消息非常灵通。”

“我想并不是,这些人是准备到甫陵去避灾,这里的冬天异常严寒,甫陵四季如春。。。凌将军,请随鄙人前来吧,我们待的时日已经够长了,具体的事情我们到了火车上再说。”祸斗出现:“列车可以通行了,我们走吧!”祸斗将将军请到前面,那刚刚的官吏正在分盐,看到将军有走的意思:“请留步,真的不多留些时日了吗,我们还未款待你们!赤陵的客人!”

凌津振咬牙一紧,右手一颤一松,将一枚陶瓷的勋章高抛到身后的地上,瞬间粉碎,碎片飞到官吏的手上,那官吏咬牙切齿,而他回过头,发现自己在走神的片刻,一个老妇人正在努力想多装些盐巴和面粉到自己的口袋里,他握紧了棍棒,将怒火全部发泄在老妇人的身上,此时,凌将军和列车长已经回到了车上,清理列车的人从车厢的厕所里拉出两个人,是父女,男人白鬓长须凌乱,女孩惊魂未定,躲在父亲的背后,二人衣着褴褛,面容憔悴。

“你们,是什么地方的人!”衣着光鲜的士兵在猜拳输了之后不情愿的走到父女二人身边背着手问道,语气里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天陵本地人,咳咳,好心人,收留我们吧!咳咳!”那老头使劲咳嗦,一旁的女孩惊慌失措的站在一旁。

士兵见此,怀疑到:“要我告诉将军你身体不舒服吗?”他们都知道,只是不愿摆明那难堪的词汇,在当时一点肺病可是能要了命,弄不好还会传染。

“咳咳,没事,我的烂肺!”老人使劲捶了下胸口,捂住嘴,声音沙哑而低沉,又明显底气不足。

车站还在广播着什么,打开窗户,外面的平民振臂高呼着什么,这都被永没的雪花淹过成了一片混沌,根本听不清楚。

之前的那个紫色皮衣的祸斗的副官又走了过来,对将军说道:“近来天陵城闹了饥荒,这些饥民在甫陵还有亲人,准备今天晚上搭乘列车前往那里。”“他们去驿站不行吗?”“即使是有驿站。。。原因也很明白,这段区域不知怎么,近几年连年大雪,铁道开通是在夏季,并不知道冬季会有这样的问题。”“赤陵当局清不清楚?”“当然,他们已经接到了。。。至于为什么他们宁愿搭乘列车,也不愿意走去甫陵,过几公里你自己看窗外就明白了。”

生物能的列车发动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外面不断有人敲打着门和窗户,像是一群丧尸攻击最后的据点,那哪是什么尸体,分明是活生生的人啊,只是列车有个安全系统,在启动过程中门窗不得打开,所以,无论怎样去敲,那层铜铁板也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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