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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黑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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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灰色的弧光弥散雨后的一汪薄薄的雾霭,树叶上晶莹的油脂随风翻动着致密繁复的声响,紫色梧桐花柔软的花瓣与一息馥郁的清甜被晚风稀释,暗淡墨色的幽光,与一丛丛荆棘的碎片交织穿过,与雾气在天际将银与黑两种色彩缝合在一片世界。

花岗岩砌成的月光庭院中,人工湖周围好像撒着似的栽培着零散的薄荷叶,一丛丛马蹄莲从西边的墙角探出脑袋,原本朱红色的地板在月色下变成了迷幻的深紫。

巴赤鸢披着金边的黑色斗篷,穿着一件立领银色反光皮制军服,戴着一顶双叶金基巴卡丽丝军徽,蹬着牛皮的靴子,他入院之后点起一根烟,铁铎站在一边帮他擦上火,巴赤鸢边吸边道:“小铁,跟了我也有一些日子了,有些事情不要太过于认真,尤其是对于上面的命令,最近军令很多,难免会有差池,包容就好。”铁铎鞠躬道:“将军,今天嫂子很忙吗?”巴赤鸢转了下眼珠,突然也意识到了,他弹了下烟灰:“对啊,以往这狐狸见了我都恨不得吃了我,今天怎么这么冷淡?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阵寒冷的风扫过叶片,雪魁巨大的身影在月下显得十分傲慢,他用胳膊勒住科尔雅的脖子,一手抓着裤腰带。

巴赤鸢赶忙抽剑,铁铎站在一旁帮他圆场,巴赤鸢问道:“你是什么人?刀剑之事,非偏执之人所不喜!”

雪魁用大手攥住科尔雅的喉管,在空中悬浮着,他圆润而力道很足的男中音传入巴赤鸢的耳中:“别做傻事,不然我在这里放手,这女人会立刻粉身碎骨!”

巴赤鸢见此,一摆手:“哦,扔就扔吧!”雪魁将科尔雅搂得更紧:“我知道你是想要故意激怒我,想要我刻意决定她的命运吗?”

巴赤鸢叹道:“你手里这只有二百年的修为了,别说从你站着的三层楼高的地方扔,就算十层,她的灵气也足够让她瞬间复原,你威胁人的这些手段,之前我们早都试遍了好吗?”

就在僵持的瞬间,雪魁感觉到了身后一丝不和谐的空气,他一闪身,东谷莺煖的利爪擦过他围巾的末角,她张开了翅膀,在天空上蓄势发动下一波进攻。

东谷莺煖从指尖凝结了风的灵力,准备利用强大的气流划破雪魁的皮肤逼其迫降,她知道雪魁既然敢单人行事,一定能力非同小可,这些高等魔族闪避率高,但一旦手中有人质就另说了……

东谷莺煖定位之后瞄准对方的心脏一把抓过去,却怎曾想雪魁将科尔雅松手,然后纵身一跃,到东谷莺煖背后的房梁上站定,一伸手,科尔雅被他又拉回了身旁,他继续掐着科尔雅的脖子:“我早就料到还有你这一手,所以,早就在她的身上绑上了链条,如何,过多的攻击只会伤害沉睡的她,而不是清醒的我。”

东谷莺煖稳定了下心神,定睛问道:“就算你能闪开,可在威胁人质生命的情况下,你还能发挥手中的魔力吗?”

雪魁一个响指,微笑道:“你在说什么呢?叛徒?”说着,东谷莺煖突然感觉到心口一阵剧痛,瞬间喷出一堆鲜血,巴赤鸢见此,赶忙爬上房梁,将东谷莺煖护在身后,将水神剑挑向前方:“你做了些什么?如果我妹妹有什么危险,我一定会和你拼命的!”铁铎在树下横剑指着雪魁:“就是,大胆贼人!我们水军大队很快就要赶到,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若你的行为是乖乖就范,则特赦一条生路,不然,你这是行将就木!死期将至!”

雪魁闭眼,一把断开锁链科尔雅重重的砸在铁铎的身上,巴赤鸢叹道:“这下两个最烦的总算是安静下来了……梁上的君子,我不知道我们有怎样的仇恨,但还请各退一步,如果阁下愿意赎罪,我会动用我的身份为您开一条大赦的自由之路!”

雪魁笑道:“区区叛徒,何来冠冕堂皇!我乃卡斯特第一虎将雪魁!至于东谷莺煖,我早就料到了她这孩子会背叛,于是在她最后一次离开我的时候,我从给她的药里下了黑冰!”巴赤鸢回头看了一眼对过去浑然不知的东谷莺煖茫然的眼神,他将剑划出一道空气,定势道:“黑冰是什么东西?”雪魁叹道:“不过只是一些魔化的冰块,只不过……这种冰中的毒素会在人因运动而导致的体温升高的时候从融化的魔化冰中被释放出来,然后,封锁掉心脏每一处血管!而吐出的那口血,就是证明了此毒的毒性!”

巴赤鸢放下剑,问道:“获得解药有何条件?”雪魁抱臂道:“前不久你们丞相遭到了刺客的暗杀,随后生擒了一名刺客,名叫丁沙,现在他被迫从锦江通过您的船队运往金陵接受审判,现在正在船上,我说的对吗?”

巴赤鸢按下通讯器:“凌津振,将丁沙给我带到府的后院来,快点,用一张符纸!日后我会补偿你,还有,要活的!”他放下通讯器,问道:“现在可以将解药给我了吗?”

雪魁背着手,摇头道:“啧啧,可叹呐,十年战役之后的华夏族,已不认得骨气为何物,对于这片大地以及每一个垂涎平原沃土的其他民族来说,你们可真是暴殄天物啊!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在你们这些人的眼中,魔族的尊严何在?”

巴赤鸢掐着腰,故意不去看雪魁那张故作严肃的脸:“尊严是什么?给我来两斤。”雪魁愣了,他问道:“岂有此理,难道经过了腐朽的人类生活,你的灵魂全都退化了吗?”巴赤鸢翻身跃下,抓起科尔雅和东谷莺煖,此时科尔雅已经醒了,她躺在巴赤鸢的怀中蹭着:“阿鸢,你回来了吗?饭我已经帮你热好了。”然后茫然的感受到巴赤鸢的肺腑在声声颤抖:“呐,尊严也好、权利也好、财富也好,这种东西你们这些屠夫愿拿多少就拿多少,但是,我所爱的人的笑容,绝不能被抹去,而作为一个男人,所谓的尊严,就是建立在绝对不会让自己所爱的人流泪的基础上的!”

巴赤鸢低头一看,科尔雅正亲吻着他的脖子:“哦,阿鸢,让我深深的醉死在你温柔的怀抱中吧!”她望着巴赤鸢对面的那个孑然孤立的中年男子,雪魁也用孤单而茫然的眼神诧异的望着他……此时,雪魁孤身一人,而巴赤鸢抱着两个,府上灯火通明,还有一群奏乐的女奴……

就在这时,凌津振拉着囚车赶来了,车中是那个被棒子打掉牙的叫丁沙的刺客。

“喂,阿鸢,你要这小子干什么?老子把他从江上拖到这里来你知道有多费劲吗?改天请老子喝一杯啊!”凌津振并不认识雪魁,雪魁从房梁上一跃,踩着水蒸气凝华成的冰凌迅速接近凌津振,凌津振正擦着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巴赤鸢赶忙吼道:“老凌,别他妈的犯傻,赶紧给他钥匙,然后让他把解药给我,莺煖中毒了!”

雪魁一爪子抓破凌津振的衣服,凌津振赶忙后退几步站住,他用极快的手速点上一根烟,将火柴一甩,瞬间将冰桥烧成水。

“以火的温度,瞬间融化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用得着那么惊讶么?”凌津振问道,雪魁后退几步:“你,你会魔法吗?以普通人的手速怎么可能瞬间燃掉我的冰桥?”

凌津振一把脱下外套,手撑地,嘴中叼着香烟:“哈,我可不会什么魔法,只不过,打架从来都是我们老凌家的保留传统啊!对了,正式开打前不妨先问一句,一开始我感觉你选择的策略很不错,先用冰桥越过一道道门槛,然后在精准无误的时机一把擦开我的身体为自己找一个下落点,其实,那一瞬间,如果不是有完全的把握,是不敢轻易尝试的吧,你是怕被我在你下落的时候趁机偷袭才故意张势造成袭击的错觉,可为什么要依靠威胁女人的性命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呢?难道是为了掩盖什么端倪?”

雪魁从腰包里掏出一张符纸,问道:“可怕的家伙,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雪魁明白自己的弱势,从伊兹密尔用瞬空符瞬间移动到赤陵锦江是需要耗费多大的体力,如果再不加节制的话一旦精力耗光不光魔法无法施展,连同瞬空符也将变成一堆废纸,然后自己就只能束手就擒,他哪里还敢跟凌津振耗下去,他用冰凌迅速撕开牢笼,一把抓住丁沙的手,将其抱住之后念动瞬空符先将丁沙传送走,自己站在通道口边:“后会有期,对了,东谷莺煖,还记得潼关天险,记得卡斯特伯伯吗?”

巴赤鸢拔剑追了上来,雪魁见状赶忙将解药抛了出去,被巴赤鸢捡起,回头一看,雪魁已经消失掉了。

东谷莺煖跪在草地上,原先失忆的画面突然一瞬间被想了起来,包括自己母亲的惨死,族人的背叛,以及,自己对同类做出的那些暴行,一个女孩子是承受不了这些的,无止境的痛哭之中,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死去了一次似的。

巴赤鸢一把抱住她,搂在怀中,安慰道:“哥哥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我们是一家人,赤旗下的兄弟永远都是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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