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折戟沉沙(1 / 2)
齐思贤望着水中那支矛,沉默一下,答道:“长矛。”
“……你怎会带着这个东西?”陈靖白问道。
“那不是我带的,”似乎还想再说什么,顿住一会才又继续说话:“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知道这处山涧溪水距离那条野道颇有一段距离,虽然一落马就几乎马上丧了命,甚至没怎么来得及看清凶手的详细样貌,但醒来时自己心口还是插着长矛躺在水里,可见凶手还是做了抛尸处理。
她简直要感谢他的抛尸之举。借着全身溪水透骨的冰冷,齐思贤放任自己手心抖动,只想着抓住这个行凶者后,用带倒刺的矛尖将他穿透,然后勒令他自己亲手将长矛拔出,让他也体验一下这令人稍一回想便齿间寒战、真正撕心裂肺的苦痛。
方才听到有人叫她,过于激动没有多想就回复了,现在清醒下来,其实最好是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自己回到家中。所幸他俩来的时间算是对自己有利,要是来得太早,恐怕才是真的麻烦。
也所幸学宫骑御之日的制服是黑色,血迹不显,还有披风可用做遮盖。现在披风之下,衣衫破碎染血,但皮肤上除了未净的血渍外,就没有任何痕迹。
就跟大半年前她一觉醒来,发现这具身体当时的状况一模一样。
“你的马自己跑到了马场,担心你有事就找来,正见着路边有践踏痕迹掩饰不全,林间草上也有一路血迹,”林忌襄打量她,除了脸色,不像是受了能出那么多血的伤,“你跟人交了手?”
“……算是吧,”齐思贤抬眼坦然地回视他,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好像敲起了一只大鼓,“路遇一个劫匪,只能勉力反击。不过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没什么身手了,还好劫匪自己也不高超,我受伤坠马被追到水里,倒还能拽下他的武器来,他不愿驱马下水,竟就这么跑了。”
“你受伤了?”林忌襄有些惊讶,不太相信那些血迹真是她的,“伤到哪里?”
“胸口,划了一道,不深,”齐思贤攥了攥自己拢在身前的湿透披风,看他一脸犹疑不信,讽刺兼挑衅地笑笑:“怎么,林大公子要查看?”
林忌襄闭嘴偏头:“伤的不重就好。”
陈靖白也纳了闷,方才齐思贤回声喊叫的时候分明还挺激动,结果人一来面前,怎么就又变得一座冰山样。但是这也不好拿出来问,何况她走火入魔功力全失乃至脑子忘了事之前,就是这样喜怒无常,现在是收敛了很多,偶尔却也还会回到原样。
虽然她这番说辞勉强也说得过去,但总不太对,对上诸多细节也有出入,不过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她都说了受伤,总不能还让人干站水里还要一副审讯样吧。当下便要示意林忌襄把外衣给人罩上,开口说道:“来上马吧,赶紧先回家去看大夫。”
然而却见齐思贤顺他的话走来岸边,又忽的站住,瞪眼看向莫名其妙不顾水湿淌进溪里的林忌襄,后者走向那处浅水下的乱石,弯腰拾起那支搁浅的长矛,拿在手里背对着他们查看。
“我已经检查过了,”齐思贤冲他说道,“没有什么标记,就是把普通的矛。”
林忌襄看了一会,只应了一声,径自把矛扔回水中,转身返回岸边。
齐思贤全身湿透,他跟陈靖白都默默地把外衣给她披上,虽然不愿跟她共乘一骑,但更不愿意跟陈靖白两个大男人一起,难看不说,马都得累得一步三晃。上马之后身前虽有两层外衣阻挡,但也还是难免有些沾湿,却也没法,驱马就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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