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疏通筋脉.128（2 / 2）

凌璋抿嘴,他知道宇文统说的有道理,可是现在这个时候难道他就不担心吗,宇文统人还没去西北他就已经担心的晚上睡不着觉了,要是宇文统去了战场上,他如何能熬得住。

“听话,你这么想,京城还需要你替我看住,这里不能乱,一定要等到我回来,我会尽快解决了皖国和罗海,如果京城乱了,我们的安排部署都会被打乱,到时候我们才是真的危险了。"宇文统又道。

凌璋沉默了很久,“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回到我身边来。"

宇文统抱住他:“我会的,有你在,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咱们还要成亲呢。"

凌璋抓紧他的衣服,抱紧他。

京城守卫森严,严格搜查进出的人,凌昭武他们一行人进京并没有太大的动静,甚至没惊动什么人。

他们一到京城附近,宇文统就得到了消息,但是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和凌璋都没有出城去迎接,而是在凌宅等候。

姬隐,凌昭武,穆先生和姬东林、姬朝方,一共五个人,都是骑马进京的,姬隐在前面引路,领着他们到了凌宅外头。

凌昭武远远看到了凌宅的牌匾,握紧了缰绳,一路提心吊胆的心情在看到凌宅外虽然守森严却很平静的情况后稍稍平稳了不少,想到一会儿就要和儿子见面,又有些害怕,尽管他已经记起了凌璋在干秋阁时陪着他带他回家的事,然而他恢复了记忆后,这将是父子俩第一次见面姬前辈。们门口的守卫都是熟悉的面孔,认出了姬隐,心知这一行人就是他们公子的外公和父亲一行了,连忙上前来帮他们牵住了马,请他们下马,“公子和元帅很快就出来了。"

凌璋和宇文统这时候也恰好就走了岀来,凌璋一眼就看见了凌昭武,凌昭武早就期盼的看着了,自然也是一眼就看见了他,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同时还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态度,“璋儿"

凌璋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才走了上去,看着已经恢复了记忆,眼神和行为举止都已经和失去记忆的时候不一样的凌昭武,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受到了一点冲击,只是他表面上并没有太表现出来,稳稳走到了凌昭武面前,先是叫了姬隐:“外公。”

然后才看着凌昭武,叫道:“父亲。”

现在的凌昭武虽然和失忆的时候不一样,可是他的眼神和行为举止却让凌璋有了模糊的熟悉感,恍惚中好像看见了小时候记忆里的父亲。

凌昭武听见凌璋喊他一声父亲,鼻子微微发酸,眼前的儿子已经和自己一样高了,举止稳重,长大了。失去记忆时候的相处和现在恢复记忆后亲眼看见儿子,是不一样的感受,凌昭武内心激荡,骄傲且酸涩,愧疚的情绪也萦绕心田。

他走近了两步,认真的打量着凌璋,关切的说道:“你没事吧,我一路进京听说了京城的动荡。"

凌璋看着他,回答:“我没事,府上很安全,京城的动荡基本上平息了,现在还算是平静父亲的伤才好,就一路奔波进京,身体可有不适?”

凌昭武先是放了心,随后听到儿子关心自己,担忧儿子与自己疏离的害怕心情缓和了不少:“我没事,有穆先生在,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父子俩在说话,宇文统和姬隐他们打过招呼后没有急着上前打扰,看着这父子俩一个小心翼翼,一个表面平静之下藏着拘谨,心中也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不管过去如何,时间会渐渐的让他们父子俩能够消弭这些生疏,只要凌昭武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就一切都会往好的地方发展。

"父亲,这是宇文统,你还记得他吗。"凌璋拉过宇文统,给凌昭武介绍。

“晚辈拜见凌叔叔,因为京城事急,之前没能送您回谭阳,如今看到您恢复了记忆,晚辈也心安不少。"宇文统道。

凌昭武看向宇文统,打量着对方挺拔精神的模样,器宇轩昂,仪表不凡,现在的宇文统自信从容、沉稳有度,与…与他记忆中的另一个模样有不少的差别…凌昭武的眼神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不是陌生的眼神,是熟悉的,但是熟悉中又似乎有别的东西在。

其他人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想到凌璋和宇文统一起到的干秋阁,陪着凌昭武半个多月凌昭武对宇文统露出熟悉的眼神半点也不奇怪。

“我记得,那段时间多谢你陪着璋儿来找我,也多谢你的照顾。"收敛了心中不为人知的情绪,凌昭武说道。

他知道自己原本应该摆出父亲的姿态来给这个敢娶了他儿子的臭小子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凌家不是好欺负的,要好好的对待他的儿子,但是凌昭武心里更清楚,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宇文统给了他的璋儿很多,帮助了凌家很多,也照顾了他的璋儿很多,比他这个做父亲的多得多,不需要他的下马威,宇文统也已经在好好的照顾他的璋儿了。

"凌叔叔这么说折煞晚辈了,您是长辈,晚辈在心里也是将您当作半个父亲对待,所做的一切都是晚辈应该做的。"宇文统说道

凌昭武眼神微动,认真的看着宇文统,露出了笑容,“你有心了。"

“父亲,外公,穆先生,两位护卫大哥,我们进府里说话吧。"凌璋适时的说道。

姬隐点点头,“璋儿说的对,都进去吧,现在京城的情况,外头什么眼线都有。"

宇文统陪着姬隐,凌璋便和凌昭武走到了一块儿,一行人进了府内。

爻一他们那些护卫在府上,以及王大山他们在府上的,都等候在练武场,看见他们进来躬身行礼:“属下参见姬前辈,参见凌大爷。”

凌昭武看了看凌璋和宇文统,然后看向姬隐,姬隐对他点了下头,凌昭武便开口道:“诸位请起,往日里多谢诸位照顾璋儿。"

"属下应该做的。"众人又齐声道。

见完礼后,护卫们都很高兴,是在替凌璋高兴的。

凌昭武看见他们不加掩饰的发自内心的高兴时,心里有些酸涩,他不在的这些年,他的璋儿是真的长大了,身边都已经有了这样一些忠心耿耿的手下陪伴了。

护卫们讲过礼后,很快就告辞散去,没有再打扰,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公子和恢复了记忆的父亲第一次见面,需要安静的空间。

护卫们退去后,凌璋和宇文统带着姬隐和凌昭武他们进了屋内的大厅双方先聊了谭阳的情况,知道谭阳现在一切安好后凌璋心里放心了很多。

"京城的情况怎么样。"姬隐问道。

他们进京来也主要是为了帮忙的,虽然凌璋和凌昭武父子俩刚刚重逢需要点单独的空间相处,但是现在还是先了解一些京城的情况比较紧急。

宇文统说了下京城目前的情况,姬隐和凌昭武他们听了都很严肃。

“也就是说你很快就要去西北了?”

"正是,晚辈必须要离开一阵子,留璋弟一人在京城晩辈不放心,幸好前辈您和凌叔叔进京来了,眼下还请前辈和凌叔叔在京城留一段时间了。”

"我们进京来本就是为了帮你们,既然你急着去西北,璋儿我自然会照看好,不过我们光是留在这个宅子里就有些意义不大了,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说来,也不用拘束。"

宇文统笑道:“多谢前辈,有前辈这句话,晚辈算是放心了。"

"然而有许多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的清楚的,"晚辈确实有些地方需要前辈帮忙,待会儿接风宴后,我们转移到书房详谈。”

姬隐和凌昭武都点了头。

姬隐和凌昭武他们毕竟风尘仆仆的刚进京,简单了解了京城的情况后需要休整一下,凌璋起身道:“外公,父亲,穆先生,两位护卫大哥,我带你们下去先休整一下。"

姬隐道:“你带着你父亲去吧,我们几个和宇文小子聊聊。”

凌璋看向凌昭武,凌昭武当然巴不得和儿子单独相处,立刻起身跟上了凌璋。

作者闲话

307父子交谈

凌璋领着凌昭武离开了大厅,父子俩沉默的走了一段路。

“璋儿,你可恨父亲?当年我偏执,被痛苦蒙住了心,将你抛在家里十多年,没有好好的抚养你,教育你,让你一个小孩子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父亲,成长的年月没有父母在身边陪伴,在你跌倒受伤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不能为你遮风挡雨,甚至不能…我是个失败无用的父亲。"凌昭武沉声愧疚的说道。

凌璋停下了脚步,两人此时已经走进了小院,周围也没人过来打扰,他看着凌昭武,心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

“父亲,我恨过你。"

凌昭武脸色一白,尽管心里早有准备,真的听到凌璋这么说的时候他还是很痛苦,“对不起。"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也接受你的道歉。小的时候,你火烧书房的典籍,然后亳不犹豫离开家门的背影让我很痛苦,有一段时间我总是跑到门口去等你,希望你能出现,希望看到你回来的身影,但是我一次次的失望,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要我,不要叔叔,不要爷爷了,去学堂的时候别的人都会谈到自己的父母,我却没话可以跟他们谈,那个时候我身边几乎没有朋友,所以贾元淩愿意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很高兴,尽管他有多时候的做法让我很困惑且不能接受,但也不想放弃这个朋友这让我心里有一丝安慰,不过后来的事…父亲应该听二叔他们说过了,人心变得丑陋。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身边有二叔、二婶和爷爷,后来还有了茂茂,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我在家里从没有感受到隔阂,二叔把我当亲儿子对待,二婶也将我当作是自己的儿子,茂茂那么乖巧,虽然调皮,可是他的眼里我就是他的亲大哥,爷爷更不用说,没有父亲你在身边,我也依然过得很好,咱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从不缺衣少食,过得比寻常百姓好太多,我知足,也不抱怨了。"

"一度我已经想不起来我还有个父亲的事了,我也不会去想这些。二叔和爷爷没有放弃过打听你的消息,我几乎没做过打听你消息的事,现在想想我也有不孝顺的地方。"

"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凌昭武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听到这里立刻说道,声音低沉沙哑,喉咙间酸涩,目光沉沉的看着凌璋。

凌璋继续道:“我不知道父亲你受了重伤,不知道你一直在生死的边缘挣扎,也不知道你心里的痛苦。父亲,我以前确实埋怨过,但现在你还好好的活着,我想着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凌昭武眼睛酸涩,“是父亲对不起你。”

凌璋微微摇头:"以前我不能理解的我现在都能理解,我和宇文统在一起后,有时候也会在想,他要是死在我面前了,我是不是会做出和父亲所做的一样疯狂的事,所以,我理解你。"

"我想,父亲曾经的冲动可能对不起家里人,但至少没有对不起母亲。"

凌昭武看着他,眼眶泛红,也摇头:“不,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你母亲,你母亲如果知道我做出的事只会生我的气,我的错,我会承担,过去的十多年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以后父亲会陪着你。”

凌璋说的这番话像是一把刀扎在了他的心上,他不敢相信曾经的自己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把一个孩子扔在家里,而这样的自责和痛苦已经被陪伴了他许多…许多年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但亲耳听到凌璋说出口的时候,还是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