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坠野（2 / 2）

“我知道……”紫鸢神色黯然：“我来到摇光之境后，江离曾设法传了封信给我。是他带人抓走了爷爷和宣娘，也是他在离开罗生国前把他们放走。”停了停，她又道：“听谢堂主的描述，江离这个人心思深重，难以掌控，所以我很好奇，阿承是如何让他愿意出手救我的？”

苏业承道：“天底下没有永恒的敌人，无非是因势利导、各取所需罢了。等到了最后，我和他之间终会一战。”

紫鸢道：“所以，你答应了谢堂主的要求，准备加入无影堂？”

苏业承无奈地笑了笑：“你不是说了，既然无法改变现状，那就暂且接受。谢知游说梦闲真人对俞灵辅崇拜至极，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守在这里用尽手段对抗魔族，只为了报答师兄师姐的恩情。我虽不认同他的做法，却能理解他的观念和心境。”

紫鸢抓住苏业承的手腕：“阿承，谢堂主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苏业承一怔：“为什么这样问？”

紫鸢道：“沈门主告诉过我，谢堂主当年以‘丁游’之名讨伐无影堂，目的是为了将众多杀手纳入麾下。他们在魔血的作用下失去神智，被改造成了一件件致命的凶器。”

紫鸢所说与李献风的调查结果相吻合，苏业承道：“可沈沉看起来很清醒，他是后来才加入无影堂的？”

“不，那时他也在的。”紫鸢道：“从前无影堂只有两种人，被谢堂主强行灌入魔血的，还有选择主动接受的。你遇到的沈沉、莫晴还有萧念之所以看上去与常人无异，是因为他们属于后者，只不过接受魔血时承受的痛苦要比前者多得多。”

苏业承笑道：“杀手本就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能够获得比普通人更长久的寿命，一时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紫鸢道：“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选择接受吗？”

苏业承毫不犹豫地答道：“不会。”

紫鸢看向他，苏业承道：“接受魔血不代表不会死。谢知游对我费心笼络，无非是看中我习得破魂血祭，可一旦使出便生死由命。况且我好不容易控制住舜华的魔气，若再加上他的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紫鸢的表情很是哀伤，苏业承道：“算了，先不说这些。”他看见天边的晚霞，才发觉竟到了日暮时分，于是道：“此地虽为幻境，时间变化似乎与人界相同？”

紫鸢道：“魔界本没有昼夜之分，幽冥之地作为通道亦是如此。但我依旧怀念真正的水沐花都，所以请求谢堂主把人界的时辰划分融入这里。”

苏业承道：“如此甚好。等一会天黑了，我们爬到那边的山坡上去看星星。”

夜晚春风沉醉，漆黑的天宇上，漫天繁星洒落温柔的光。紫鸢靠在苏业承怀里低声道：“谢堂主之前还提过一件事……他说你从小一直梦见烟山，是因为俞灵辅在赶赴白帝城的前一晚，对自己下了‘梦思咒’。他大概料到此行有去无回，想要靠这种办法和冯梓渊来世再见吧。”

苏业承道：“和我想得差不多。什么百年一遇的天才，就算这么做，他也没法弥补冯姑娘所受艰辛之万一。”他将紫鸢又抱紧了些：“不过我还是感谢他，让我能够在这一世遇到你。”

一颗火流星从天边划过，留下了一条云雾状的长带，耀眼的光芒将黑夜照亮得如同白昼。紫鸢的脸色很不好：“爷爷说过，星坠于野乃大凶之兆。”

苏业承安慰道：“幻境之象，不必介怀。再说不是有位姓谢的堂主镇守在此，还有什么东西比他更凶呢？”

紫鸢“扑哧”地笑出声来，苏业承看着她的容颜道：“我好久没这样了。”

“什么？”

苏业承喃喃道：“鸢姑娘，你知道吗？小时候平晏村被妖怪袭击时，我期望那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能回到从前；后来去了洛阳，娘亲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苏家，我又期望她只是在置气，没多久便会回来。后来长大了，我告诉自己人力终归有限，不要奢求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又有了那种期望。”

遥远的星空诉说着亘古不变的永恒，广袤的天地听到了他内心最为炽热的企盼。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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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有关流星的地方致敬了一下最近出的《古剑奇谭三》，岁月静好的章节基本结束了，要奔着大结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