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一顿饭吃完, 云小小起身收碗, 扈江远却将她拦下来“说好了我在家这些都是我来的。”
他动作强硬不容她拒绝,云小小无法只得由他去收拾碗筷, 等他去了厨房,她才红着耳根把被面和床单还有两人堆在床脚已经揉的皱皱巴巴的婚服都捡出来拿到院子里洗,昨天一直没能看到这个宅子的样子, 这会儿出来, 云小小才发现这座宅院果然很大,出了屋子正对着的还有一排房子, 房子侧面还有一间盖瓦的棚子,现在还空着没放东西。
再侧角有一道门,这会儿半开着, 厨房想必就在那里。她从水井里打了水把衣服床单泡起来然后从角门走出去,角门那边儿果然连着厨房和大门的, 云小小只觉得这宅子盖的实在有些奇怪, 后院宽大却不设厨房,正对着门的院子却是厨房, 这哪有一进门就看到厨房的盖法?
不过这只是暂时租来落脚的地方,她熟悉了一下也就不再费神去多想了。扈江远从厨房回来就看见她使劲儿搓着被单, 而院墙边上的竹竿上已经晾上了两件衣服,他赶紧走过去把被单接过来“你回屋歇会儿吧, 这儿都由我来, 天儿还不大暖和, 你别碰这些凉水了。”
云小小擦擦手上的水站起来, 看着他这么个大男人缩在小马扎上搓衣服,不禁笑道:“不过是一会儿工夫就洗了的,你若在这么跟我抢着干活,我怕是要闲着无事做了。”
扈江远有些痴的看着她的脸上的笑,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趁她低头的那一瞬扬起脖子在她脸颊偷了个香,云小小脸刷的红起来,拍了他一巴掌心里又甜又恼道:“我跟你说话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扈江远傻笑着看她扭身进屋,这才弯腰换了道水继续洗单子,他娘还在世的时候,因为担心改嫁以后后爹对他不好,所以一直没有再嫁人,他爹这一方早就没人了,她娘家人又都不富裕。那时候娘只能靠给人浆补衣裳供他吃穿,后来好不容易攒钱送他去学了杀猪的手艺,却没能等到他尽几天孝道便染病过世了。
后来一个人生活的这么些年,洗衣做饭甚至缝补衣裳都是自己来的,每天守着自己的肉摊子也不知道挣了钱可以给谁花。遇到山匪的那回,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没命了,但想到母亲含辛茹苦那么多年都是为了让他活下去,他便又咬牙撑了下来,借着自己对地形熟悉逃出了那个匪窝,然后遇上了镖头他们一行。
有道是苦尽甘来,他遇上云小小以后才觉得这个词原来不是算命先生瞎诌的,她温柔善良瞧着精明却也有小迷糊的时候,娘亲去世以后,多少年没有人那么细致的关心照顾过他了,就是那一瓶小小的膏药让他知道了,除了娘以外,还有一个人是会关注着他那不起眼的伤痛的,也是她的那一句等他,让他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能娶到云小小,哪怕洞房花烛都经过了,扈江远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屋里,云小小把自己的嫁妆单子放到一边儿,然后动手把嫁妆箱笼里现在能用的东西收拾出来,打开柜子放衣裳的时候她才发现扈江远的衣裳太少了,她翻了翻,除了两套里衣以外就只有两件这两天穿嫌太厚了的冬袄。她嫁妆里倒是有做衣服的料子,只是她的手艺不好,怕做出来的衣裳不好看,想了想,她还是捡了两匹石青色的料子出来,准备这两天出趟门找铺子给他做两身新的穿。
那两套里衣也都旧了,和她新做的那叠衣服放在一起尤其显得泛黄破旧,云小小不由觉得鼻子发酸,她想到了这些天他送给她的那一匣子都快装不下了的钗环首饰,对比起来,他对他自己实在是太苛待了。
云小小这下也不心疼银钱了,第二天清早,原本该在家里休息的,扈江远还睡着,她就从床上摸起来。扈江远感觉到她的动静,眼睛微微睁开,迷蒙的问道:“怎么了?”
云小小红着脸把他搁在她腰间的大手挪开,轻声解释:“没什么,还早呢,你再睡会儿,我出门去买点儿东西。”
扈江远握住她的手坐起来,看她准备下地,就侧身给她把鞋子挪过去,也寻了衣裳穿起来“要买什么?我跟你一块儿去。”
“去买些新鲜菜,还要去一趟做衣裳的铺子。”见他都穿戴起来了,云小小也不再拦他,只是看着他裸、露出来的肩膀和脊背赶紧把视线挪开,昨晚他倒是没再向洞房夜那晚一样的缠着她,虽然抱着她的时候手脚也不是十分安分,但到底歇了一夜,这会儿起身已经感觉再无不适了。
“你昨天给我量身就是要去给我做衣裳?、”扈江远语气里含着一丝落寞,他还以为是她要亲手给他做衣裳的。
云小小想起自己那双笨手脸就不由发烧,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她心底一叹只好坐到他身边,学着他握着她的手那般将他的手拢到自己手心,柔声解释道:“江远,你别多想是我做女红的手艺不大好,若是由我给你做衣裳还指不定做出来的能不能上身穿呢,姐姐送来的都是上好的幛缎,我打算去给你做两身褂子和亵衣,你和我一起去也好,让铺子里再给你量一下尺寸,免得我量的不准。”
扈江远从听到她叫他的名字开始心底些微的黯然就消散了,待她说完话,耳朵还因为她的那一声江远而痒生生的,索性他也不想她受累,只要不是她不愿意给自己做衣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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