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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暇光阴无别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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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冲他扬扬眉,“你不是也不协音律吗?”

“此话何出呢?你又没读过我的诗文,又何知我不协音律呢?”他正过身来,对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又没说错,李清照确实批判过苏轼写词不协音律,不过,这还是很久以后的事,现在的苏轼写词还没有达到那么豪放的程度吧……我自知失言,可又不想与他道歉。

“我虽未看过你的诗文,可从你整个人的气质来看,你不像是恪守规矩的人。”我微微一笑,终于想到怎样圆回去了,“格律者,用到好处则增色添彩,但若是顽固坚守,一成不变,则会成为禁锢。这就如同生活中的规矩,虽起到一定的管理作用,但如果过于强调,则会禁锢人的思想,消磨人的意志。我看你平日不拘小节,可见你是不会被规矩束缚的人,自然写诗词也不会过分纠结格律。”

在我说话的过程中,他的眼神由质疑到难以置信,再由难以置信到喜悦激动。我知道,我这一番话,算是彻底改变了他对我的看法。

“你、你竟也是懂诗之人”他激动地问。

“不不不,我并不懂诗,但我懂生活。”我回答,“我可以以我所能,让你的生活变得更丰富多彩些。我虽不能和你做诗文上的唱和,但我可以在生活中帮助你。”

他突然一把抱住我,用颤抖的语气说:“先前是子瞻的错,从你嫁给我开始,未曾正眼看过你,总觉得你只是乡野村姑,不能如弗儿一样知我心。如今想来,竟是我错了……你的看法竟都说到我的心底去了,原来你竟是我的知音了。”

“可是,我的心里已有弗儿,无法再爱上另一个人了,可是,我从今以后一定会对你真诚相待,再不轻视你了。”

我此时感觉要热泪盈眶,但我忍住了,只在他耳边轻言:“没关系,我等你。”

他的身上带有令我着迷的淡淡书墨味,这让我有些痴迷。我轻嗅着他的气息,面前的这个人,从未如此真实过。从前的我幻想过一万次恋爱的感觉,可当这份情感真正来临时,竟是那样措手不及。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只停留在书本上的苏轼了,而是真真实实的子瞻,是此刻独属于我的子瞻。

我松开他的怀抱,盯着他的眼睛,说:“谁说我没读过你的诗了我说一首,你看你能不能忆起来。”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我字正腔圆地朗读。

“这首诗不是我赴任凤祥途中写的吗?你又是如何得知”他有些惊讶。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呢!”我吐吐舌头,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瞧瞧桌上的纸。”

他在桌上那一摞纸中翻了一翻,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他觉得这首诗写得还算不错,又自己在宣纸上誊写下反复咂摸了几遍,就这样被我发现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首诗我早就会背了。

“原来,你还偷看我的诗稿。”他佯怒。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没有答他,只是自顾自地做到凳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开始饮起茶来。

他无可奈何,只好笑笑,说:“算了算了,我还有些事,得先出去了。”

他走后,我的脑海里全都是他的音容笑貌,耳畔竟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他的话语。我拿来铜镜一照,竟发现我从来没有笑得这么甜过,眉眼的弧度也从来没有这么好看过。

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

此后,子瞻每日晚上回房时,都要向我问个好,有时还会拿出新写的诗文来给我欣赏。起初我还会凭借中学的记忆说一些“飘逸洒脱”“豪迈奔放”一类的词语,但后来我实在词穷,只好说些“很好很好”“不错不错”之类的话了。他也不生气,只是轻笑一声,说一句“还需历练啊”,并不会像从前一样轻蔑地用鼻子哼一声了。

春去秋来,光阴流转。就这样,在无事的光阴中已经度过一年。我思量着,竟也到了回京的时候了,心里既开心又担心。开心的是马上就可以看到脑海里总在幻想的汴京城了,担心的是,到了京城,就意味着到了政治漩涡的中心,此后所面对的风险,就由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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