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故(2 / 2)
冲面而来的是极强的内力,劲风中,李青颜沉目侧望,只看见了来人被兜帽半掩的下颌,当即猛地挥袖,转剑疾杀而去。
是折返而来的巫魖!
他的这一招藏于暗处来的出奇不意,在如此急变之下,若不是她自来戒备反应生的敏锐便怕是要横尸当场了。
“万魖宫护法吗?”巫魖伸手拦住了她的疾杀之势,审视着眼前的女子,“当真是有趣。”
“你便是巫魖。”
“敢只身闯入我巫沼之门的血海之渊,你当真是大胆的很。”
“你早发现我了?”李青颜道。
“不佯做离开又怎么能让你现身,又如何知晓你此来何意?”
巫魖对上了她的强杀但只手一弹,震退了她疾杀而来的剑身,李青颜借力而退,但落在了那方药鼎之上,点足起身,再一次旋杀而去。
强,是不同于常人的强。
李青颜挥剑而下。
食指一引,便在无形之中改了她的杀路,强杀之下的剑气偏走之下破了殿中的药斗。李青颜猛地覆手撤剑,拧身一旋,但准备往外逃去。
此时在这血海之渊,她实在不宜正面对上巫魖,即使不为找顾白戚,她还有心一取蛊珠。
暮雪在来时为她暗留了一扇小门,只要能出这大殿抵到外边,她便可以全身而退。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巫魖一眼便洞悉了她的意图,抬掌一覆,那扇沉重的殿门闭上。
“轰!”是山石落下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李青颜挥剑而斩,见那大门刀剑不入便当即收势而回,不在做无谓的事情。
“那但看你的能耐了!”锋锐的剑,剑走生冷。
袖剑转旋而起,李青颜一把抓住了那一柄袖剑转手强杀而去,这一次便作不在留手,而是直面的对上了他。
“但看一看,是我逃不逃得了,还是你逃不逃得了!”利剑出鞘正对上他的掌力,李青颜微抬起了头冷冷的望着眼前的人。
巫魖眸色有动。
疾杀!
纷乱的剑影如狂风过去,只看得见黑影,只看得见剑光,在那极速的强杀下,那具看似纤瘦的身体却生有着让人震撼的爆发力!
快!快的让人来不及眨眼,快的让人辨不清方位,也快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站在一旁的药还生也有些惊愣的望着眼前陡然如似变天一般一边倒的战况。
行蛊,需要召唤也需要唱咒。
而这些,都是需要一定时间,然而在如此强横密如狂风暴雨的攻势下,莫说是召唤与唱咒,便是连避杀求生都见得困难。
万魖宫朝夕一亡,江湖之中倾城而追,但是对于追捕李青颜多是以人数为上,为的就是牵制。
李青颜剑走疾杀,若以一对一来战很少有人能在她手下活命,但是极速之下最为耗命,她爆发力虽强,但是可维续的时间却短,于她而言最难架住的是车轮战而不是单杀。
任凭谁人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在没有任何阻力与旁人牵制的影响下,来对上她。
巫沼之中以蛊术为上,召唤与唱咒为此中主要的杀刃,而李青颜的疾杀便是最为克制这一点。
——她能快到从头到尾彻底打断对方的召唤与唱咒!
“刷!”疾杀的剑如千万剐一般但破了对方的衣袍,但削不出一道血口。
为那剑上的佛印。
然而她的功体极为的依赖着这把袖剑,又换不得其它的武器。
巫魖也很快的察觉到了这一点,这般强横的疾杀虽来的迅猛,但是入里只作皮肉痛,连血都破不开。不由心中生惑,对方的内力本是并不见弱。
袖剑挥下!
巫魖退了几步对上她如此的迫命,眸色一沉,便是径直伸手抓住了她的剑刃。
如预料之中的伤不见血。
却不想李青颜当即松开,转身之间引掌而过,巫魖见状起掌而对,便是最凶狠的根基与根基之间的硬拼!
“轰!”内力相冲相斥,一时之间内殿之中万物惊动破炸!
李青颜当即见血,退身之中但一踢剑柄,剑身飞旋之下,她翻身握住,落稳了身。
生诡的蛊珠祭出。
巫魖趁隙以血而召一时之间殿门再开,无数的蛊兽残尸感召往这方涌了过来。
李青颜见状想要往那方殿门强破而去,却被站在一旁的药还生给一把抓住了。
“那边已去不得,往这边!”药还生沉声道。
地下有一面小砖应声而开。
惊诧之余,药还生拉着她让她往那一隙甬道送去,待她落身后,那面小砖彻底的重闭而毁,地底山台移变。
药还生但立在殿上一人对上了巫魖与纷涌而入的人蛊。
——
“叮!”
李青颜跌入这方道后却不见药还生跟着下来,当即挥出了一链飞钩想要拉他,却被彻底闭合的山石给阻拦了下来。
许是触动到了什么机关,她眼睁睁的看着那方刚刚经过的山体发生了移变惊动。
李青颜望着那移变的山石。
此时,那里只有药还生一人,人蛊,残尸,兽毒,还有那个喜怒不定的巫魖。
身形不断的往下坠落。
李青颜望了许一会儿,随即挥袖而下,脚步落踩上了一旁的山壁,如履平地一般的疾步行走,翻身之下,但落在了一方硕大的山石之上。
暗河的海缓缓地自眼前流淌而过。
偶有几块松动的碎石自上方落了下来,沉入了这方无声的血海之中。
李青颜立在了那块硕大的山石上,沉默几许,手中的那链飞钩绳索落了一地,半晌,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覆手将飞钩收入袖中。
落眸。
眼前,是无尽的深渊极暗,十数条粗如巨蟒的铁链连着山体而束,上面还遗留着未褪的斑斑血迹,偶有山洞中的阴风过境,冷的直叫人砭骨。
——这里,便是曾经囚于顾白戚的地方。
李青颜缓步走了过去。
——
“这就是你联合药华门一直暗地里开的地门吗?”
药殿之上。
巫魖收起了卜一方祭出的蛊珠,斥退了纷涌而来的蛊祸,嘲他,“药还生,你果然不愧是那个妇儒之仁的药还生,当真是愚蠢到了极致。”
“她气息藏的确实是好,若不是有那一瞬间乱了气息,我还真难以发觉。”巫魖望着眼前一身青色药衣的药还生,不由得邪笑了起来,“怎么样?看着自己暗谋已久的最后一张底牌暴露无遗了却生望,这种感觉如何?”
“一扇生门,谁走皆是一命,没有什么区别。”药还生道,“这就是你的目地?”
“你说呢?”
“你不杀我?”
“杀你不急在这一时。”
一地战乱过后的残余。
只有那一方药鼎依旧屹立不定,炼化着这世间绝世的药。
“三年了,你还是怕着顾白戚。”药还生突然开口说道。
“他实在很难不叫人不怕。”巫魖却是没有否定的笑了,“当初为了牵制住他,倾举了整个巫沼之门,结果却反倒被他所牵制住了,由他掌控了整个巫沼之门。”
说到了这里。
药还生突然一顿,他眸色一动。
“巫魖,你究竟是鹤杀的人,还是顾白戚的暗棋?”药还生问。
“有趣的问题。”
“你——”
“我不过只忠于巫沼之门罢了,鹤杀有他的野心,顾白戚有他的强横,于我而言,谁有用,我便利用谁罢了。”巫魖笑道。
“奉毒宴上你会血祭宴上所有的人以作炼蛊之用?”
“自然不会那么粗鲁的开了血祭,总要些有趣的东西来赏心悦目一番。”巫魖道。
“告诉我这些何意?”
“你是这次上台献艺的名单之一。”
药还生皱起了眉头。
巫魖缓缓地抬起了头,微微露出了斗篷下的那一双眼睛,“你只有一次的机会,如果你可以从我的手下逃走的话。”
“你果真选的是顾白戚。”
此事甚重,药还生说的缓慢而又迟疑,“你若想要对付鹤杀,巫沼十三蛊可不好应付。”
“我既然都选了顾白戚,一两个不足论,你但觉得这巫沼十三蛊蛊首十三个都是蠢货吗?”
药还生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意思,“你已经见过顾白戚了?”
巫魖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有时候我总在想还是把你杀了的好,留你在这个世界,多一个不可预估的强敌,实在是让我寝食难安,噩梦难去。”
“他当真还活着?”药还生犹有不敢置信。
“呵。”
巫魖笑了一声,“如你所说,当年他魔骨全废腑脏俱死,而得引了一线蛊为骨,成了一具活尸,这等人如此都能挨过来,更大胆狂妄到以活尸之身身犯我巫沼之门,他又怎会死的那般的轻易。”
“我如何相信你?”药还生睁开了眼睛问道。
若是巫魖最终选择与顾白戚合作,那么所有的一切便将彻底变得不同。更甚至,将会演变成有着数百年夙仇的药华巫沼两门交手合作,一结同盟。
“你不需要相信我,只要维持着你足以让我利用的价植便就够了。”
巫魖拿起了他桌案上的那一束草药,细尝了一口,“两日后,奉毒宴上我会彻底与鹤杀背道而驰,此地,便作不得长久了。”
——
地底,血海之渊。
李青颜缓缓地走过了那方极暗之地。
山风有些冷。
她缓缓地走过那无数的石笋小柱,如似那方走过碑林一般。无光的极渊,只有不尽的血和无声的空明。
她立在了那数十条粗如巨蟒满是鲜血的长链前。
就这样静默的站着。
像是隔着几百年光阴那么久,隐约中,她似乎看见了那一台缚魔的山台上有一个男人双手绞缚于上,宛若死去了一般闭着双目,一张脸沉冷的比之这漫漫的长夜还要更甚。
像是听到了细微的声音,男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望了过来。
启眸间,双目相视。
就这样久久的望着,此一时,他在深渊之暗,她在血海之中。
有寒风游过,拂起了山罅间血海的细纹。
幻象骤破,只剩下她一人立于这无际的血海之渊当中。
寂灭。
……
李青颜回到南栖殿的时候明灯正坐在桌案边剪着灯烛。
此时已是极夜。
推开的门一时起了风,但惊了桌上的小烛,火光一跳,明灯微微一怔,随即转头望了过去,但见她一身触目惊心的血象。
那双僧眸像是被刺痛了一般猛地一缩。
明灯当即站了起来向她走了过去,“李施主,你这是发生了何事?”
“无碍,不过是血毒发作。”
“……”
李青颜经了这一夜的混乱此番有些乏了,她褪了这身透了身的黑袍,将它焚烬在了炉中,像是还沉浸在了刚才的事情之中。
李青颜望着那一抹焚烬的黑色,忽然问了一句,“和尚,你说何谓情之一字?”
明灯站在她一旁骤然听她这般一问不由得怔住。
“……李施主?”
“何为情?为何而生情,又为何而一往情深?这当中当真是让人参不透。”
外面突然起了一阵喧哗,仔细听下,是几个蛊侍正挨个儿的拍开了里面的住人似乎是在盘察着什么,那喧哗声但离这愈来愈近。
炉中的红火正映在了她霜冷的眸中。
明灯望着她。
他合掌答道,“她之名,便为情之字。”
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
殿门推开,人声混杂的回响着。
李青颜面容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但笑了笑,轻嘲了他一句,“傻和尚。”
明灯也不由得笑了。
耳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便作伸手托起了她,让她坐在了绣金雕花的床厢之上,李青颜抬眸望向了他,正对上了他的那一双清和的僧眸。
有人闯入血海之渊,此事何其之大?
蛊侍们挨个的敲开了十三门的各个殿门,彻底的翻察着当中的异样。
南栖殿的门被推开了。
“搜!”
“你们就坐着那里不许动,今夜有贼人闯了血海之渊,无二象大人下令掘地三尺也定要将此人给挖出来!”
南栖殿,是来来往往无数的侍随不断的穿梭着。
卜一踏进殿里,便觉得有极重的旃檀沁入心腑,那是非常宁心醇合的檀,只嗅只一丝,便觉得这世间仿佛瞬间失味。
灯烛正燃。
床上。
那个面容冷媚的女子正披着一件鲜红如血的大红嫁衣,她闭目正坐在床厢上,对于这番强闯而来的重重喧哗只作漠视不理。
“仔细些搜!”
“那个贼人定在这附近,便是一丝蛛丝马迹都不得放过!”
“是!”
满殿中倾柜倒箱的声音响起。
坐在床厢之上的那个女子微启了眸,只望着那个正半跪在地上为她仔细着整理着嫁衣的僧人。
那眸中,也只有那个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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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今天一起九千字三合一。
还不是很习惯码长章,可能需要一些的时间来适应一下,过了这适应期应该就好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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