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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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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守中一片梵音不断,禅坐的十八罗汉口吐金字一成佛火壁。

“今夜,我必取回俗物。”明灯沉目道。

“取回又如何?”

明镜睁开了眼睛。

纵是经了这一番激战后,那张虚相的僧面也是不见波澜,只是那双微启的眸如镜照花,见得几分虚妄色。

“渡她。”

“她可需要你渡?”明镜道。

“那便作护她。”

“她又可需要你护?”

掌上的小菩提子在月色中散发着一片清寒的光色。

立揖的掌生的僵硬。

为明镜道出了一个窥心之实。照心的镜,淡无可闻的话,却如剜心之刃。自始至终,他都无能为力,他口口声声说着要渡她,要救她,要护她,却让她几番受难奔波,亡命天涯。

为这一副羸弱不堪了的身骨,纵使是将他捣碎揉烂,也治不了她心中的一道伤痕。

他想渡她,却一再受她所渡。

他想救她,却一再受她所救。

他想护她,却一再受她所护。

到头来,他什么也没有做到,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看着她受伤,看着她痛苦,看着她绝望。每见一次,于他而言便如万蚁噬心,一受千刀万剐。

在这样一双似镜照窥的眸下,一切无所遁形。

紧握的拳深剜入肉。

“那么,便为等到她需我渡,需我救,需我护的时候。”明灯望着眼前的僧人,道,“自立自行是她之强大,我可收芒,却不可无锋。”

那是他所无法忍受的,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堕入万丈深渊一刀一剑的凌迟本我。

“师弟,你是赢不了我的。”明镜不愿在同他于缘由之事上争辩,而直言了一个现实。

“你也拿不下我。”明灯道。

明镜睁开了眼睛,他道,“昔年,师父让我二人分坐天门守禁山之地,要的便不是你我二人谁胜过谁,谁败下谁,而是在于制衡彼此。”

“我有必行之因。”

“任由你有必行之因,也不得放你一入天门守之中。”明镜道。

明灯望着他,空象的菩提面生了几分薄怒。

明镜却是波澜不动,道,“如是与你一说,只是为了告诉于你,这是一场无必要的争斗,如此打下去,纵是天启也是不见胜负,最后不过一做两败俱伤,二人养息半年之数。”

“……”明灯微抿起了唇。

“你说要渡她,要救她,要护她,于此无果的局中求得一个养息半年的结果,身中亏损,介时又如何去渡去救去护?”明镜说道。

“她已重伤昏迷数日,已见弥离之象,你让我如何坐视?”明灯有些苦涩的开口道。

“……”这回却是换明镜沉默了下来。

“巫沼三错蛊,三错成疯,又加上她身中血毒已成三道化魔之象。”明灯捏着手中的那一挂菩提子望着眼前身披袈裟的僧人,“纵是舍去前尘,明镜,佛中十二经可有一偈教修佛之人亲眼见着性命于眼前消逝而坐视不顾?”

明月静静地流照于世。

透着花的月见得一份澄白色,夜空之上的乌云渐渐的散去了。

“血毒化魔。”明镜重复了这四个字,抬起了眼望向了他。

“正是。”

“……”

明镜沉默了许久,两人但立于罗汉棍上一呈对峙,许是流月一角的乌云还未消尽,直照得他脸上生黑。就这样过去了许久许久之后,明镜长叹了一声,“罢了。”随即一掀身上的袈裟,莲服飞去便散了那成阵的佛火壁。

“阿弥陀佛。”十八罗汉应声止了诵经声,一作合掌而宣。

佛火壁散开,那袈裟再次披身。

两方的僧履卜一落在了尘地上,明灯接过了一个迎面飞过来的盒子。

“明日去戒律堂领罚一百棍。”明镜道。

“阿弥陀佛。”

像是知道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明灯也不急着打开,而是直接收于袖中,面容淡然的向他立掌一揖,道,“贫僧代那位施主谢过尊者了。”

原本走去的脚步因了他这一声谢反而停了下来,明镜也不转头,道,“再罚抄写一百份心经。”

……

寺中的蝉静了。

已深的夜,整个菩提寺像是都进入了梦乡一般。

明灯独自走在菩提寺中,回望了一眼一切如初的天门守,十八罗汉禅坐,里面长明殿上的灯火依旧明目,他望了许一会儿,随即转过了头收回了视线,但自袖中取出了那一只木盒。

打开,金丹耀目。

明灯望了一会儿,唇弧勾的很浅,他收起了那个盒子从中道外走出直往一旁禁山的灯楼走去。

正巧见着明心拿着药方走了出来。

“你还真从明镜师兄那里拿到了他耗了三年心血才炼成的洗髓金丹?”明心是熟悉他的,即使他眸做古井表情生的淡,但是于他而言却是能看得出来的,“你这可不是让他割爱,简直是让他割心头肉了。”

“由不得他不答应。”明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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