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罪(2 / 2)
明灯侧首望着她,道。
那些他来不及参与更甚至无从得知的曾经。
——
翌日。
李青颜是在一阵又一阵的诵经声醒过来的。
“南无婆伽婆帝,摩诃迦啰耶,地唎般剌那伽啰……”听不真确,更不知在念着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回响的,她从未闻过佛音,卜一经受了佛语便觉了头中隐有几份胀痛难耐。
外边的天色还没有开明,那个和尚早已不见踪影。
隐约记得昨夜谈了一夜的琐事,她本是无心念往,但是明灯看上去颇有兴趣的样子,不忍拂了他的心,便说至了大半夜,具体也没个大概的扯谈,说到她自己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大概是那双盛满灯火的眸子太过明亮,明亮的让她有些不忍叫他失望的黯下去。
后半夜,想必是明灯重新换了一方软被将她安置好的吧。
李青颜一手扶着头皱眉坐了起来,身上的被子滑下,里边的衣服只是去了外衣便是连中衣都没有动过。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莫名的,近来她睡的越来越沉了。
这样酣然的一觉让她无来由的生了份不安。
李青颜坐在床上扶着头微眯着眼望着眼前小楼外还是一片的未初之色。
“……南无婆伽婆帝,多他伽跢俱啰耶,南无般头摩、俱啰耶……”念经的声音仿佛在整个菩提寺中响起,伴随着敲木鱼的声音。
头实为疼的厉害。
旁的人都说和尚的念经清心静神,这方她听着却觉得血气翻涌,整个身体都极见的排斥着一般,委实难受的紧。
“……!”
李青颜扶着头忍不住抓起了自己的头发,在这样念下去她真迟早得疯掉。
“现在尚早,不睡一会儿吗?”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李青颜强忍住头痛欲裂寻声望了过去。
是明灯。
只见他手中正拿着一个食篮,应是给她送早斋的。
“怎么了?”明灯一眼便察觉到了她神色之中的不适。
“外头正在念些什么?”李青颜皱紧了眉头,当即盘膝而做,运功走脉,强定下了心神,守住元气不让自己被这佛音乱心,“真是吵死人了。”
明灯将食篮放在了桌边的小柜子上。
一顿。
“是菩提寺中的早业,今日诵的是《楞严经》。”他道。
“简直就跟几万只麻雀一起乱叫一样。”李青颜皱紧了眉头,显然纵使运功护神也架不住这宏然的金刚之音。
明灯听她如此不敬之言却也没放在心上,反倒是笑了笑,“你初次有闻佛音许是确然会有些不适,暂且忍忍,最迟三五日便好了。”
菩提寺是南国第一国寺,当中的高僧诸多,无象门中的弟子更甚,每日早课和晚课皆可作南国的一道朝世之景。
“三五日?”李青颜隐有倒吸了口冷气。
“嗯。”
“你是故意将我带到这里的?”李青颜不悦。别说三五日之久,眼下她都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此音可助你定心见神,你这番重伤需要好生调息。”
“既然是菩提寺的早业,你怎么不去念经?”李青颜眉头皱得更紧了。
明灯打开了食篮,笑道,“之前你不是问我可曾被派去火房吗,这方算是补足了这一憾吧。”
李青颜望着他从食篮里拿出来的一碟碟尚还热腾腾的斋菜。
里面还有一盘在嫦皑的小屋之中,她离去时对他说的杏仁糕。
“有人知道我在这里了?”李青颜方拿起筷子,一顿,想起了昨夜出现在这里的那个戴发修行的和尚,“是那个和尚?叫什么明……”
只是若她被旁的人发现了,又怎地只是罚他,哪里还能容得下她?
“非是。”明灯摇了摇头,“你在这里只有两人知晓,或许……住持也瞒不住罢。”
“两人?除个昨天那个还有谁?”李青颜抿起了唇,眉头快要拧成个麻花。
“不是易相处的人,不过你也无须在意他。”
“……”
明灯为她添了份饭菜,将杏仁糕放在了上头,随即将小碗端给了她,“可还觉得这经声乱心头痛?若是难耐的很便告于我,我设法为你护神定心。”
“还要念到什么时候?”李青颜问道。
明灯侧听仔细听了一会儿,道“尚且第一会近尾,应还有大半的时辰。”
“劳烦。”李青颜没有在犹豫的接受了他的提议。
明灯点了点头,随即起指一结佛印点入她的眉心,浩然的金色佛元直烫入眉心之中,像是如扫邪秽一般。
她体中的魔功扎的深,明灯也不敢过的太多,只稍缓了些许便松了手,虽然还是有些不适,但也不像之前那般恨不得扒开脑子的难受。
“此物你且记莫要离身。”明灯从衣内取出了那一串小菩提子交于了她,“莫在大意失了。”
李青颜望着他放在自己手中那一串小菩提,却也没有收下,只是望着不觉有些出神。
当初她恼这和尚趁她昏迷取走她的佩剑而一手夺了他的佛珠,却不想后来竟兜兜转转发生了这般多的事情。
“这应当是你的随身物,在这菩提寺若被他人看见魔教的妖女怀有住持座下高僧的信物,介时你便坐连与魔教妖女有染之罪,可谓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李青颜道。
“可贫僧,确实与魔教妖女有染私情。”明灯说道、
“……”
李青颜一顿,微眯起了眸子望向他。
明灯对上她的视线,微微点了点头。
“哈。”李青颜笑了一声,便收下了这一串佛珠,“也是,这个罪你便就坐实了罢。你当一日和尚是否撞一日钟我是不知晓的,只是你做和尚一日,这个罪名便一日也别想摆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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