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事（2 / 2）

红衣最厉害的一招应该就是□□了，分出六七个人来，一个给小唐葫芦脱衣，一个脱裤子，其余的找新衣搭配、送来、再给他穿上，不消片刻时间，就已收拾妥当。

唐葫芦对镜自视，只见镜子里的小唐葫芦穿着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服，却收拾得干净利落，头发也整整齐齐梳好，颇有一种读书人家布衣小童的感觉，还挺好看。

小唐葫芦今年一百四十岁，仙童这样年纪，若是人间小孩，大概也就十四岁上下。

回想自己这般年纪时，成日在泥地里拖着师兄打滚，真是太浪费了！

当然，仙童并非要严格地十岁折算为一岁，比如梦里的玄元，现在应当有五六百岁的样子，折换人间年纪，也才二十出头。

人间二十岁加冠，唐葫芦心想，要真的这样算，玄元也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难道这个梦是爱情故事，自己是来见证他们两个成亲的？

小唐葫芦自己下仙山，红毛师父到底不放心，又传了只仙鹤，给他送来银两，沉甸甸的一袋子，压得纸鹤抬不起头。

小唐葫芦对此阿堵物无甚概念，又听红衣介绍了一路，方才弄明白道理。

但这事只懂得道理远远不够，还得再实践一番。

下山的第一天，小唐葫芦见手中这沉甸甸的难看银甸子能换那许多吃吃玩玩的，顿觉无比值得，仿佛用银子换什么回来，都比银子本身好得多。

他在街上大买特买，吃的玩的，见甚买甚，有自己觉得新鲜买来的，也有给红毛师父和红衣带的，最多的则是要送给玄元的。

小商小贩见他年纪小，又不是很懂得花钱，出手还很阔绰，一看就不缺银两，便有人借机哄抬价格，一块糕卖五百文钱。

小唐葫芦心里觉得兴许有诈，毕竟旁人买东西，远不用给那么多的钱，但是拿一小块银子换那么大的点心，还是很值当，照付不误。

唐葫芦十分恨铁不成钢，念及自己买房不成，更觉得悲愤。

但转眼看到小唐葫芦手中那硕大的钱袋，他又不禁悲伤地发现，倘若自己也有这么多钱……恐怕和小唐葫芦是差不多的。

唐葫芦心想，钱这物什，只有在没钱时最可贵。倘若你有的是钱，那就是破票子、烂银子，摸着都嫌油渍太多，倒不如拿去干点旁的什么事。

小唐葫芦几乎每过一个摊子都要驻足，满心满眼都是那些新奇玩意。

譬如菜啊米啊的，他单是见过红衣盛盘端来的，却不知道饭菜未做熟是什么样，虽说几乎样样吃过，却样样不认得。

买肉屠夫见他好玩，便一一教他辨认：“这个是五花，红烧炒菜包饺子的；前槽，做回锅肉，炖着吃的也有；那个大块的叫后丘，炒着炖了都能吃。”

小唐葫芦道：“那还是后丘最好了！”

“前槽肉嫩好进味儿。”屠夫又道。

小唐葫芦迅速倒戈：“好吃的最好，那还是前槽好一些……”

屠夫叫他逗得哈哈直笑：“可是后丘容易切块，做出来好看，又怎么说？”

这次，小唐葫芦没有丝毫犹豫地表示：“还是好吃重要啦，不好看就不好看！”

屠夫又给他取下来一块猪蹄：“这个吃过没？”

小唐葫芦踮着脚凑上前去，仔仔细细辨认：“……好像是吃过的，尖尖这头很眼熟。不过好生奇怪，这肉和我吃的都不大一样。”

屠夫：“怎么不一样？”

“这个，”小唐葫芦指了指猪蹄，“我吃的发黑，你这里发白。其余的肉呢，多数吃着发白，在这里却是红的。”

“……”屠夫啼笑皆非，“你吃的是熟肉，我这是生肉！”

认完了肉类，还有挑担卖菜的阿婆，点豆腐的姐姐。玩到日落，红衣出来找人，小唐葫芦才依依不舍地重回仙界。

红衣在编花篮的摊子上找到他，小唐葫芦还颇不愿走，假装没看到，还蹲在。

那编花篮的姑娘料想是他家里人来了，便说：“小公子，我要收摊啦。”

小唐葫芦依依不舍：“姐姐手好巧，明天你还来么，我还想看！”

姑娘笑道：“我是来的，只怕小公子不来。到时间了，要吃饭了，快和这位红衣姐姐回家去吧。”

“我肯定来找你！”小唐葫芦牵着红衣，“我要是不来，你就去找我，我家住在江湖山，离这里很近的。”

“好好好，找你去。”江湖山乃是附近一座仙山，那姑娘只当他混说胡话，笑眯眯地对红衣说，“这位姐姐，往后勿要给孩子这么多钱，仔细被骗去了呀。”

红衣淡淡道谢。

一回家，小唐葫芦率先直奔玄元的小院。

今日玄元竟已经做好了功课，刚刚摆上碗筷，在等他回来吃晚饭。

那位红毛师父也在。

红毛师父见他回来，笑道：“葫芦，在人间买了什么，提这么大包裹。”

小唐葫芦闻言，这才想起自己还背着个包，忙放下来，一拆为四，先拿一包给红毛，又拿一包给红衣，最后拿起最大的给玄元。

余下则收进乾坤袖中，自己留着了。

红毛师父饶有兴趣地作势要拆：“也不知葫芦这偏心孩子给为师带了甚么……咦，你师兄的包裹怎的那么大？快一起拆开，大家看看。”

小唐葫芦挑选礼物许久，也很想知道，玄元究竟喜不喜欢。可玄元却也将包裹收进了乾坤袖里，非但他自己不拆，还淡声说：“师父，饭要凉了。”

红毛师父觉得好生无趣，顿时也不拆了，亦是收进乾坤袖中，道：“嗯，是该吃饭了。葫芦去净手。”

小唐葫芦颇为失望地走了，过了会回来，动筷吃饭，入口温度恰好适宜，于是问：“师父你们怎么知道，我和红衣姐姐这时回来呀？”

红毛师父挑了挑眉梢：“这会记得师父了？问你师兄去。”

小唐葫芦连人带椅子地往红毛那边蹭了蹭，给他夹了一大块酥肉，撒娇地说道：“哪有不记得你！我记得最清楚啦。”

红毛甚为受用：“唔，下午摆了一卦，算的。”

咬了一口酥肉，他又补充：“是你师兄算的，今日正教他呢。”

小唐葫芦由衷地夸：“师兄真厉害！”

红毛继续道：“卦虽是他起，却由我来解。葫芦，为师看你今日犯桃花，可有不曾？”

小唐葫芦茫然地问：“不是夏天了么？桃花都结桃子了呀。”

“……”红毛发现自己问得太委婉，只好解释，“此桃花非你说的桃花，乃是姻缘之意。为师这般问你，你今日，可有遇到命中姻缘、与你绑着月老红绳的人？”

玄元抬起头，望了小唐葫芦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唐葫芦：我要娶道君！

玄元：……是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