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胎换骨（2 / 2）

用现成的水给秋静淞洗了把脸，离巧拿来太医开来的膏药，“笑青，擦药吧。”</p>

秋静淞转身，把衣衫褪下。</p>

再次看到秋静淞身上的伤口，离巧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气。</p>

从前胸到后辈，血痂遍布，大多都是一指，甚至更长的伤口。这些伤口深浅不一，就算用着宫中最好的药，也未必能保证好后能不留下疤。</p>

尤其是腰侧那里的一道，离巧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疼吗？”</p>

秋静淞白着脸道：“值得就行。”</p>

穿好衣服，离巧才让翘威进来。</p>

翘威上前一一报备了这两日问章宫的事，又说王妃和婧公主正在等候。</p>

秋静淞忙说请她们进来。</p>

程婧进来后，先是哭了一通，又笑道：“皇兄没事真的是太好了。”</p>

秋静淞看她气色还好，身上又没明显的伤口，心中稍安。</p>

“我当时看到你没跟盈儿在一起，还有些害怕，现在看来……”</p>

程婧眼色一暗，笑道：“当时跟皇兄分散没多久，我又跟十三哥走散了。后来遇到了四姐姐，是她一直护着我，我才能毫发无伤的。”</p>

秋静淞想起程旸的为人，有些不解：“她为什么会护着你？”</p>

程婧脸上懵懂，似乎自己也没想通，“我也不知道。”</p>

跟程婧说完，该元福落开口。她也没说什么，表达完自己内心的忧心后，就请示秋静淞对于众兄弟各家的礼该如何送。</p>

期间程婧插了句嘴，秋静淞便让元福落同程婧去商量了。</p>

她俩走后，翘威上前来悄声禀告：“王妃娘娘在昨日得知其他殿下府上的事后，似乎被吓到了，今早还在服用安神药。”</p>

秋静淞看了他一眼，点头：“孤知道了。”</p>

翘威见她这个态度，心里惴惴不安，“……殿下，”他当即跪下道：“奴婢该死，不当多嘴。”</p>

秋静淞看着他想到什么，摇了摇头道：“孤没怪你，也不会罚你，你起来吧。”</p>

翘威咽了咽口水，起来之前又磕了个头。</p>

秋静淞心里冒出来个念头，“从之前孤就很奇怪，你的消息似乎特别灵通。”</p>

翘威小心地回答：“奴婢觉得有些事对殿下有益，就私下，买通了几个太监。”</p>

“几个”太监可做不到这种地步。</p>

她撑着头想了想，给离巧使了个眼色让她端来刚才皇帝派人送来的赏赐。</p>

挑了块玉璧，秋静淞递给翘威：“你好歹是孤身边贴身服侍的，腰上没个东西出去行走也不体面。赶明儿自己去找个手巧的匠人，打了穗子挂在身上吧。”</p>

翘威跪下领赏，一时竟有些摸不清秋静淞的心思。</p>

挥退翘威，又让离巧去休息，秋静淞一个人躺在床上，拿了块干净帕子放在嘴里咬着，等展正心的消息。</p>

下午时，展正心应时而到。</p>

留下自己昏睡不见任何人的消息，秋静淞跟着展正心出了宫。</p>

她在一处换上了一身土黄色的麻衣，又摸黄了脸，让人一眼注意不到她身上。</p>

展正心是用钱买通了翟家请来的抬棺人，好叫秋静淞顶了上去。</p>

等她系好白绫出门时，展正心说是走，其实还是暗中跟在了她身后。</p>

他心知秋静淞体弱，生怕她撑不住晕倒。</p>

秋静淞跟着其他四个抬棺人去翟家的一路上都低着头，脸就算是摸黄了，也止不住憔悴。</p>

进了翟家，秋静淞恍恍惚惚地，听到严信在给崔婉哭灵。</p>

“嗟兮，可叹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p>

秋静淞看着崔婉的棺椁，忍不住落下泪来。</p>

婉姐姐，我来送你了。</p>

听了一波吩咐后，秋静淞来到棺椁前蹲身，用手掌将棺材托起来，放在了自己肩上。</p>

旁人见他动作如此理论，还稀罕了一句：“哟，这瘦瘦弱弱的，看不出来还有几分力气。”</p>

旁边的人笑道：“几位老爷不知，这是我们吃饭的家伙，哪能露于表面呢。”</p>

秋静淞就算听到了也当没听到，低下了头。</p>

“起——”</p>

听着呼喝，秋静淞和三位抬棺人一起动身，向外走去。</p>

今日出灵，严信不像翟家人做事瞻前顾后，他请了一大堆人来摔盆撒纸钱。</p>

纸钱撒了一路，秋静淞的泪就流了一路。</p>

等到棺椁上了船，秋静淞看着一路而去的水波，心里空落落的。</p>

崔婉最后还是葬在了苏州。</p>

苏州也好。</p>

秋静淞在岸边蹲在到天黑，突然释然，至少苏州比奉阳要干净。</p>

月上枝头时，她换回衣裳，后面跟着展正心，一步一步地走回宫。</p>

行至朱雀街，因由这里最近丧事多，所以被禁严。</p>

远远的瞧到有人走过来，带着巡街的史雾谦本来想来，结果一眯眼看清是秋静淞，他连忙下跪，“末将见过太子殿下。”</p>

秋静淞因着他这句掷地有声的呼喝停下了步子。</p>

她抬起下巴，看着身前埋头跪了一地的人，脑子突然清醒过来。</p>

悲伤痛心，就全部留在今日吧。</p>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脚下的前路是什么。</p>

“孤现在还不是太子呢。”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秋静淞抬步从史雾谦身边走过。</p>

途经秋府，她也没有停下来。</p>

这里本就不是她该留的地方。</p>

她去每位兄弟姐妹府里上了香，一户都没落下。然后才回了宫。</p>

当天夜里，秋静淞睡得极其安稳。</p>

※※※※※※※※※※※※※※※※※※※※</p>

从龙篇完。</p>

明天开新篇。</p>

婉姐姐代表的是秋静淞的存在，从下一章开始，就会重新用【季长芳】这个名字来称呼秋妹。</p>

世上再无秋静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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