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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抉择 司幽这一觉醒来,铃铛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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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幽这一觉醒来,铃铛就跟她说了皇帝的逐客令。

这一日的司昀并没有上朝,他掐着时间走进司幽房里的时候,收到消息的她正慌慌忙忙地穿衣服洗漱,一副赶着出门的样子,哪里还想的起来半分昨日睡前的不痛快?乍见到司昀,也只是慌忙地打了声招呼,又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司昀知道她要做什么,可还是沉住气问了她:“你这样着急要干什么去?”

“义父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司幽匆忙地将那对绣球耳坠子戴上,又把玄色金龙的匕首别在腰间,转身就要出门:“皇上突然下了逐客令,我要去找浮绝。”

然而步子只跨出去了一步,手臂就被司昀抓住了:“然后呢?找了浮绝,你又准备干什么?”

他的话问住了司幽,她愣在原地,看着司昀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若是要去告别,那就不用了,浮绝没有打算跟你告别,已经和其他人收好了行李,这会儿正要出门上马车。”

“没有打算跟我告别?”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蓦然生出的笑意,显得很是勉强:“他就打算这样悄悄地走吗?”

司昀默了默,给一旁的铃铛做了个手势,眼见铃铛带着几个小丫头退出了房间,他才半低着头,正好是能平视司幽眼睛的角度:“浮绝他,并不想这样正式地与你告别。”

方才还匆匆忙忙的人忽然泄气,被他拉着的手也无力地耷拉下来,她垂下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确实没有想过见到了浮绝之后要怎么办,但是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浮绝竟然,并不想在这分别的时候见到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匕首,她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在司昀见到她之前,就猜到会是这样的一番情形,他松开司幽,看了一眼门外,仿佛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般,声音低沉:“我会把铃铛她们都撤走,皇宫里埋在你身边的探子,我也会处理掉。”

司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话里的含义,等她恍然的时候,司昀只说:“你去送送他吧。”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房间,留下她看着那个一身风骨的背影,黯然出神。

他说撤走了自己的侍女,又处理掉自己身边的眼线,这是什么意思,司幽忽然了然了。看了眼这个屋子,又看了眼挂在墙头的佩剑,还有梳妆台上的锆石步摇,她的心里,却顿生踌躇。

司昀这是要放她走,放她跟着浮绝回昊暄国。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处理得隐蔽,动作够迅速,他们是可以在皇帝察觉之前离开中原地界的。

可是,以现下的时机,她又能真的走得掉吗?皇上与司昀的关系日益恶劣,如果她再一走,怕就是决裂的导火索了吧。

道理浅显如斯,司幽垂下眼睑,感到左右为难。

这些年,浮绝和司徒貘在她心里比命还重要,所以,她就可以不顾司昀这八年来教养她的恩情了吗?所以,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把司昀放在一个危险的境地而置之不顾了吗?

此时此刻,日日夜夜都想回到昊暄国的司幽,发现自己,下不了这个决心。

她做事是有些自我,但是,也还不算很自私。

在她迟疑不决的同时,国公府的门口,正是分别的一幕,前来送行的队伍中,除了司昀,还有那几个近身的弟子。看着他们将行李放上马车,阮红和小森也相继坐进了车厢,雪析悄悄对凭赋说:“看来五师兄的探子派不上用场了,皇上下手真快。”

凭赋笑着睨了她一眼,她一吐吐舌头就算把话题打住了。这边浮绝城傅对着司昀抱拳,复又将双手放下,便听得浮绝说:“这些日子以来,多谢国公大人的照拂。再有别的……”说着顿了顿,看了一眼司昀背后空旷的国公府大门:“还请国公大人多费心了。”

司昀不说话,这次却默默地点了头,城傅先行转身上了马车,浮绝又一次看了一眼司昀背后,依然是空旷一片,便是一个翻身,利落地进去了车厢。

“哎,他在看什么?”雪析悄悄跟莫离咬耳朵:“难道在看小师妹为什么没有来吗?你说师傅也奇怪,明明他们就只有四个人,就算带着行李物资,也用不上这么大一个马车吧?”

莫离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话,自己也不曾回答她这样无聊的问题。

车轮渐渐滚动起来了,马车慢慢开离了国公府的大门,驾车的是府上的车夫,按照司昀的要求,要把他们送出了城车夫才准回来。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出了这条道,就是人来人往的市集,若要出城,也还需要一个时辰左右的光景。眼看着马车越走越远,司昀却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

直到是马车转道,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司昀才带着徒弟们准备转身回府,然而他们刚跨进大门口,就看见司幽一路小跑带着风,竟是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等跑到了众人面前,伸长了脖子去看门外,发现眼前的街道已经人去楼空时,她才顶着微喘的呼吸问:“人呢?走得这么快么?”

雪析和沉煦看到她心头具是一突,再看向司昀时,眼神里都是担心,不过他倒是一丝异样都没有,反而与她说:“刚刚才出了街角,现在追还来得及。”

追?你还让她去追?几个弟子对自家师父的反应表现出极大的惊讶,这边司幽听了司昀的话,连忙点头冲了出去,跑了两步,又回头对沉煦嚷了一声:“晚上我想吃厨房做的芝麻菓子,大师姐帮我打声招呼啊!”然后才转身飞快地跑了。

司昀看着她的背影,耳边是她刚刚跟沉煦交代的话,半晌,转头去与沉煦说:“你去厨房知会一声吧。”

“是。”

沉煦带着一分犹豫,仍旧领命去了,这边司昀又看了一眼司幽消失的方向,在一个呼吸之间,转身回了国公府。

踏着车轮滚动的痕迹,绕过街角一转,司幽就看到了那辆马车的身影。她以极快的身法追了上去,在马车的正前方将之拦下。车夫被突如其来的人惊了一惊,猛地一拉缰绳,待看清了是自家小姐,才缓和了脸色,笑着与她见礼。司幽挥挥手,一下跳到车门边,对车夫说:“你只管继续驾车走,等到了城外再来叫我。”说完不等听到对方应允,就伸手一推,将那扇木门推开了,接着再一抬眼,看到了里面有些惊讶的四个人。

“义父让我来送送你们。”这般笑着说了一句后,司幽轻巧地进的车中,坐到了小森旁边,又顺手把车门关上。众人见了她自然是高兴,尤其是那两位姑娘,早就与她打过了招呼,城傅虽然不善言辞,可也随和地对她弯了弯眼睛,衬得他的络腮胡都有了亲和力,唯独浮绝,只静静看着她,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打完招呼,她就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马车一路出了城,车里的人各自怀着心事,四周的空气就只剩了一片静谧。城傅第一个觉得无聊,仰着头靠在背后闭目养神,阮红和小森看看半低着头、乖巧而坐的司幽,又看看她对面也是低头坐着的浮绝,觉得眼前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微妙的。

直到很久之后,突然马车停住,门口传来马夫的声音:“小姐,我们已经到城外了。”

“哦,好!”

利索地应了一声,司幽的身形顿了顿,然后推开车门翻身下车。阮红看向浮绝,便见到他也弓着身子往外走,还不忘与她们交代着:“你们先休息一下吧,一会儿我来赶车。”

话说完的时候,他人就已经离开了马车,城傅睁开眼看了看大开的车门,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切!我还以为他真的这么绷得住。”

阮红抿着嘴嗔他一眼,又瞥见小森想要偷偷打开窗户去看外面的情形,她立时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半笑着说:“你还是给他们留点隐私吧。”

少女闻言,便是咧嘴一笑,把手放下了。

再说那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浮绝默默地跟在司幽身后一路直走,等到差不多与马车的距离有那么远了,他们才停下脚步,司幽转身回头时,脸上正漾开了明朗的笑容,只并不那么自然:“你为什么不跟我告别?”

浮绝看着她的眼睛,向来从容沉稳的人,一句话也分成了几段才能说完:“嗯……大概是……有些害怕这样的场面吧……”

彼此就这样突然沉默了下来,夏天的风清晰地刮过他们的耳旁,司幽甚至都能数清楚有多少道风强,多少道风弱。仿佛是又过了很久,她才调整好了自己的语气和表情,声音轻若柳絮:“浮绝,对不起,我现在不能跟你回昊暄国。”

“我知道。”

抿了抿下唇,司幽非常认真地与他解释:“义父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整整八年,细心教养,这份恩情我要还给他,否则我走也走不安心。再加上他功高盖主,眼下和皇上的关系日益紧张……”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义父其实已经做好了放我走的安排,可我若真的走了,皇上一定会追查我的下落,到时候引起两国纷争是必然的事,甚至可以想见,再顺便安一个‘通敌’的罪名给他,一举灭国公府满门,皇上大概正巴不得吧。”

浮绝安静地听她说着,又觉得其实她本什么都不用说,因为他什么都懂。

懂她从小遭遇的绝望,懂她牵挂司徒貘的心情,懂她对司昀的知恩图报,懂她想走又不能走的不得已。

也懂她,这么多年来,始终不曾认清的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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