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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醉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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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留声一番话滔滔不绝地讲完,将梁宣讲得愣在当地。不知该走该留。

治平早惊叹起来:“天哪!雁子,你简直是可以当神探啦!怎的脑筋转得这么快?分析得头头是道,阿宣一个月也想不出这么多理由来啊……”

雁留声微微一笑,望着梁宣:“现在你肯听我的了吧?”

☆☆☆☆☆☆

金陵城郊。西兴渡口。

凉风拂江,洒下粼粼的波纹。浩浩长江滚滚东流,黑夜里只见银灰一片。渡口旁,小小一家酒铺,不大的店面却聚集了一些人。

酒家的灯笼点着幽微的黄光,油彩一般穿透了夜幕。风中,那面酒旗轻轻摇晃,“武陵醉”三个字被夜色淹没,模糊不清了。

这种桃花酒,是金陵城附近的桃花湾所酿,最为著名。行销五湖,深为江南人钟爱。

酒棚之下,小小一张桌子,两人对桌而坐。那是一个五十上下的老者和一个二十左右的美貌少女。他们周围,远近十数个江湖弟子,手中执剑。

老者的一指搭在少女手腕上,正捏着她的脉门,另一手却擎碗慢慢地喝酒。一杯又一杯。

梁宣与雁留声、曲治平赶到西兴渡口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梁宣很远就辨认出那少女正是李闻琴。他待要上前,被雁留声拦住。

雁留声向他摇了摇头。三人悄无声息,来到不远处的芦苇丛后,伏下身观察动静。

梁宣往远处看,发现那拿住闻琴之人竟也是一个熟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武功启蒙之师,逍遥门的“穿云无影”云中雁。

“怎么会是他?”梁宣暗叫不好,低下头来。生怕他会认出自己似的。

梁宣记得,上一次在扬州东海总坛,并没有遇见云中雁。听逍遥门中人说,坛主失踪,不想竟在这里就叫他们遇上了。

他一介坛主,在鼎剑台会盟前夕突然出现在金陵,是要做什么呢?

人群之中,终于有一人开口了。

“尊驾还要喝多少酒?”听松道。

云中雁饮下一口酒,瞧了他一眼,嘴角轻笑。

“我要喝多少酒?这要看旁边这些挡风的人,还要在我旁边站多久。老子好不容易来这长江边吹吹风,想不到都难得清静。”

一个拿剑的年轻人喝道:“云中雁,我们崆峒派跟你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如今撞到我们手里,你今日就别想活着从长江边脱身!”

“今日就要将你的尸身抛到长江里喂江豚!”

梁宣心中了然:原来这些人是崆峒派的。崆峒派和云中雁有旧仇,江湖上由来已久。他跟闻琴都曾记得,沂岭月圆之夜,云中雁将闻琴误认做妻子,走火入魔一事。当时他口中,喊的就是崆峒派掌门冯守正的名字。恐怕这云中雁跟冯守正有什么过节。

云中雁冷笑:“喂江豚?今夜是谁入鱼腹,还未可知呢!”

听松朗声道:“前辈将我师妹放了,那么今日的一切便都跟我泰山派没有瓜葛。否则,伤了我泰山派的人,前辈想要推脱干系只怕是难。到时候崆峒和泰山两派联手,逍遥门门主也要考虑一番要不要担这个责任。”

听到这里,雁留声悄悄对梁宣附耳说道:“我说的没错吧?”

梁宣心中一动:他果然料的不错。

“呵,你问问这丫头,是我自己惹上她的么?是她自己疯了一般要杀我,我不得已出手,才擒得住她。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丫头多年不见,武功竟进益至此?”云中雁饶有兴趣地问闻琴。

“……不过怎的只见你一人,我那傻徒儿呢?他学得如何?”他虽脸上嬉笑,但手上仍然扣着闻琴的脉门。

“呸!贼道士!我宣哥就是认猪认马,也不会认你这样的奸贼当师父的,你做梦吧!”闻琴骂道。

云中雁摇头笑道:“好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当初带着你们两个娃娃走南闯北,还一口一个‘前辈’叫得甜,如今反倒成了‘贼道士’了……”

闻琴扭过脸去不语。云中雁扳过她的下巴,叹道:“也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可真是个绝世美人啊……”

梁宣见他出手,心中一急,脚下不自觉就要站起来。幸好被雁留声压住。

“哪里用得到你?”雁留声低声道。

果然听见听松怒喝道:“云中雁!不准对我师妹轻薄无礼!”脚下已迈开步子。扬剑去挡云中雁的手臂,却被云中雁脚下一踢,凳子转动,拐到听松左膝。听松回撤。那剑便收了回去。

“少侠若是担心你的小师妹,就乖乖不要动。等我老头子喝完酒。否则这丫头的命门,我可不敢担保不会捏下去。”云中雁淡淡地道。他继续端起了酒碗,喝得越发尽兴。周围一干人,他竟似都当不存在一般。闻琴坐在旁边,也丝毫不能动弹。

“穿云无影”云中雁是逍遥门东海坛的坛主,乃江湖上一顶一的轻功高手。内功修为极为深厚。崆峒派、闻琴听松这些人虽然武功不弱,但比之云中雁,还是逊色。

崆峒派的人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其中一人道:“咱们师兄弟何必跟这魔教妖人耗?我数三声,各位师兄弟,大家一起上啊……”

另外一人点头道:“是。听松师兄,大家一起拿下这老道士,如何?”

崆峒派的人都望向听松。他们知道听松乃泰山年青一代弟子中的顶尖人物,有他相助,自然胜算为大。

听松却一直沉默不语。

梁宣在旁看着,也觉得心焦。暗想:听松在犹豫什么?

耳畔雁留声忽然轻笑:“听松肯定不会动。”

“你怎么知道?”梁宣奇怪地看向他。

雁留声不语,只是望着对面。那崆峒派弟子开口数数,“一……二……”等了片刻,崆峒派诸人面面相觑,听松纹丝不动。只有云中雁,嘴角笑意更盛,端详着酒碗不语。

“三!”那人喊了出来。

然而场边没有一人行动。

云中雁哈哈大笑出来,周围之人重新又陷入沉默。听松不动,崆峒派这些人谁也不敢擅自出头。那么今日这场争斗,还要等到何时?

崆峒派自然不想撤,他们如今既跟云中雁遇上了,那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算他们罢手,云中雁也不会饶过他们。而听松那边,闻琴的安危是他最挂心的,至于崆峒派和云中雁的冤仇,那就跟他一丝关系也无。

一时之间,几人再次陷入僵局。

闻琴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梁宣发觉她面色潮红,似有不适。不禁心中焦急。

“我们要不要先发制人?”梁宣悄声问道。

雁留声摇头:“不用我们动手。你闻琴妹妹就要憋不住了。好戏这就开始。”

梁宣疑惑地瞧了雁留声一眼,他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忽听得场中微动,闻琴忽地腾出掌,使出“鹰爪手”向云中雁咽喉抓去!

云中雁已捏住了闻琴脉门,哪料到她居然还会豁出命去先发制人?说时迟那时快,听松快剑已出手,蓦地里剑影一亮,云中雁面前的酒碗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酒泼洒而出,空中发散出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正是“桃花醉”的由来。场边众人,都觉有些微醺。梁宣的鼻端,也飘来了酒香;这时候忽然有一双柔手轻轻掩住了他的鼻子。

雁留声悄声道:“快掩住口鼻。”

梁宣心念一转:“他这是担心酒中有毒。”依言而行,旁边雁留声和治平都一齐闭住气。

闻琴身形已转,一招“泥鳅入水”,云中雁手腕滑脱,只抓到她的手臂;听松长剑趁机刺向云中雁手掌,与此同时,崆峒派的几名弟子也趁机围攻上来。

“贼道士,纳命来!”

云中雁冷声狂笑,将桌上的酒碗一扫而空,半空中泼洒出去;听松急忙躲避,崆峒派几人已惨叫出来:酒中有毒!

崆峒派的人躺倒几个,痛吟哀嚎,衣襟被酒灼伤,嘶嘶作响。转眼之间,云中雁又拿住闻琴,却是扼住了她的咽喉。

梁宣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刚要站起,雁留声死死拉住他:“不可!”

梁宣哪里管?大力一甩,沉声道:“再不管,闻琴就要没命了!”说话间飞了出去,落在当中。

雁留声急得跺脚,治平拉一拉他:“阿宣出去了,咱们要不要跟上?”

“左右都暴露了,还等什么?”说着自己也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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