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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场作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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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怎么突然又冒出什么青螺寨?

雁留声抬起脚来去踢那妇人:“呸呸呸!什么劫与不劫?这位梁公子是我的结拜兄弟,海大姑,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梁宣将鱼鳔掷在地上:“你说你是洞庭青螺寨的?”

那妇人面色一寒,手掐在腰间,大声道:“奴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洞庭海大姑是也!你这小子,强行留我们七公子,是要做什么?”

梁宣声音已经有些迟疑:“这么说,你是来领……你们的七公子回去的?”当初雁留声与他们初识之时,的确说自己是青螺寨的人,在家行七。

雁留声劝告:“梁兄,这是我家中蛮人,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梁宣盯着雁留声不语,心中的谜团却越绕越多。忽听后面一声呼喊,千面郎君已飞身上了船,身后挟持着一人,竟是治平!

千面郎君的声音又变作了妖冶浪声:“小贼!还不快快离去?少在这里痴缠!”

梁宣本就对他深恨,如今见他竟然还挟持了治平,怒从心来,哪里还考虑许多?扬起一剑便冲着千面郎君刺去,千面郎君斜身闪过,脚步一转,却将治平扭到正面,拿他当盾牌用;梁宣转剑,收起再斗,从下往上,一招“猴子观海”直冲千面郎君面门!

千面郎君身子退后,一个“凤点头”,沿着龙吟剑堪堪侧过,但龙吟剑甚是锋利,他的衣襟也让剑尖划破,簌簌的衣带一直扯了开去。

千面郎君手上用力,治平“哎哟”痛呼,原来是被他扼住了咽喉!

梁宣愤然,长剑挑起:“贼老怪!有本事放下我师哥单打独斗!”口中说着,躲过治平,一剑又刺上去,千面郎君随时拿治平要挟,梁宣忌惮伤到治平,竟奈何他不得!

两人斗在一处之时,忽听见雁留声在甲板上大声道:“你们都住手!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

梁宣“呸”了一声:“谁跟他是一家人?他可是逍遥门的魔教妖人!”

千面郎君冷笑回应,口中哼哼,却不说话。挟持着治平跳到了船的舱顶之上。他刚刚站住,却突然痛声大叫,原来治平竟然咬住他的手背!

千面郎君手背上鲜血直流,手一松脱,治平便推开他,趁机纵身一跃,扑入了涛涛的长江里!

梁宣挂念治平安危,就也要往江水中跳;千面郎君从舱顶一跃而下,手中已经抽出了一把蒲扇;梁宣一愣:他可从没见过千面郎君的兵器,想不到他的兵器居然是一把蒲扇!

眼见蒲扇来到,更不迟疑,举起龙吟剑便砍,龙吟剑砰地一声砍中那蒲扇,竟然一击不断!

梁宣有些着急,心道:“这龙吟剑毕竟不是碧水剑!可是贼老怪的破蒲扇竟如此强硬?”

他吃到苦头,剑头一转,转刺千面郎君下盘,千面郎君高高跃起,蒲扇在剑上顶了一下,但梁宣臂力甚大,早将蒲扇顶得飞起;此时空中忽然又飞出一刀,飞刀旋转着,听得“咔嚓”一声,已拦腰将那蒲扇切了过去;

飞刀横切的正是蒲扇最末端的扇柄位置,想不到此处竟是最脆,飞刀过去,蒲扇落地。

千面郎君闪身而起,恨恨看着二人:原来出飞刀的正是贺兰明月。

梁宣向贺兰明月望了一望,心中感激。

千面郎君向船上张望,发觉有些不对:“海老婆子呢?”

雁留声已经被松开了绑绳。施施然立起身:“她下去救人去了!”

千面郎君满脸惊诧:“您是怎么了,怎的居然要去救他们的人?”

梁宣赶到船舷边,果然见那海大姑此时身在江水中,如同游鱼一般,上蹿下跳,身子竟滑不溜水,简直比鱼还要灵活。

他回头望了望雁留声,雁留声也正看着他。向千面郎君解释:“这位梁公子,是我的结拜大哥。你们都弄错了,他并不是劫我来的。你放他们走,我自然会跟你回青螺寨。”

千面郎君更觉不解:“什么青螺寨?”

雁留声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拍了一下手:“呀!是了,我竟忘记,你还没有去过青螺寨。你跟海大姑成亲之后,便还没有回过娘家嘛!”

千面郎君眼珠一转,已经知道雁留声的意思,也拍着脑门,上面头发油光发亮,白发平添几根:“是了是了!您终于要跟我们回去了么?真是让我们好找!”

梁宣默不作声,只是看他们二人一唱一和。眼角有些嘲讽之色。雁留声的样子还很歉然:“梁兄,真对不住,连累平哥落水。其实都是一场误会罢了。”

一人冲水而出,那海大姑一身江水,旋转落地,身旁带着一个水一样的人。是治平。原来他落水不久,雁留声就命海大姑下水救人,是以并无大碍。

治平吐了一口江水,扶着船舷直喘气:“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逍遥门的人!”一个声音叱道,人影翻身上了船。冬格尔单手持着一杆银枪,紧紧盯住千面郎君。

“师妹。不要妄动。”贺兰明月提醒道。

梁宣一步步走到雁留声面前,直视着他的面容,声音里已听不出什么感情。“你说,你是青螺寨的人,那他也是么?”他指着千面郎君。

而雁留声则默默与他对视。并未说话。脸上表情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冷静得很,似乎没有丝毫怯怕。梁宣见他如此,冷笑着摇了摇头,向后退出一步:“七弟啊七弟,你还要瞒我多久?你饱读诗书,江湖上的人事比我精通,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千面郎君这恶贼可是逍遥门的人!”

他心想,雁留声怎么算也不会算计到,他年幼时曾落入过千面郎君之手,因此知道此人底细。

雁留声挑了下眉梢,居然痛快承认:“不错。我确实知道他是逍遥门的。”

“那你还有何话要说?”梁宣怒道。

其实他就猜到了事实。但是即使如此,当真相揭穿的这一刻,他仍然觉得痛心。

雁留声幽幽地望着他,眼中居然隐隐有泪花闪烁。梁宣看见她似乎要哭,心中不自禁一软,口中的责备之语再也说不出。

雁留声似乎委屈至极:“你何必要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你就不想知道,为何他是逍遥门中人,却还要来管我们青螺寨的事?”

梁宣不知如何回答。默然不语。心中暗道:“还能为何?因为你就是逍遥门中的人么!”

海大姑忽然道:“因为他是我丈夫,虽然是逍遥门中人,但娘家却也是在青螺寨。”

梁宣听到这话,觉得不对头:“你说他是你丈夫?”

“不错。”

梁宣又问千面郎君:“贼老怪,你何时也成了亲?”

千面郎君眼睛一转,揣臂走到海大姑的身旁,亲密的搭在她肩头:“我如何就成不得亲?”

梁宣将剑收回包裹之中,淡淡笑道:“原来你并不是非男非女,却是一个男子。”他这句话含嘲带讽,讥笑千面郎君一直易容,忽男忽女,此刻竟说自己成亲,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几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雁留声走到那栏杆前,江风吹拂他的侧影。“事已至此,我看我们也不必同行了。”他话音一滞,并未回头。低声道:“梁兄……”

梁宣仍然目光沉沉望着他。

“梁兄,我便回我的洞庭君山,你便去你的逍遥谷罢。从此各不相欠。”

梁宣目不斜视地望着他。雁留声却背对他看那江水。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治平抹了抹嘴,他可越来越看不懂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十八相送’也不是这么来的吧?”

梁宣嘴角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七弟你说哪里话?我们既然已经结拜,那自然便没有中途分手的道理。那洞庭青螺寨么?我跟治平,同你们去便是……”

这一句说出来,雁留声果然面色诧异,眉头一簇,又展开来。攥紧拳头,回望着梁宣。梁宣倒十分坦然。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再继续骗下去?

雁留声脸色微微有些泛白。喉头一滚,缓缓道:“梁兄可考虑清楚了?你那鼎剑台大会,可要紧之极。梁兄就如此放心?”

梁宣摇摇头,笑的不以为意:“比起鼎剑台大会,七弟你是我兄弟,这重要得多。自然是先送你回家,再去逍遥谷,料来也不迟。”

他紧紧盯着雁留声,仿佛要将他的一举一动、一眼一色都抓在手心。雁留声目光低垂,嘴角轻轻皱起,旋即散开。她点了点头。

这个梁宣,到底还要演戏演到何时,你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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