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盆濯手聚英雄（2 / 2）

“不错。”老者微微一笑：“仁兄年纪不轻，连这其中的道理也想不透？”

梁宣脸微红，咳嗽几声：“小弟无知，还望大哥解惑。”

“想那石万全，多年来一直在黑衡山和白衡山之间撮合游走，黑白两道的衡山他都有交情。如今鼎剑台大会要开，黑白衡山却早已为了派谁去参加而争论不休；他恰恰挑在这节骨眼儿上‘金盆洗手’，那是摆明了不想掺和黑、白衡山间的斗争了。”

“那黑白两派衡山怎肯轻易罢手？”

老者点头：“正是了。今天这金盆洗手大会，看来恰恰是一场好戏。你且看看黑、白衡山的人来了再说吧。”

场中通传高声又叫道：“崆峒派冯守正老师、泰山派荒剑离老师、昆仑派贺兰明月老师到场！”梁兄眼前一亮：师父竟然跟贺兰兄一道来了。

门外依次又过来二三十人，崆峒派的几个人，头戴毡帽，当先鱼贯而入，代表崆峒的冯守正拱手而入，他生得面容端正，颇为潇洒，只是两眼之下却显得虚浮。

梁宣想到他侮辱杀害云中雁爱妻，致使其叛离崆峒派归入魔门之事。暗道：“这人生得相貌堂堂，却原来也是个人面兽心的无耻之徒。”

“石师叔，小侄来迟一步，这通传的兄弟将小侄可折煞了！”荒剑离走上几步，拱手笑道。他在泰山派几大门主中本来按辈分算十七代，与石万全、黄英这些差了一代，只因是谢微云破格提拔，才得以坐了门主。

石万全笑：“剑离这话怎讲？快快请坐！”又见荒剑离身后跟了一个相貌英俊的潇洒少年，不禁一愣，正不知如何应对。少年拱手笑道：“石师兄，初次相见，多多亲近才是！小弟贺兰明月！”

石万全这才想起，此人是左昆仑的少年掌门。忙脸上又堆起笑容，挽着贺兰明月的手：“贺兰小兄少年英才，昆仑一派后继有人。请坐，请坐。”

贺兰明月与荒剑离走到众人旁边，贺兰明月倒不客气，径自坐在了元地书身侧。荒剑离却不敢入座，他按辈分来说比贺兰明月还要低一级，自然只能站在一旁。还好石万全想得周全，准备了椅子在后面，比元地书等人的低一级，在下手。

梁宣往荒剑离那处望了望，依稀看到闻琴、听松、小玉等人都在他身后侍立。大家与泰山派众位师兄弟相见，俱各欢喜。

闻琴流光四顾，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脸上表情有一些惆怅。梁宣心想：“琴妹此刻看到我，也不一定会认出来。我答应了她拿到碧水剑，可是此刻碧水剑却还在七弟那里。千万不可让她发现我，否则问起来，不好答复。”

旁边的老者和年轻汉子，又开始议论起少年掌门贺兰明月起来，惊叹兼羡慕。灵枢听他们谈论，忽然问道：“贺兰明月如此少年英俊，只是不知那右昆仑的人怎的没来？若是右昆仑的掌门也来了，这两家要如何自处，岂不是又要争执起来？”

老者似乎没想到这个问题。“右昆仑多年来早已投靠血昆仑，转身魔门，那怎么敢来？”

眼见得又从门内进来几人，都是湖湘一带的大小帮派，装束各异，举止各别，梁宣等人看得有趣。心想石万全连这些小小帮派中也有认识的人，看来当真交结甚广。

过了好一会儿，门口才又有人高声道：“白衡山！白衡山宗肃端师叔到场！宗肃端师叔到场！”声音显然十分激动。

场中之人都抬头去看。门口大步踱进一人，举步稳重，身形略胖，年纪与石万全差不多上下。石万全已拱手向前，两人都颇为激动，拍着对方的肩膀。

“宗师弟！想不到……想不到你今日竟肯来了！”

宗肃端哈哈一笑：“石师兄何必如此？你的金盆洗手大会，我这个嫡门师弟，怎会不来？”牵起他的手，双双入座叙话。那宗肃端喜形于色，石万全却满面哀容。只见宗肃端忽然在石万全耳边低声问了一句话，石万全两眼一呆，脸上哀色更加悲戚，无奈地摇了摇头。

梁宣心念一动，暗想这石万全有什么心事，如此痛苦？

身旁老者道：“这宗肃端是石万全的亲师弟，外号‘鼓角争鸣’，与石万全一样擅长用乐器，使的却是件大鼓做兵器，两人都是白衡山‘锦瑟华年玉笛灯’叶孤灯叶老前辈的嫡传弟子。只是宗肃端一直因石万全与黑衡山交结过多，两人久已不睦。想不到今日竟肯来？”

年轻汉子答：“大约还是师门情深吧。”

老者冷笑：“什么师门情深？你也不想想这宗肃端为何到这时才来？”

年轻汉子一呆，往场中看了一圈，梁宣也发现此时各处座位都已就位，几大门派的要员基本上都已经来齐。果然是众人都到场，他才姗姗来迟。

“宗肃端迟迟才至，便是顾忌那黑衡山的人。他也是不想在今日大闹一场吧？”年轻汉子喃喃道。

梁宣转头看去，只见那宗肃端又在对石万全耳语，面容上颇有恳求之色，但石万全却苦笑，连连摇头。梁宣心中奇怪，不知这二人说的是何秘密？

不多时，场中人俱已到场。只是几大门派那一排，尚还空着一座位。但是谁都不敢问那是谁还没来。场中已经在陆续整理，开始金盆洗手大典。

正中央清理出一片空地，几个彪形大汉搬着一个矮型祭台，“哐啷”一声立在当地。又有几人，在场中铺设了地毯，一直延伸到门外。又有几人，搬出一金质水盆，端端正正放在祭台之上。

七手八脚忙乱已毕，一个“金盆洗手大典”的仪式会场已经搭建出来。

石万全走到场地中央，抱拳朗声道：“银钩琵琶手、白衡山派弟子石万全，多谢各位江湖上的兄弟姐妹们捧场！今日是石某人退出江湖、金盆洗手的日子，小徒石小满，建议石某人举行一个这样的大会。各位武林同道们，诸位凡是与我石某人有过交情的、没有交情的，也都肯给石某人这个面子，登门见证石某人金盆洗手，我石万全深感蓬荜生辉，感激不尽！”

他说完这几句，抱手成拳，向着场边一圈，深深鞠躬。

场边群雄无不动容，试想以石万全这样级别的人物，能绕场一周行大礼，实属不易；更何况这四周坐着的，除了九大门派的掌门、代表外，更还有许多辈分在他之下、或年龄在他之下之人，许多年纪稍浅者见石万全如此，忍不住从座位上立起，抱拳还礼。

梁宣见身边那老者也跟着站起，便也拉起灵枢来一同还礼。耳边还听得场中传来许多人的说话：“石大哥不需如此！”

“只是金盆洗手而已，以后大家江湖上还是好兄弟！”

“说得是！”

“我刘某某年纪小又资格浅，怎敢受石大侠如此大礼？”

在场群雄豪气冲天，人人热血沸腾，场边对石万全纵使交情不深者，如梁宣这等人，也觉得石万全是个义薄云天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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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主要是金盆洗手大会的场面描写，人物比较多。写法上有点借鉴金庸。《笑傲江湖》《飞狐外传》等等都有很多这样的场面。当然写起来不是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