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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马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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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看到那宝物的具体模样,人们的眼睛便已被金色的光刺得为之炫目。定睛细看,顿时瞠目。

这是一件完全黄金打造的战车,熠熠生辉,车型古朴,造型逼真之极,车帘则薄如蝉翼;车轮则精致细腻、一丝不苟;驾车的车夫梳着秦时武人的发髻,似在张口呼和,威武凛然;他手持缰绳,缰绳纤细如许却完好无损,而缰绳的另一端系着的则是一匹神采飞扬、仰颈长嘶的骏马,鬃毛缕缕翕张,微张马口,高抬前蹄,马身雄壮有力。

整个战车从主体的车到驭车的武士,再到马,俱是栩栩如生,使人听到蹄声杂沓,觉得这马车要迎风而起,战场杀敌!

大家惊骇地望着这件稀世奇珍——这件宝物身上的每一件,哪怕是一根小小的缰绳、哪怕是马车夫头上戴的发箍——随意哪一件取下来,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先前所展示的六件珍宝跟它一比,不值一提。

忽听马车上吱呀一声,车门径自开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小童子嘻嘻笑着翻身下来,这是摸金行另一种夸宝人,称之为“赏金童子”。赏金童子走到台前唱了个喏,拱手道:“各位客官看好,第七件宝物,今晚压轴之物,始皇帝陵中黄金战车马,是个什么样子各位已看清,不限价,一炷香,价高者得。”

众人面面相觑:始皇帝陵中之物?始皇帝陵在倒斗摸金一行的眼中那简直就是天下第一陵,出了名的难倒。据说始皇当年作陵,有水银为江河湖海,有万年鱼油熬成长明灯,更有亭台楼阁、兵甲百万,机关重重、防不胜防,这黄金战车马是如何从陵中盗出来的?

但看这马车如此精致,令人瞠目,纵然不是秦王帝陵之物,它既出自鼎鼎大名的摸金行,就已价值不菲。

拍卖很快开始,最开始,有人弱弱的出了一句“一万五千两”;当即遭到众人嗤笑。

“什么眼光?这台子上的货出来就得一万两起价,您就加个‘五千’?敢情是说笑么?”

“一万五千两,我看也就买个马嚼子罢了!”

“方才那七宝珊瑚树都两万两嘞,这个黄金战车可比那个值钱多得多,这个是无价之宝、价值倾国哇!”

第一个出价之人羞得无地自容,忽地吐出口鲜血来,就此倒地。

梁宣摇头叹道:“这人也忒不担事儿,怎的就至于吐血晕倒呢?”

“你哪里知道,这‘摸金行’里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买不起的不出价,不知深浅的不出价。否则万一露了丑,被人耻笑了去,坏了名声和眼光,以后在淘弄摸金这行当,就走不下去啦!”

出价人吐血倒地,场边一度引发小小骚动,赏金童子镇定自若,指挥几人上前,将那出价者抬到了后台。出价又继续。先前一度领袖众人的左千秋,此刻苦恼不已,原来他两番出价抢宝,手头上的金银已经不够富余,当下也只有坐山观虎斗的份。

浓妆艳抹的妇人站在中间看台上,大声道:“七万两!成不成?成,我就将这行头请到我眠月楼去!”

出价的人是洛阳眠月楼的老鸨珍珠娘,她一出口“七万两”的价格,也算不低,已经是那夜明珠和七宝珊瑚树相加之总和了。场下静默了片刻,众人议论纷纷。

“珍珠娘!您的眠月楼可真有钱!花七万两随随便便买一辆金马车!是哪位姐儿挣的身子?”

一连串嘻嘻哈哈的坏笑声,男人们开始有趣味的议论。

“我看,八成是凝霜吧?”

“别瞎说!凝霜小姐卖艺不卖身!”

“哈哈哈……”

“珍珠娘,与其有钱买车,不如花钱买一张金床,咱们今儿个都去眠月楼舒坦舒坦!”

“嘿嘿,金床虽然看着好看,可那玩意硬啊,硌得人忒不舒服,还是金丝软缎的好!”

以下言谈渐涉猥亵,梁宣坐在雁留声身旁,更觉得尴尬。雁留声果然也听红了脸。这场中女子不多,雁留声女扮男装又坐在人群中,谁也看不出除了眠月楼老鸨还有其他女人在,男人们说起女人来都没了忌讳。

梁宣尴尬地咳嗽几声,正要说话,雁留声早握紧拳头打在座位上,咬牙切齿地道:“这群人越说越不要脸了,须不能让他们得意!”豁然起身,大声说道:“我出价八万两!”

众人声音一滞,看向雁留声的方向。梁宣心中焦急:“我们身上可一分大钱都没带,她哪里来的胆量,敢竞价?”站起来要拉雁留声,她只作不理,用手狠狠掐了他的手一下,还打了一拳。梁宣吃痛坐下。

大家一看又有出价的,且出价的还是个年轻公子。有人见这公子生得模样如此俊美,把那善财姑娘的美色恨不得都比了下去,心中先就发了狎念。盯住雁留声,痴痴呆呆,叹道:“乖乖,这世上竟还有生得这么俊的雏儿!”

“哪家的公子哥儿?”

“过来亲近亲近!”有一个笑嘻嘻地就往这边走。

雁留声冷眼盯了他一下,那走过来的汉子就觉仿若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眼睛,刺得生疼;不过这一盯之下的冷若冰霜,更是别有风情,让人销魂,越发激起了他的欲念。后面一人拉住那汉子,哈哈笑道:“蒋七郎,你这风流多情七郎子向来留意女人,怎的如今对这位公子哥儿也来了兴致!”

蒋七郎生得身材豪壮,相貌堂堂,一缕美髯,向来对自己的形象颇为自负。平生流连花丛。如今见了雁留声绝色之容,自然一眼瞧出她是女扮男装,难以自持。

蒋七郎笑道:“我见这位公子一表人才,多想结交结交!不知兄台尊姓?”说罢脚下不停,拱手而来。

梁宣见他表情猥琐,心中不知怎么生起一股强烈的怒意,有心要教训教训这人。正要出手,雁留声却哈哈大笑:“不敢,蒋大哥既然有意结交,小弟也乐意之至。蒋大哥帮我抬价,今夜小弟愿与大哥喝个尽兴。”

梁宣听了此话,心中更是一紧,不自觉攥紧了拳头,低声叱道:“你胡乱说些什么?”

雁留声恍如未闻,袖手转向蒋七郎,美目含情,居然还春风一笑,把那蒋七郎迷得三魂丢了两魂,七魄丢了六魄。稍有江湖阅历的人都看出,这忽然出价的公子其实是位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而所谓的“今夜喝个尽兴”,其中的暗示也是暧昧之极。

蒋七郎强行定了定神,忽生豪兴,大声道“好!”,问向眠月楼老鸨珍珠娘:“珍珠娘,你还出不出价?”

珍珠娘浓妆艳抹的老脸上露出铁青之色,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九万两!”

“十万两!”

“十一万两!”

“十二万!”

“十三万!”

……

双方你来我往,杀得好不痛快。当抬价到二十万两之时,场中之人已经屏息凝气:二十万两,真是闻所未闻!出价的蒋七郎面色泛白,立身不稳;转头望了望雁留声,但佳人早已连看都不看自己。

至此,蒋七郎不由得暗暗后悔:“这雏儿虽然容貌举世无双,但看来不是个简单角色,我莫不是被她当了棋子儿?糟糕糟糕!”当下打定主意,若眠月楼那边再出价,自己决不可做冤大头。

眠月楼珍珠娘头上也已渗出丝丝汗津,手帕被她搅弄得不成形。二十万两的天价早已喊破眠月楼的上限,珍珠娘把嘴一闭,不再出声。场中静默一时。

蒋七郎心中暗自心惊:“这老鸨儿居然退了!要死!难不成这二十万两竟要由我来出?”他方才一时色迷心窍,浑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仿佛那“二十万两”不是自己喊出来似的。

场边有人见珍珠娘退出,蒋七郎占上风。议论道:“想不到蒋七郎这色眯眯的浪子这么有钱?”

“那是!你是不知他为谁做事么?……”话说到另一半却仿佛察觉了什么忌讳,硬生生憋了回去。

又有人大声笑道:“七郎!恭喜抱得战车归?美人一笑,可值千金,这话我看得改改,改成‘可值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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