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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扉不掩悄无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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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从冰室中走出后,就再也不管黄英等人的事情。他这回脚步很快,边走边问道:“那丫头现在哪里?”云中雁在其身后连连答应着:“是。您要去看她么?”

逍遥侯道:“看她?我去给她治病!不是已经被你们给供养起来了么?”

云中雁道:“好的。您请随我来。”说罢当先领路。

逍遥侯果然雷厉风行,说到做到。很快他就找到那房间,推门而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脚步放得很轻。或者他本身走路便没有多少动静。房内静悄悄的,雁留声躺在床上,还未苏醒。

逍遥侯走到床边,身后云中雁、梁宣、奢颜一一跟到。逍遥侯站在雁留声床前不远,仔细端详着她。半晌,终于道:“她果真变成了这个样子。”

只这一句,雁留声已经被惊醒。她一睁眼,就显出慌张的神色。伸出手四面摸着,口中道:“方才谁在说话?”

逍遥侯冷冷笑道:“丫头,你是睡得迷糊了么?”

雁留声一听这声音,当即明白是门主来了。马上便跪坐起来,俯伏在地,口中道:“属下参见门主。不知门主大驾,待属下下床行礼。”她说着,便手撑着床欲挪动,想下床来。

逍遥侯一挥手,略不耐烦:“罢了。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动得来?就如此吧。”说着便坐到床上,袖手一翻,露出手掌,道:“手伸过来。”

雁留声却立刻将手缩起来,低声怯懦地道:“门……门主要做什么?”

逍遥侯转头望着梁宣:“怎么你没跟她说清楚?”

梁宣道:“阿声,逍遥侯是来给你治病的。你不用担心。”

雁留声一听到梁宣的声音,果然面有喜色,放松下来,问道:“梁兄你来了?你、你在哪里?”她伸手去摸,却摸到了另一个陌生人的肩膀。那是逍遥侯的。

只听逍遥侯冷笑道:“这么心急?我可不是你的梁兄。”

雁留声当即又伏在床上,恭声道:“属、属下得罪,冲撞了门主。”声音依旧有些慌张。

梁宣走过去,坐在床上,将她从俯伏的姿势中拉起来,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你不要害怕,他现在不会再伤害你。你先休息。”但雁留声依旧睁着两只苍白的盲眼,无助地看着虚空,只是那双手却紧紧地握着梁宣的手。梁宣见她这个样子,只得又安慰着将她平放倒在床上。雁留声微微侧过身去。

梁宣这才站起来。逍遥侯问道:“怎么,不治了么?”

梁宣道:“她现在情绪不稳,我看不如改天。”

逍遥侯伸手止住他:“今天就今天,不必拖到将来。我只现在有些心情,你到底给不给她治疗?”他戴着面具的脸抬头望着他。

梁宣叹了口气,还未说话。却听雁留声道:“门主不必为难他。我自己的事情,自会解决。请门主看看吧。”她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径直坐起来,捋起了袖管,露出手腕来。逍遥侯注视了她几秒,道:“你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全是咎由自取罢了。若是你当初肯听我话,也不会触犯门规。”缓缓伸出手覆盖到她手腕上。

雁留声低着头,也没说话。于是逍遥侯便为她号起脉来。

半晌,他终于将手拿开。梁宣急着问道:“如何?”

逍遥侯却不回答。从床上立起来,站着。道:“走吧。”

“哎等等,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治?”梁宣追到他面前。

逍遥侯看着他那一脸慌张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必如此。她死是死不了。我下的毒,自然知道如何去解。只是……”他的声音有一丝犹豫。

“只是什么?”

逍遥侯回头望了望雁留声,她静静地坐在那儿。低头不语。她是也在等待逍遥侯的答案,还是早已对自己的病情心灰意冷?

只听逍遥侯沉声道:“只是她的容貌……未必能恢复得很好。”

梁宣一听这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如此甚好。只要能救活性命,其他都不要紧。”语气中反倒有了一丝愉快。

逍遥侯点点头:“你既这么想,那一切更好说。走吧。”

“去哪儿?”

逍遥侯格外又看了他一眼:“我已经按你说的给这丫头瞧了病,如今自然该是你为我办事的时候了。难不成你要一直在这儿守着她不成?”

“可是你只说看病,却只把了把脉,我不知……”

“你放心。药方和稍后的治疗办法我自然会派人来送给她。”逍遥侯道。“现在你跟我来。”

他当先一步又走了。梁宣留在原地,回头望了一眼还在床上的雁留声。只见她苍白的双眼看不出神采,那样子令他心中抽痛。雁留声看不到他在哪里,只是抬眼毫无目的的注视着自己的方向。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样的她——那个一向自负满满、机智万千的雁留声,从未像现在这样,恍如一个被丢弃在茫茫尘世中的弃婴,在孤独彳亍着。

“小子,你还在磨蹭什么?”那边逍遥侯又在催促他了。

梁宣听了这一声唤,才将心头的担忧再次压下去。转身跟着逍遥侯往门外出去了。

逍遥侯走到廊外。他已经等在窗边。梁宣走到他身旁。此时阿凉脚步窸窣,悄悄跟过来。向逍遥侯递过一件东西。梁宣端详了一眼,见那是一封黄皮封纸的信。逍遥侯接过了信,便向阿凉点点头。“你先自己玩去吧。”

“哦。”阿凉答应了一声,又古怪地瞥了梁宣一眼。梁宣似乎在他眼中发现了嫉妒的意思?

“梁宣。”这是逍遥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梁宣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将目光从远去的阿凉身上挪回来。逍遥侯正望着他。他手中还持着那封信。

“什么?”

“我要你现在去将一个人给我带回来。”

“什么人?”

“元地书。”

梁宣有些疑惑。“元师叔?你要他做什么?”

逍遥侯道:“我还有些事情,恐怕要用到你这位师叔。你趁夜就出去,将他悄悄接过来。他如今受了伤,但想必在慢慢好转。我会告诉你他们下榻的所在,你照着我说的到那里,将这封信留在那里。”他摇了摇手中那封信。

梁宣将信接过来。逍遥侯又道:“你可以打开看看,无妨。”

梁宣于是打开信封,展开那薄薄的一张纸。只见那上面的字迹分明是元地书的。所写内容,是表明自己中毒深沉,病入膏肓,已不愿拖累同门,自行离去云云。“这上面的字……”

“是我让奢颜临时仿的。”逍遥侯道。他拍着窗框下方的窗棂,望着外面已经转入黄昏的海天日色。蓬莱阁三面环海,茫茫东海在落日余晖中渐渐变成了金色。原来一天已经又将悄悄淹没。

“你将这信留在那儿,就可以带元地书回来了。”逍遥侯道。他的语气忽然又有一丝笑,转头望着梁宣:“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这位师叔的。恐怕还要好吃好喝供着他。你那几个师叔为了所谓的名门大义,可能不会接受我逍遥门的解药。但这世上只有我能将本门的毒真正根治。你接了他来,恰好便于他疗伤。如此可行?好了。我话交代完,你还有什么问题?”

梁宣点点头,没什么回应。逍遥侯便径自走了。

※※※※※

到了夜里,梁宣果然按照逍遥侯所说的那个地方,从蓬莱阁中出去。那是在蓬莱城郊外的一所客栈。想来黄英他们是已经马步匆匆离了蓬莱,准备回泰山了。他潜入客栈,正好看到师父荒剑离匆匆进入客栈后院,手中拿着一个黄纸小包,料来是药。于是随之进入后院,不废什么力气就发现了元地书住的房间。他在附近随便找了家旅店,还顺意凑活了一顿晚饭,等待入夜深了之后,就再次潜入那家客栈后院。

一切都很顺利。元地书兀自昏睡不醒。他将他背起来,留了那封假信在桌上,就出门而去。刚刚将要穿过偏门,就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声音。他连忙背起元地书躲在门后。

那门开了,从门后走进来一个男子。梁宣一动不动立在那里。这人武功并不弱,只要稍不留神,恐怕就会被发现。

梁宣屏住了呼吸。注视着这男子逐渐远去。他的背影有一丝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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