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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图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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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的人声、歌声中,神殿的灯火闪烁不定。两人沿着高耸的石柱依次查看。岩浆在石柱上刻画的花纹缝隙里流动,整个柱体华彩动人,如同身披金甲的武士,又如装点华贵的丽人。来到第一根石柱旁,他们停下了脚步。

只见柱上的壁画画了一位身形巨大的女神,半跪着,她一手伸出,旁边是一堆火焰,上面有整整齐齐的许多圆圈;另一手则托着一块圆,向上,上方似乎有一块缝隙,有风雨洒下。女神的旁边,还有许多小小的人形,但都是寥寥几笔,欢呼雀跃,似乎在围着女神又唱又跳。

雁留声道:“这便是画的女娲补天、抟土造人的传说了。你看这里。”她的手指着旁边的第二幅图。“这里女娲已经将天补好,人各就位,只剩下一块石头。女娲将石头丢入海中,有一只灵龟驮着这块顽石到了海的中央。”

“这块石头便是后来的雪衣岛。”梁宣随着解释道。

“不错。原来这画的是雪衣岛的来历。看来也是神话附会。不过奇怪不在这里,奇怪的是雪衣岛上的人为什么也有女娲的传说?难道他们本身其实也是中原人迁徙至此、世代繁衍留下的?”雁留声狐疑。

梁宣道:“也许在林朝宗和李愤来岛之前,他们就已经接触到了中原的风物和文化。或者根本就如你所说,他们其实是中原人流落到荒岛上繁衍的后裔。只是后来一代代传下来,祖先的事迹湮没无闻,因此才创造了这样的神话。”

他们继续看第二幅图。只见上面仍旧画着那拖着雪衣岛的灵龟,只是岛上的人都已繁衍得比从前多了。那些人们手中多了些物事,似乎是在互相厮杀。随即岛上忽然耸起了一座高山,山崩地裂,灵龟的嘴巴渐渐张开。

雁留声解释道:“这似乎是在说,岛上的居民原本相安无事,但是因为互相残杀触怒了女娲派来镇守雪岛的灵龟,所以降灵施恶,雪衣岛上隆起了这座雪山。”

绕到后一根柱子上,他们找到了第三幅图。那上面的雪山已经猛烈喷发,冒出滚滚浓烟,岩浆从刻画的花纹里流动,活灵活现。岛上的居民纷纷堕地,头下脚上,还有人在作拼命奔跑状。浓烟从山口喷发而出,最后降落到了岛外不远处,形成了至今挥之不散的那片迷雾。从此雪衣岛被困在迷雾的这一端,永远地与世隔绝了。

雁留声恍然大悟似的说:“原来这座雪山竟然是一座火山,还是活的。现在看来很久都没有喷发过了。这岛上四处可见的岩浆,应当就是拜这座雪山所赐。”

“你看,”梁宣指着下面那张壁画说道,突然很兴奋。“这上面突然出现了许多四肢行走的动物,看上去身形巨大,应当就是我们先前所见的那些灵兽了。”

“而且它们好像还有名字……”雁留声仔细辨认着上面所刻画的篆体字,认出那是“斯侬”二字。“这灵兽的名字挺怪的。你看,斯侬灵兽是在雪山第一次喷发之后出现的,这上面显示它们最初是吃人的,凶残异常,雪族人躲到了山的另一边,斯侬仍旧不断来犯。有些人胆敢与斯侬搏斗,有些不幸成为其美餐,也有些存活下来回到族人中,然后被人顶礼膜拜。”

梁宣仔细看去,果然见有一个男子成功制服斯侬之后,将其带回,这人后来被许多人围在中央,他的头顶上戴了一顶王冠。

梁宣沉吟道:“这斯侬巨兽看上去刚猛异常,能和这种远古巨物搏斗成百上千年,必得有十分强健的体魄才成。雪族人如此力大无匹,我想是不是与他们多年和这种灵兽杂居有关。”

他们继续看第三根柱子,上面画着那斯侬巨兽,四肢跪地,伏着头颅,旁边围着几个人。他们在给他吃什么食物,看上去是草之类的。梁宣道:“这不过是雪族人找到了驯养斯侬的办法罢了,没什么可看的。”

“这可不一定。”雁留声不以为然。“这草可不是一般的草。它应该就是雪灵兰。”

梁宣熟视了一番,发觉那草的确和雪灵兰细长的叶子很像。于是道:“原来这样。雪族人发现了斯侬其实对这种草有更大的偏好,因此将其献给斯侬。自此两边相安无事。”

“并不是这样。”雁留声反驳道。“应当是制服斯侬的人发现了雪灵兰可以让其驯服,因此雪灵兰才是制服它的法宝。所以制服巨兽的人从受到崇奉开始,逐渐演化为最初的雪族王。整个雪岛人的权力观念,都与这种巨大的灵兽有关。”

在下一张图里,雪山的两边,雪族人和斯侬彼此相处,斯侬受到雪族人的礼遇,它们渐渐还越过了雪山到雪族的地盘来散步。还有一些人在海边聚集,面对斯侬高举双手,作出举行某种仪式状。雁留声道:“这应当就是雪族人对斯侬的献祭了。我们方才来的时候在海边正好遇见这场景。”

他们又绕到下一根柱子,上面显示雪山第一次大喷发产生的厚厚的黑土,成为耕种的温床。雪族人在其上发展了农耕,逐渐繁衍,然后开始出现第一代君王。他的旁边是一个个头稍矮、头戴王冠的女子,应当是他的王后。两人身旁一大群人围着,正在向他们献礼。“这应当是雪族王朝第一代明君,看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难道便是雪伦明王?”梁宣道。

雁留声不答,沉吟指向下方。“这位明君的身后,有三位后代。你看。”果然国王和王后的下方,有三个个头更小的年轻人。其中一个看起来,还是一位女子。“他们都有名字的。这里刻了。”雁留声一一读出那三位王子公主的名字:“这三人中,有两位是王子,最大的这个叫雪凉,第二个叫冬云;后面这一个最小的公主,名叫卑弥。君王将三朵雪灵兰分给了三个后代,这三朵雪灵兰中,只有一朵是白色的,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因为斯侬对它最感兴趣。这朵白色的雪灵兰归中间的雪凉所有,所以他是继承王位的人。”

梁宣道:“他们这些人方才都自称‘雪凉’,看来应当是雪凉王子的后人?而那个什么口口声声提起的‘卑弥氏’,便是这位公主的后代了。但现在看来,卑弥氏似乎正在掌权整个雪岛。”

雁留声道:“这三大姓氏,应当是雪族人的三大王族。后来一直延续。雪凉才是嫡长氏。卑弥只是最末的一个。他们分别继承了这位大王的王业。你看,”她指着下方的壁画道:“这位雪凉王子后来已经到了雪岛的中央,在雪山旁边,这个地方显示的是叫‘南原’;冬云氏在‘东原’,是在雪山的另一头;而最小的妹妹卑弥公主则跟着大哥一起,到了‘西原’。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礁原,是在这里。”她指着海边一处地方道。“这是很小的一块地方,应当是岛上的贫瘠荒蛮之地,满是礁石。但这里本来不是雪凉氏的居所,看来,雪凉氏原本的居所应当是被卑弥氏占了,他们被迫迁居至此。”她推断道。

其后的一根柱子上,果然分别画了三位王族。最中央的雪凉氏坐在王座上,两边的卑弥和冬云分别面相兄长。看来雪族有了新的王。其后便是一位又一位的君王,所画内容大体相近,无非歌功颂德,不生战事,发展农桑,劝民远离迷雾,不要触犯雪神灵龟和斯侬神兽。

两人看着画面内容大体差不多,便越过了数根石柱,一一查检,看是否能找到什么不同的内容。终于,他们在一根石柱的壁画上发现了与众不同的故事。这幅画上,雪岛上的人纷纷都在岛上活动,一切如常,但是海外的迷雾另一端,却多了一艘船,船上显示有人,正穿过迷雾而来。

梁宣道:“这应当便是林朝宗和李愤两位前辈了。”

雁留声道:“这船上有两个人画的明显比其他人要大,应当是林、李二人。其余的,必是林朝宗带去的泰山派弟子。想不到雪族人对历史的纪录如此忠实,竟连这等小细节都不放过。”

他们继续向下看,只见后面的画作中,雪族人对林、李二人的到来进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看起来相处不错。他们带二人观看了斯侬、雪山,在三大王族的王庭做客。林李二人在雪岛常住,他们还向雪族人传授了中原先进的文字、语言、文化、技术等,受到雪族人的称赞。因为他们身边总是围了一群人,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这时,梁宣看到下一幅图画,那是两个分开来的画框。其中一个画框里,有一人站在船边,其余的人则站在另一边的岸上,看样子是为他送行。那人后背上还画了一道杠,代表的应当是宝剑,他正伸手从送行之人手下接过什么东西。

梁宣道:“看起来这二人中有一个先告辞了,雪族人为他送行,还送了礼物。这礼物却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了。”

雁留声忽然道:“这上面没什么东西了,咱们……咱们往下面看。”拉了梁宣的手就要走。

梁宣见她脸色有些发红,似乎忸怩起来,不禁奇怪:“你怎么了?另一块上画的什么?”

“没什么要紧的东西,都是些……”她别过脸去道。“咱们往下面看看。”

梁宣被她说的反倒来了兴趣,拉着她的手,自己凑过脸去看。他只一看,便明白了一切。

只见另一边的画上,画着层层的楼阁房屋,似乎是人家的内院。旁边的文字上写着“圣女所”三个篆体字。而阁楼之中,窗户内,两人正相拥相抱,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看样子定是一男一女,在此欢好。

梁宣怪道:“这有什么?就不敢看了?”

雁留声怒道:“你还看?再看挖了你的眼!”

“阿声,你已经是我的夫人,在我面前,就莫要这样遮遮掩掩了吧。”梁宣笑道。

“呸!好不要脸!快走。”她催促道。

“但是这是什么意思呢?”梁宣被她拉着走,一面还在思考方才那幅春宫。“怎么会将这样的画与送贵客出行的画面放在一起?”

雁留声啐道:“这都想不通?那先行离开的人一定是李愤,你看他后背上背着的是宝剑便知道了。另一边,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情的,便是林朝宗。”

“林朝宗?他怎么会……难道他与雪族女子有了私情?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吧,男女相悦,人之大伦而已。”

“什么人之大伦?他那是心怀不轨。”

“怎么说?”

雁留声叹了口气,指着眼前的一幅画道:“不信你看。”

梁宣见那画上,有一大群人围着一个个头稍矮的人,她的头发比较长,看来应当是女子。她跪在地上,另一男子站在旁边,手持什么武器,举起来,旁边站了一大群围观的人。另一边,一群人则看着斯侬灵兽追逐另一波人,那些人约有十几个,看样子被斯侬灵兽追杀,死伤惨重。

“难道他们的感情不容于雪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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