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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图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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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留声道:“那是犯了死罪。方才的画面显示,他们……他们是在圣女所做那件事情,那么那女子一定就是雪凉族的圣女。所有的教派宗族里,凡是圣女,贞洁是属于信仰神的。大约皆不可嫁娶通婚,必得为处子之身,否则便是对宗族神袛的大不敬。”

“圣女与林朝宗私通,且是与外族人私通,那是重罪。自然要受罚。林朝宗则受到更残酷的处罚,雪族人放出了斯侬兽,看起来这是他们专门用来对付罪人的。那几个泰山派弟子,恐怕就是死于此手。”

“那么林朝宗为何要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事?”

“自然是为了噬功大法。”雁留声果断地道。

“噬功大法?”

“不错。雪族人天生便有这种神功,方才我们已经见识到他们的威力。个个都与你差不多。正如门主所说,这是藏在你们族人血液里的奇异本领。它通过血统传递。林朝宗一定是垂涎这种能力,所以竟……”她说到此处,脸一红,便没有再说下去。

梁宣恍然大悟:“所以他便想出了与雪族女子私通,男女交合,血液浑融,从而得到这种神功?这等卑劣肮脏的办法?”

雁留声点点头。“那女子是雪族圣女,想必身上的……嗯,身上的噬功大法能力更加强大。他也是为此煞费苦心。”

“但是雪族人虽然阻挠,终究是叫林朝宗逃了出去。”梁宣道。他们一齐望着下面的一幅图画。那上面画着孤舟一艘,林朝宗和几个泰山弟子一齐坐船出海,而岸上的雪族人则站在那里,眼巴巴看着岛上的罪人远去而徒叹奈何。

雁留声看到这里,有些奇怪地道:“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你又想到了什么?”梁宣知道她心思缜密,一定又发现了什么。

她指着那船道:“你看这船上,画了不止林朝宗一人,还有几个泰山派的弟子。可是据你说,林朝宗当年回到中原,是孤身一人。那么其余的人去了哪里?”

梁宣经她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动。“大海茫茫,那些人还能去哪儿?难道是中途发生了海难?船翻了?”

雁留声眼中忽然一亮,冷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那是那些人,都被他杀光了。”

“你说……”

“他既然都在岛上做出了那等事,自然是个卑鄙小人罢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茫茫大海,旅途困顿,他没有时间准备食物、水,到时候饿了渴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吃人放血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者,他的噬功大法此时显然已经具备,若是一时发作,控制不了,难免会伤几个人,吸几个人的功力,也是有的。”她冷冷地说出这些,语气很有些残酷的意味。

梁宣半晌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眼前出现了另一幅壁画。上面一大群人围在一处,中间三人端坐高位,左侧是女子,长发委地,头戴金冠,正面向旁边两个戴王冠的人诉说着什么。梁宣看不太明白,问雁留声,她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于是继续向下看,只见雪族人纷纷聚集在岸边,那里竟然停着六七艘大船,君王站在众人之前,身后大臣相随。船上也有人,在朝岸上之人作别,看起来竟是要远行。另一边,女亲王率领另一批人朝相反方向走。不知是何目的。

梁宣依旧看得云里雾里,雁留声却早明白了。解释道:“林李二人虽然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但却向远离尘世的雪岛普及了中原的文化。并且告知他们在迷雾的另一端,还有一个中原。雪族人因此产生了好奇。另一方面,因为林朝宗的出逃对雪衣岛产生了震动,因此王庭召开会议讨论该不该去追索出逃的罪人。看样子地位最高的雪凉王支持派船队离岛入中原,这就是现在这幅画画的。他为船队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但是这一举动遭到卑弥公主的强烈反对,她们为了表示抗议,率领民众离开了原本的居住地。”

“所以这就是中原的雪族人的由来么?”

“应当是。”

他们继续向前走,在之后的画面中继续表现出一波又一波的车队在雪凉王的派遣下出海,穿过迷雾,寻访中原。但是到达中原的画面却一幅也没有。

“这说明,从雪岛出去的雪族人,没有回来的。”雁留声断定。“有些是被惊涛吞没,有些可能真的到达了中原。因为从中原往雪岛的办法,实在是太难,需要等六十年一遇的极月之日才行。等到六十年之期至,恐怕他们早已安家落户,繁衍子孙,也没有回去的心思了。就算有,只怕中途风波险恶,也未必能尽数归家。因此这壁画上未涉及雪族人回中原的事情。”

接下来的画面里,卑弥氏继续与两大王族决裂。独自居住到了雪山附近的北原。那里荒无人烟,气候寒冷。而雪岛由雪凉和冬云两家共同统治。画面内容雷同,无非是歌功颂德。雪岛的发展再度陷入了停滞。

就在这时,最中央的石柱上,出现了一幅巨大的画面。这一次与前面不同,它独占一根石柱,画幅巨大,而且明显用了比之前更加生动精致的笔法。人物线条写实了很多。最上,写有几个大字。道是:

雪伦明王自请禅位出海仙游图纪

梁宣叫道:“雪伦明王!原来事纪在此!”他们两个都兴奋起来,聚精会神的观看。

只见画面之上,分成几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一间华丽的卧房,雕梁画栋,一张大床上有一个病弱老人,气息奄奄。他的周围,床下当先侍立着四人。为首一个是女子,貌容甚老,长发及地,神情肃穆,但颇有一丝不屑。第二个是一位少妇扶持着一个小童,低着头,凄凄惨惨;第三个人是一名器宇轩昂的男子,身材高大,气度不凡,但也面有哀色;第四人则是个瘦长身形的男子,神情冷漠,似乎并不关心这一切。周围跪坐着其他一大群臣子,表情各异,服装各异。整幅画画的惟妙惟肖,十分写实。

梁宣道:“这好像是雪族王临终的场景。”

雁留声表示同意:“那窗前侍立的几人,肯定是雪族的三大王族。只是不知为何是四人?”

“长发的一定是卑弥氏公主,其余的三人,有一人应当是冬云。但是为何会余下两人,不得而知了。”

继续向下看时,只见老大王已经被放进了棺椁,奴隶们抬着棺椁出殡,前呼后拥,雪岛全族人出行送丧,场面宏大。最后棺椁被送入了大雪山的山顶。那里应当是雪族王族的皇陵。

接下来,又是人山人海的大场面。人们纷纷簇拥着两人,登上王位,那是先前在托孤的场景中见到的少妇与小童。小童头戴王冠,面容怯懦,端坐在王座上。旁边,站着那名器宇轩昂的男子。

雁留声仔细看了看那男子的样貌,又对比了一下梁宣,微微点点头。梁宣道:“怎么了?”

雁留声忍不住笑了,道:“梁兄,这一位亲王就是雪伦明王。你看看,他长得还真的与你有几分相像。”

“你又在说笑了。你怎么知道这就是雪伦明王?”梁宣怪道。

雁留声道:“现在看到的这幅一定是新王登基的画面。那小童就是新王,可知先前的两人,是太子王妃和她的幼子;应当是太子早亡,留下幼子。老大王膝下有两子,长子为太子,次子便是雪伦明王。这位二皇子一定是贤明异常,深得人心,但是雪岛的王族和我中原一样,继承大统的须是嫡长一脉。因此雪伦明王为了避嫌,主动禅让,将自己的侄子推上了宝座。”

他们看向下面一幅,果然画着这位贤明的君王,准备登船离岛。送行的人浩浩荡荡,船队豪华而气派。雁留声手指向船上的一角,那里装着的,就是白色的雪灵兰。“雪伦明王向众同胞辞行,约定日后有缘再见。当携白色雪灵兰,再度重归故里。把酒言欢。”雁留声不无感慨地说完,看见梁宣望着自己直笑。“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梁宣笑道:“你说的好像这段历史的亲历者一般,你怎的知道当初雪伦明王同众人的约定内容是什么?这画上又没有文字言明。”

雁留声也笑道:“我自然是猜的啊。这个很容易想到。试问如果不是白色的雪灵兰,那些雪族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将我们认定为雪伦明王后人?以我猜测,这白色的雪灵兰一定是雪伦明王家族或者雪凉氏的图腾象征。我们登岸以来,所见到的雪灵兰,都是紫色,没有见到白色的;想必紫色是卑弥和冬云两家的象征,而白色则是雪凉独有——这个岛上的王庭以白色为贵——如今雪凉暗弱多年,白色雪灵兰约莫是绝种了吧。”

梁宣叹道:“你理解的很有道理。这位雪伦明王当真是贤德,竟将唾手可得的王位拱手让人,自己为避嫌而不惜奔赴惊涛骇浪。若我真的是他的后人,那我也要愧死了。”

雁留声笑道:“你先别着急追慕先人。这位雪伦明王虽然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一身轻,博了个贤德的好名声,但却舍下孤弱的大嫂和侄子。这孤儿寡母怎能统治一国?自古废长立幼,国必生乱,幼主无贤臣辅佐,必不稳。雪伦明王若是能做一个周公,那雪凉一族也不必沦落到如此下场。”

“这话怎么说?”

雁留声道:“如今雪岛的情势是卑弥氏做主人,他们原本是三大王族中最不受重视的一族,且以女子继承祖业。现在成为雪岛女王,肯定就是当初雪伦明王出岛留下的恶果。幼主衰弱,不能主事。王后一定不是那卑弥老公主的对手,那位冬云家的——先前在托孤的场景中我们已经看到他的反应,连老大王的死他都无动于衷的,那是避祸独居的家族罢了——于是便给了卑弥公主良机,她趁机侵蚀雪凉氏的权力,一步步,将雪岛的真正全力夺了过来。还霸占了雪凉族原本的居所、南原之地,将雪凉一脉逼到了穷荒逼仄的海边礁原——也就是这里。”

雁留声讲到这里,那边逍遥侯终于有了动静,拍拍手唤他们过去。二人走回原地,逍遥侯回头望着他们的道:“你们两个可将雪岛的历史弄清楚了?”

梁宣和雁留声一愣,原来逍遥侯早就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于是只得答道:“理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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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较长,主要通过雁留声之口讲述雪岛的历史。较为重要,请不要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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