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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入地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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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柳潇潇娇声冷笑出来,声音听了令人一阵恶寒。“门主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你若是真的有本事能叫他老人家出来,那我立刻便死在你面前。可惜门主早已不问事,如今门中……”

“如今门中换了主人了么?”雁留声逼问道。

柳潇潇笑道:“雁留声,你果然还是聪明些。”

雁留声“呸”了一声,骂道:“贼贱人!少废话!是哪个人,敢冒门主的名义?是谁有这个本事?”

柳潇潇道:“如今门中做主的,已经是逍遥夫人和东鲁王了。逍遥侯无故失踪,夫人牵挂他老人家,一直在打探他老人家的行踪。你今日自投罗网来,我正好将你送往扬州。夫人她就在那里等着你呢。”

雁留声蹙眉:“东鲁王和逍遥夫人?”低声喃喃:“这是什么人,从未听说过……”她心中一亮,心思转了几转,已经猜到那“逍遥夫人”和“东鲁王”可能分别是谁了。此时又听得上面柳潇潇娇声嗔道:“哎呀,真讨厌,这个病鬼还留在这里呢。怎么办呀?把他扔出去吧?”

雁留声一听大急,站起来道:“魅音狐狸,你可听好了,快将那位公子给我丢下来,否则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听到一个字!”

柳潇潇沉默了一会儿,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威胁人。好呀,就让这病鬼下去,同你一起死在这里也罢。来人呀!……”

属下之人点头哈腰,头顶的铁网露出一个开口,雁留声抬头翘脚,但见那头顶天窗中的天光一黑,明灭之间,一个黑黢黢的人影从那里面便被投了下来。雁留声连忙伸手去接,借着微弱的白光,勉强分辨,飞快奔到梁宣身体下落之处,扑通一声,梁宣落下来将她重重砸在地上。

小白哇哇大叫数声,躲开了下落的梁宣,仰头朝上似乎是咆哮着,头顶的柳潇潇低笑了几声,便吩咐关上小门,带领人扬长而去。这地牢之中,又剩下雁留声和昏迷的梁宣两个人和一只灵兽小白。

雁留声从梁宣身下翻出来,黑暗中摸了摸他的脸和身上,估摸着大约是没有摔到。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听见柳潇潇脚步声已远,心头火起,大骂道:“贱人!不要跑!”飞身而起,沿着这些零零碎碎的家具很快向上爬,小白也跟着她向上攀爬,但这地牢的高度超乎想象,四壁又光滑之极,难以着力,比不得那雪岛河谷的绝壁。小白没有攀爬多少,便落下了。雁留声使足了轻功,勉强飞到那铁网顶端,已经力竭——她本来身上的伤便没有完全痊愈的。

雁留声拔出袖中的碧水青云双剑来,奋力劈砍,但是那铁网有好几层,她砍断了一层,上面似乎又咚的一声往下沉下来,似乎是又加了一层。此时她已经几乎没力气了,恨声大叫道:“姓柳的小贱人!若叫我出去,一定将你千刀万剐,难泄我心头之恨!”

刚刚骂完,便听见下方的那些家具零碎之中忽然哗啦啦响起了坍塌之声。她心中一惊:梁兄还在下面!于是连忙飞身而下,落到地上,便往梁宣的身上扑;只听咔嚓数声,一展屏风砸在她身上,碎木头玉器茬子全都撒了一身。

小白呜呜叫了起来,见雁留声被砸中,没有怎么动,眼中露出伤心的神色。跳到她后背,伸腿蹬脚,将那些碎片为她清理着。“乖,小白,你……你先下来……”雁留声沉声道,小白果然听话,跳了下来,坐在她和梁宣旁边歪头看着。她咬牙忍住,将那些东西拂拭开,立起身,小白这才马上又蹦到她肩头。在她脖子里蹭啊蹭的。雁留声勉强笑了笑,拍拍它以示安慰。

此时天光已经能看出一丝丝的微明来。她仔细端详梁宣身上,总算没有被砸伤。心中略定。这才感觉到自己周身都软绵绵的:“怎么回事?难道中毒了?”她暗自运起内力,果然察觉内力大减,暗自心惊道:“这是‘归元散’!柳潇潇这贱人居然给我下了毒!”她略想了想,便想到了那香炉中燃着的清香。料来定然是柳潇潇将逍遥散下到香炉之中,此毒无色无味,中毒之人毫无所觉,但是等到发现时,毒已入体良久,每一运功,便内力自减其半。

雁留声察觉自己中毒,当下也不敢再运功。心中明白这下子凭借轻功是出不去了。——她还要留着真气给梁兄疗伤呢。这可得攒着用。

此时才又想起梁宣来。雁留声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叹了一口气,将梁宣从地上揽起来——他浑身都没有力道,如同一块枕头随便可揉捏。雁留声心中一酸。

梁兄啊梁兄,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你现在这个样子,要叫我如何是好!

她将梁宣抱在怀里,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体温,她凑到梁宣的脖颈旁边,悄悄地又哭了起来。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向来自忖机智玲珑,却在最危急的时候着了无名小卒的道!她的确已经考虑到门主离开中原日久,门中可能生变;但也没想到那“逍遥夫人”竟会如此大胆。怪不得她沿途都没有发现门中的踪迹,无法联络上,看来逍遥门中已经叫此人整的面目大变,人员调动很多。否则柳潇潇身为海月洞洞主,也不会跑到藏云洞来。

雁留声一边哭,那眼泪就往梁宣的脖子里流。她连忙用袖子将他颈项上的泪水擦干。梁宣的脸颊旁边,多日不曾修理,已经又生了一层硬硬的胡渣,刺挠挠地扎在她脸旁。同时,自己的脸旁,小白还在又着急又奋力地用小手爪摸着她的面皮,似乎在问她哭得什么?啾啾叫个不停。

雁留声哭着哭着,忽然又被这小玩意给逗弄得忍不住笑了。叹口气。将脸抬起来,小白站在梁宣的肩膀上,抬起一只手爪来,给她把脸上的泪擦干净。雁留声呆呆望着它,黑暗中,小白那奇特毛发上忽然亮起了幽幽的蓝光,一丝丝一缕缕,如同碧海沉沉。美丽至极。它眉心的金光也开始明灭闪烁,在这地牢中,小白如同一盏小小的灯盏。幽蓝的荧光照着雁留声的眼睛,也照亮了梁宣熟睡的容颜。

雁留声淡淡笑了。温柔地抚摸着小白头顶上的软毛,将小白从梁宣肩头弄下来,靠着它身上散发的荧光,找出碧水剑。在这蓝光的照耀下,她借着碧水剑锋利的刃,摸着梁宣脸颊上的胡须,一边捋着一边用碧水剑给他细细地剃。

她剃得很小心,很慢。小白就乖乖坐在她手边,低头静静地看她忙碌。仿佛她手中捉着的是春日蒙蒙的细雨,一滴滴一丝丝都打在她的指尖。剃了一圈儿,低头,看见梁宣静静沉睡着。那一双浓眉英挺,从额下慢慢延伸,像极了墨画。她看着梁宣这闭眼沉默的样子,想起在雪岛,那个碧海蓝天之下,他一个吻轻轻吻在她的唇上,那时他脸上的表情,也是这样闭着双眼,沉醉而安详的。她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眉毛,一圈一圈,低声喃喃道:“你这个傻子,也不吃,也不喝,就知道睡,人病成这样,还不忘长胡子。你的胡子,可真是挺硬的啊……”她怔怔想了半天。

晚上,天光终于淹没在黑暗中。整个地牢中都只剩下小白身上散发的蓝光,一片梦幻。仿佛世界都剩下他们三个。雁留声却觉得心中安定得很。只要有梁兄和小白在身边,她就很满足了。她草草为梁宣将伤口上的雪灵兰又敷了一遍。幸而她多了层心思,这最宝贵的雪灵兰,她都装在罐子里随身带着。

这一次,她察觉梁宣的伤口因为没有来得及处理好,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溃烂。她又觉得发慌了。心中开始沉思如何脱逃出去的办法。

但是还能有什么办法?她想元地书那边,一定也跟她是同样的,都落入了地牢之中。他肯定也中了那归元散之毒。他们两人都是负伤之身,武功原本便没有恢复。想来越狱也是不太可能。

那柳潇潇说,要带他们去扬州,见如今逍遥门主管事务的逍遥夫人。扬州离金陵很近,大约一日,便可到了。那是很快的。但是身在这地牢之中,暂时还难以脱身。一切,还要等到从这里出去,再做计较才行。

肚腹之中,又咕咕叫了起来,打断了雁留声的沉思。她转头,望着地上发着蓝光的小白。它也望着自己,支支的叫了一声,蓝色小眼睛里很是委屈的样子。雁留声笑了,拍拍它的小脑袋低声道:“饿啦?”

小白挠了挠头。

雁留声哈哈笑着。想了想,梁兄今日还没有“用膳”呢。是啊,虽然说他吃不下东西,只能靠从口中灌入一些流食才能勉强服下。但人是铁,饭是钢。如今她一天都没吃东西,饿得不行,她的梁兄肯定也是腹中饥肠辘辘了。——他的饭量是很大的。

雁留声找出碧水剑来,拔剑划破自己的手掌心。一道长长的伤口陡然绽开,强烈的刺痛感传遍全身。她眉头一皱,忍着这痛感。那殷红的血液在蓝色荧光的照射下,成了黑色。她就用这血液,暂时喂了梁宣。料来应该能抵挡一阵。

小白的口中咕噜着,似乎有什么不满。一直在她的身边磨蹭。雁留声弹了它一个脑瓜崩,它才吓得躲开。一会儿又凑过来,这时雁留声已经喂完了梁宣。她才开始将自己的血又分给小白。不过它似乎对此兴趣不大,大概是觉得味道太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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