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狱中二仆(2 / 2)

加入书签

雁留声一边给梁宣敷药,一边问那云中雁道:“你将知道的都告诉了玉露多少?”

“属下怎么会告诉她?”云中雁又激动起来。咳嗽数声。东林道人为他捶了捶背。云中雁叹道:“门主临走之时嘱咐属下看管好蓬莱阁。属下绝对不敢辜负门主的期望。”

“真的没有?”雁留声半信半疑。

“宫主若不信,只想想玉露何以至今还未有任何动作。她还想在宫主身上打听出什么来呢。”

雁留声叹道:“看你这样子,受伤着实不轻。竟没吐露一个字。难为你的忠心了。等哪天门主回来,我便向他禀明此事,有你的好处。”

云中雁道:“属下不过尽一人之职责罢了。谈不上忠心不忠心。更无意升迁。只是不知门主到底何时能回?如今门中被玉露搞得乌烟瘴气,已经大不如前了。”

雁留声默然。她也不知道逍遥侯到底何时归来。或者他究竟还会不会归来?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族人和故土,还会眷念这中原么?

旁边的元地书点头道:“你方才说到逍遥门大不如前,这点我们这一路行来确有体会。我们从江浙来,沿途竟没有见一个逍遥门人。且在长江上,遇到那尸鬼营中的人马,逍遥门竟对其畏惧如鼠。昔年叱咤江湖的蛮横凶残,当真是再也见不到了。”

云中雁道:“尸鬼营崛起太快。听闻其人众有特异的本领,近似野兽而非人。不知虚实。但是我圣门经营多年,原本也未必能比他弱。是玉露自己自作孽,将一门的大好局势拱手让人。”

“怎么说?”雁留声问道。

“尸鬼营这数月在江北、山东、冀州、黄河以西发展甚是迅猛,吞并了原本属于逍遥门的江北大片领土。而这个当口儿,玉露在忙着做什么?”云中雁冷笑起来。“先是自封起了‘逍遥夫人’,这可不是笑掉大牙么?她不过是门主无聊时解闷的玩物,何以能当得起‘夫人’?……这还不止,她又趁势而起,入主逍遥门,迁到扬州,将我和东林老儿都弄了来,变着法盘问我们两个门主怎么去的那雪衣岛。我们两个怎么会知道?自然是没有门路。”

雁留声道:“不错。看来连鼎鼎大名的东鲁王,也没有帮她想出什么办法来。”

云中雁哂笑道:“东鲁王?那也是个自封的主!这是玉露大老远又从泰山派……”他讲到这里,看了一眼元地书,笑道:“不瞒元大侠,真个的便是您那泰山派!从那里请来天字门的门主敖天,因为她觉得此人武功高,又久入门中未得重用,因此会是个得力的帮手。”

元地书淡淡地道:“敖天已经入逍遥门许久。与我泰山再无瓜葛。我泰山没有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云中雁听了不爽,瞪眼道:“怎么,入我门中就厚颜无耻啦?你……”

“哎呀,说重点,别打嘴仗!如今您二位吵的什么?”雁留声插口道。

元地书冷笑一声:“谁会和这种鼠辈一般见识?”

“云某人虽然是鼠辈,如今有幸,也能跟堂堂泰山地字门的门主在同一间牢房呢。”云中雁毫不示弱的回敬来一句。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雁留声双眉一竖,面罩一层寒霜。将梁宣的衣服掩好,抱着胳膊坐在那里瞪视二人。小白见状,哇哇大叫数声,也学着雁留声的动作抱起两只前爪,半坐在那里鼓着腮帮静止。那正在斗嘴的两人果然都不再说话。

雁留声将手一指云中雁:“你说你的!”

“是!”云中雁一个哆嗦,连忙低头唯唯:“那玉露这还不肯算完。她又去跟远在西域的血昆仑谈判,将押在那里的金风给赎了回来。听闻花费了黄金万两,无数珍宝。门中只怕是损失惨重。”

“你说她将金风给弄回来了?”雁留声诧然。

“是啊。那金风之前在昆仑会谈之中,与雁云清一同被抓。后来关在血昆仑的天牢之中,听说那里有万年不化之寒冰,浸透人半身,还有吸血蝙蝠,日夜前来吸噬撕咬人肉,吸噬人血。惨不可言。这金风被千里迢迢换回来,基本上也等同于是废人了。——我猜玉露一定以为金风是她的师兄,或许还能助她一臂之力。可没想到金风受折磨太多,已经完全丧失了神智。如今日夜都被关在地牢之中,宫主您听听,到现在有时还能听见他在那头惨叫呢!”

雁留声和元地书对望一眼。元地书点头道:“便是那个泡在血缸中的人了。”二人心中一沉。雁留声这才明白,为何她方才听到那奇怪犯人的声音时会觉得有些熟悉,又为何他会唱那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因为他就是金风啊!

只是因为受得折磨太过惨绝,因此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其本来面目了。

但玉露竟能将金风从血昆仑换回来,此事绝不简单。她知道摩罗尊者是一个非常看重势利的人。不给他一定的好处,他绝不肯放弃手边这样一个还有用的弃子。云中雁说玉露花费了“黄金万两、无数珍宝”,但是这两样在摩罗尊者的瑶圃之中并不稀奇。想必玉露还是用了什么其他的办法,能让摩罗尊者允可。

她想到当初在昆仑瑶圃,黄英提出这等灭绝人性的法子来,当时元地书也在场。不知他如今作何感想?但见他现在脸上表情默然,也许他也觉得师妹当时的决定,果然是太过严苛了吧?

她又想到父亲雁云清。当日若不是她心中残存一点父女之情,设计将他引入深谷之中。后来被不知什么高人救走,如今父亲也在那天牢中了。受尽酷刑折磨。……她完全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就是玉露自己作的一手好棋!可怜她忙活半天,没有一件事是对的。还让远在黄河的尸鬼营趁势兴起。”

雁留声笑道:“她确实是自作聪明。不过她要不是这样蠢,那梁兄可就小命不保了。如今他受了伤,我还要带他去江南洞庭治病。”

“梁宣伤的可要紧?”云中雁忙问道。

雁留声苦笑:“你看他这人事不省的样子,还要不要紧?”

“可是玉露怎的会如此听你的话?”

雁留声便草草将自己如何应对玉露的事对他说了一遍。云中雁这才知道他们也中了那归元散。原来他和东林老道也都身中归元散之毒。不敢运功发力疗伤。

“听闻洞庭神农山庄医术天下高绝,一定能治好宫主和元大侠及梁宣这小子所中的毒。明日宫主便要动身远行,属下在此祝宫主一路平安,得到洞庭无虞了。”云中雁拱手道。

“神农山庄地方大得很。到时候多两个中毒的人,医女也不会嫌麻烦。”雁留声打趣道。

云中雁听了这话,和身旁的东林对望一眼。彼此皆是颇为惊讶。“您是说,要带我们一并去神农山庄看病?”

雁留声点点头。

“可是玉露她可是只答应了带你们,我二人如今都在这牢狱中,出不去哇!”云中雁举着那手中的镣铐,又踢了一脚东林脚上戴的,哭笑不得。

雁留声冷笑道:“玉露这蠢女人,有谁还怕了她?有我在,你们不用管她准不准。我说了带你们走,别人谁也留不住。”她站起身来,跳了跳,那脚上手上的镣铐楞楞直响。她轻笑道:“这玩意好没意思。我戴也戴烦了。”

说完,她一脸鬼笑,看着元地书、云中雁和东林,从腰上忽然抽出腰带来。云、元、东林三人看了,脸上一红,都以为她说得那“玩意戴烦了”,竟是要解腰带,当下大囧;元地书怒道:“臭丫头!没羞臊了么?”

“宫主,属下该死,万万不敢冒犯宫主芳仪!”云中雁跪在地上,额头直冒汗。

东林道人早将一双眼都捂上,捂得死死的,一言不发,眉头蹙起。

小白却从她肩头蹦下来,落在梁宣所躺的床上。趴在梁宣的胸前,歪头笑嘻嘻看着女主人。露出尖锐的小牙齿,毛茸茸的白色尾巴晃来晃去。

众人只听咔嚓一声响,睁开眼时,但见眼前一道碧光闪过,雁留声手中持着的竟然是一把又细又长的宝剑,剑身碧光闪闪。她方才已经将手上的镣铐斩断,分开两臂,便举剑向脚上的铁链砍下去,那脚铐也应声断了。

“碧水剑!”三人异口同声地叹道。

雁留声又提起宝剑,将三人手脚上的镣铐一并砍断。动作干干净净。

她转过身,指着那牢狱上的铁索条道:“其实这劳什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如今我们还不能硬闯出去。一者是身上中了归元散,无法运功,还得按照和玉露的约定行事;二者咱们已经和人家定下了时辰,此时斩断,人家不好下台。”

元地书奇道:“什么约定?和谁?什么时辰?”

雁留声道:“若我料得不错。今夜三更,便会有人前来领咱们出去了。”

“三更,你怎的如此确定?那人是谁?”

雁留声微笑不语,将碧水剑收回,坐下来摸了摸梁宣的额头。小白重新钻回她怀中。“今夜慢慢等着吧。”她淡淡的道。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