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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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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宣点头道:“是啊。我确实是有些倦了。咱们上床安置吧,娘子?”

雁留声脸一红,听他声音尚是清明,低声道:“安置?怎么……怎么安置?”

梁宣低声笑道:“宽衣解带、鱼水之欢,这个还要为夫去教你吗?”

雁留声“呸”了一声,没有回答。又听梁宣“啊”了一声,叹道:“看来你还真的对此不甚了了,为夫是真的要引导二三。”

“小流氓,你还不住嘴?”雁留声啐道。

梁宣笑着,低头看看她,只见她果然不再哭了。他伸臂一揽,便将她打横抱过来,整个人躺倒在床上。他腾身而上,悬停在她上方,如同一座山。目光灼灼,嘴角含笑,凝望着她。

雁留声也望着他,俏脸羞红,心跳得几乎要蹦出来。她能感觉到到梁宣的呼吸,就在自己身边,一吐一纳,气息全都扑在她的脸前。他的目光从未距离自己如此之近,浑身散发的灼热气息,夹杂着酒意和男子身上的微微汗气,将她完全包裹着。

在这样的时刻里,她是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被动承受来自他的各种未知的安排

梁宣忽然一个轻笑,撤身而下,躺在了她身旁。雁留声心中骤然空下来,紧张而兴奋的情绪烟消云散,但竟有些微微失望。她看了看他,不知说什么好。

梁宣闭着眼,将胳膊挡在额前。道:“睡吧。娘子,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

雁留声吃了一惊:“啊?”

梁宣睁眼转头看着她,有些好奇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怎么,你希望我……”

雁留声脸一红,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快声道:“呸呸呸!谁希望你怎样了?没、没有的事……”

梁宣在她身后偷偷的笑。也转身,面对着她娇小的背,从背后慢慢抱着她。“娘子。”

“恩?”

他将头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声音有一些发闷:“你以后要找到另一个心爱的人时,可千万不要告诉他,你曾同一个将要失忆的人成过婚、拜过堂,还入了洞房。其实这个男人只是和你并排睡了一夜而已,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你还是什么都不要对他讲,要不然……要不然他就会不要你的。”

雁留声心中忽然震震发颤。他在说什么话?

另一个心爱的人。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她再也不会有这样心爱的人了。

雁留声哑着嗓子,低声道:“不要你管。我这辈子不嫁人了,还不行?”

他道:“不嫁人?那怎么成?你若是不嫁人,那我就从泰山来找你。虽然我那时忘了你,可我还是要找到你。”

雁留声声音有些发颤:“你不会找我的。因为你早都不记得了。你也根本找不到我。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么?那个女孩子还在等你。”

梁宣抬头在她耳边道:“喂,我们两个现在在洞房,你能不能别提其他女子?”

雁留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梁兄。你会很幸福的。你相信我。”

梁宣低声喃喃:“若是没有你在我身边,那我终究也不能算真的幸福。”

“不会的。不会的。”雁留声道。

她等了一会儿,都不见梁宣的回答。只是他的手还盖在自己的背上。他的身体还离自己很近。她还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

可是为什么他不再说话?

梁兄是睡着了么?雁留声这样想。

她这样想。可是她却不敢出声。她也不能出声。

她知道,梁兄一旦这样睡过去,再醒来,就是在泰山了。他就走了。

他走了。

雁留声对着那红烛,轻轻吹了口气。烛火燃着燃着,一下便熄灭了。整个房间都漆黑了。睡了。梁宣没有声息了。

他终于不会再安慰她了。不会再理会她了。

当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人还醒着的时候,她终于可以将自己的情绪放开了。

雁留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从眼眶中悄悄地流出来,流到枕头上。沾湿了衣裳。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却忍不住用手轻轻擦着眼泪。

但是她刚刚擦了一下,便有一双温暖的大手,腾到她脸前,为她轻轻擦着泪。

他还没睡。

他竟一直留在她身边。

他还没走啊。

然而雁留声却没有说话。她不能再同他说话了。

雁留声的泪是无法流尽的。然而梁宣却一遍又一遍将她的眼泪擦去,他擦过了,她又流出泪来。

梁宣低声:“阿声。不要哭。不要哭。你若是再哭,我就不想走了。你知道我若不睡下去,这药便白费了。你安静的,陪我待这最后的一夜,好不好?我马上便要睡过去的。”

雁留声用手擦着眼泪,道:“你睡吧。都是我不好。是我……不中用。我不会再耽误你了。”

“唉!你说什么耽误?”她的小手被他捉住了。梁宣察觉她的手上又湿又滑,还是眼泪。忍不住微微抬起身来,将她的手吻着,为她将那手上的泪吻干。

“我舍不得你。我真的舍不得你。”他低声喃喃。

他沿着她的手一路吻上来,渐渐至于她的脸颊、脸畔,他抬起身子,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腾身在她的眼前,轻轻吻着她的鼻,她的额,终于逗留至他的唇。

他在她的唇齿间辗转太久,太过依恋,唇舌交缠间,情潮的涌动已经不知不觉代替了伤怀。

雁留声终于不再哭泣,她伸手揽着梁宣的后颈,略带羞涩地回应他的吻。

这一个吻,仿佛是等待了好久。

他却知道,她也在依恋着他。她也舍不得他。

黑暗中,那被一件件扔下的新衣,在夜色里仍然能看出其耀眼的红。堆叠一片,杂乱琐碎。

在暗夜里紧紧相拥的两人,互相沉默;一面沉浸着初经人事的巨大狂喜,彼此从未如此深切而震撼的拥有着对方,一面却又用这种紧密的结合,对抗着即将到来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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