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朱楼(1 / 2)
绾鸿音长声曼吟,唱完那首《水调歌头》时,整个玉女弄箫中的人似乎都静默了。“做个终焉计,谁羡五湖游”最后一句悠长而出,乐队和着《水调》的拍子奏着,如水的音调配着窗外的风卷涛声,听得人如欲醉去。
而台上舞剑的赤色军武士们,动作则缓缓沉下来。正当此时,座位侧面的章算才和慕容连州却忽然对望一眼,彼此的瞳孔中同时闪着一道精光!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堂上一个男子喊道“小心!”,话音辅落,台上那收束刀剑的武士们手中的兵器便已齐齐飞出,其方向正是向着绾鸿音所在的主位而来!
楼中登时大乱,长生楼的人纷纷立起,欲阻挡,但显然已来不及,因为刀剑去势太快;台上方才还做剑舞的武士们,人已在半空中腾跃而起,扑向绾鸿音。绾鸿音心中冷笑,袖手一挥,一道极为雄厚的内力透袖而出,迎面而来的兵器纷纷转变方向!或半空落下,或偏离方向,噔噔噔数声,全都打在后方的雕梁画壁之上。
绾鸿音侧目一瞧,只见自己身旁已有一人出手,为自己抵挡。空中啪啪啪数声碎裂,那人手持茶杯,打向来袭的一众武士们。这男子身手甚快,那些武士被茶杯碎片击退几个,绾鸿音也趁势一拍桌案,将杯子碎片随便击出,几个武士纷纷应声倒地。
转眼化险为夷。绾鸿音立起身在桌前,冷笑数声。
“你……你没事吧?”旁边那男子问道。绾鸿音望了他一眼,只见正是方才为自己添酒的那英俊的络髯男子。心中一动。没有说话。而是冷冷的朝众人朗声道:“剑舞已毕,赤色军的兄弟,怎的便如此迫不及待了?”
“岂有此理。我家主人盛宴款待诸位,想不到赤军的人,便是这样回敬的吗?”绾鸿音身后的颂春忍不住怒道。
这话说完,长生楼中的人果然群情激奋,纷纷站起,挡在赤军人的身前,大声争执起来。
章算才微微一笑,站起身拍拍手,示意赤军人马安静。他对绾鸿音客客气气的道:“夜宴进行的够久了。方才一个小小意外,怕是因为我们这些兄弟等不下去了。催促绾楼主,快些做决定才是。”他料定凭借长生楼主的武功,方才这剑舞之后的突袭定然难不倒她。一来可以挫挫绾鸿音的锐气,震慑人心;二来还可以趁此机会,试一试绾鸿音的深浅,看她是否当真如传说中所讲的那般神通无敌。而事情的结果,也的确如他所预料。绾鸿音的确非常厉害,方才她出手那一下,已经看出是噬功大法来。
只是绾鸿音身旁突然相助化险的梁宣,却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绾鸿音冷笑道:“你们既然要与我合作,想要我加入你们的阵营,那自然是要讨我开心。我绾鸿音不想要做的事情,便是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是不肯的。如今你们破坏夜宴,搅了我的兴致,这和谈,还怎么谈的下去?”
“绾楼主应该了解下当前的情势。”慕容连州淡淡笑道。在座位上并不立起。好整以暇的闲闲道:“如今,无论逍遥夫人和东鲁王,皆已颓灭。长生楼独木难支。况且我宝船三面围攻长生楼,若到时候万炮齐轰,那么楼主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
“不错。”章算才补充道。“绾楼主自海外雪岛归来,噬功大法出神入化,是当今江湖上除了当年的逍遥侯和泰山逆徒,唯一会这门神功的人。楼主年少英雄,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若加入我赤军,与我尸王大人和摩罗尊者合作,相信定能与那九大门派抗衡。便是踏平泰山,只怕也不在话下。”
梁宣听了,心中一惊:“踏平泰山?好大的口气。原来赤色军的野心不只逍遥门,他们这是统一了黑道之后,便要向正道下手?”
只听慕容连州点头道:“当年九大门派联合围剿我血昆仑圣女之事,虽已过去多年,但我血昆仑时时刻刻,从未忘记过此刻骨仇恨。且九匪帮合力攻击逍遥谷,也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它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楼主何不答应之前我们的请求?我摩罗尊者思慕楼主多年,楼主一介异族,踏足中土,无依无靠,却不是辜负了年少青春?更何况楼主寡居独处,更兼携一孤女,正叹无人照拂。何不考虑一下我尊者的意愿?相信血昆仑的瑶圃定然能让——嘉怡少主,平安喜乐。”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绾鸿音,还特意强调了“嘉怡少主”四个字。
梁宣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赤色军不但要求和绾鸿音合作,那摩罗尊者还要求娶绾鸿音!虽然这绾鸿音武功高强,但看样貌却也是平平,摩罗尊者为何会有此等请求?他回忆数月前在黄鹤楼见到摩罗时候的情形,当时看来摩罗尊者至少也有五十岁往上了,而这绾鸿音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她怎么肯嫁给摩罗尊者?
而慕容连州后来的一番话,语涉轻佻,场边的血昆仑中人都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真是嚣张至极。长生楼众人听了,十分愤怒。
“放肆!竟敢对我楼主无礼?”
“我楼主是什么样的人,也是你们能诬蔑的?”
慕容连州嘲讽一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纵然绾楼主是九天玄女,此刻十面埋伏,箭在弦上,也得考虑一下不是?您那小女儿的安危,洞庭湖的水可保不住哇……”
绾鸿音听了,果然脸色微变。梁宣看出,这是慕容连州拿嘉怡来要挟绾鸿音,知道她顾念女儿。而赤色军的人也早已探听出,嘉怡和长生楼的人都打算躲在洞庭附近——那是灵枢的家。
他们此刻会不会有危险?
绾鸿音沉默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既然让你们拿住我的软肋,那我也只好答应了。又有什么办法?”
此言一出,长生楼中的人纷纷震惊。楼内顿时群议如沸。“楼主,您怎么能答应如此无理请求?”“这分明是自贬身份!”“楼主三思!”
绾鸿音闭上眼,听这些议论声,脸上是无奈又愁苦的表情。忽然大声道:“好了!都不要多说。我意已决。”
慕容连州和章算才脸上都有些得意。虽然对于绾鸿音如此轻易便被他们说动,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正在此时,梁宣身后的北冥一直沉默不语着,忽然大声说道:“呜呼!唯恐此长生楼主者,迥非所谓雪岛之人也!赤军莫为之欺。”
这声音洪亮之极,北冥显然用了极为深厚的内力。一经说出,登时便将在场之人皆震慑住。梁宣心中大惑不解:这北冥老儿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他不是跟着自己来将绾鸿音救出的吗?正要拉住他,他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绾鸿音转头望着这说话的白须老儿。显然方才此人说话时所透露的内力,非同小可,她心中一凛。仔细打量着此人,却并不识得。
“你是何人?为何要诽谤我?”绾鸿音不悦的道。
北冥笑道:“诽谤?非是我所言为虚。汝小女子,年少无知,语出轻狂。汝自言,乃雪岛中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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