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1 / 2）

一路上姚黛心情跌宕起伏, 临到家她才想起自己遗漏了一件最重要的、令她耿耿于怀这么些天的事——那晚蒋骜语气熟稔回电话的女孩究竟是谁。

在这样的气氛里她其实不太愿意提起这个问题, 但那种缺失安全感的酥酥麻麻的感觉挠得她心痒痒, 她信蒋骜的人品，只是这件事有要问清楚的必要，不能稀里糊涂地被动接受。

前几次蒋骜送她回家, 总是喜欢把车停在花坛左转的位置，姚黛想，他应该是个很长情的人吧，停车有固定的位置，微信头像也是万年不变。

姚黛没有急着下车, 她把装着零食的塑料袋递给蒋骜。

男人降下车窗, 左手搭在窗沿上, 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姚黛又往前递了递，说：“放你车上，改天饿了还能垫垫。”

这话没有主语，不知是她自己想用来垫肚子, 还是想让他垫肚子。

不过他没多问，依言接了过来。

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烟草的苦涩，姚黛咬了下嘴唇，想了想, 状似无意问起：“你没女朋友吧？”

蒋骜的侧脸隐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留下一个坚毅的轮廓。

“有啊。”他偏过头来, 挑眉道：“你呀。”

姚黛一怔, 被他一声“你呀”惹得红了脸。

咳了咳, 她说：“不是，我是说以前的。”

蒋骜食指在车窗上敲了敲，说：“有哇，有很多。”

姚黛听罢，顿时怒了，成功被他带偏，气呼呼地问：“很多是多少？”

蒋骜还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一二三四五......太多了，记不清了。”

姚黛扯了包要下车。

“哎哎，逗你的！”蒋骜眼疾手快地把她拉回来：“高中一个，大学一个。”

姚黛背对他不想说话。

蒋骜在她背上戳了戳：“真生气了？”

......

“你呢？”他随口问，漫不经心的语调，一听就是笃定她感情匮乏。

姚黛咬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无数个，我也记不清了。”

蒋骜嗤笑，不以为然。

姚黛气得要命，也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只觉得自己跟被骗了似的，愤愤不平。

回头瞪他一眼，她张嘴往他右臂上咬去。

蒋骜“嘶嘶”倒抽冷气，其实也没多疼，只是故意做做样子给她看。

姚黛不解气，但终究是心疼了，松了口，怒目相对。

蒋骜深色的眸子里带了点点璀璨的笑意，他举起三根手指，说：“真逗你的，忘了我刚才的混账话。”

姚黛这才施舍了一点眼神给他，别扭又傲娇地问了一句：“那天给你打电话的女生是谁？”

蒋骜认真想了一下，问：“哪天？”

姚黛：......

她跟着也回忆了一下，说：“我回学校那天。”

蒋骜还是没想起来。

姚黛急了：“好像叫什么言。”

“季姝言？”蒋骜“啧”了一声，道：“一起长大的一妹妹，今年刚上大学，年纪小不懂事儿。”

姚黛心里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完，忽听蒋骜问：“你吃醋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那得意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姚黛睨着他，嘴硬道：“没有。”

蒋骜只是笑，也不戳穿——刚才被姚黛一提醒，他才想起来那段时间姚黛为什么对他突然疏远，想必是季姝言的电话让她产生了犹豫，而他自己也没有用行动让她足够信任他。

窗外雨还在下，毛毛细雨被风斜吹进车内，蒋骜收回左手，将车窗升起。

“黛黛。”他第一次认真地叫她的小名，这让她的心尖跟着颤了颤。

仿佛被蛊惑了般，姚黛眼神闪躲着却又忍不住和他对视上。

“和蒋骜在一起的时候，你只用全身心相信他、依靠他，别的不用多想。”

姚黛呆了呆，而后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给她承诺，让她相信他，不要退缩和忧虑。

也许是太久没谈恋爱，也许是多巴胺在此刻开始作祟，又或者是今晚酒喝太多、情绪变得异常脆弱，姚黛因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而感到鼻尖泛酸，轻而易举就被感动了。

她看着蒋骜，珍重地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单元楼上零星几家还亮着灯，不知每扇亮着灯的窗后坐着的是伏案复习备考的高中生，还是忙忙碌碌为丈夫孩子准备第二日早餐的主妇。

姚黛鬼使神差地冲蒋骜勾了勾手指。

蒋骜一笑，微低下身子凑过来。

姚黛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一吮。

蒋骜还没说什么，她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小声说：“谢谢你的坚持，否则我们就这样错过了，我也不会知道，能跟你在一起，原来这么好。”

静了片刻，她的脸颊被人捧住，蒋骜的手沾了雨水，很冷，而她的脸是烫的。

一冷一热，带给感官极致的刺激。

蒋骜的双手钳制着她，让她无处闪躲，只能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瞳孔漆黑，里面似乎有一潭幽泉，吸引着她忍不住进一步试探。

在他的眼里，她看见了小小的自己。

她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甜蜜。

等了片刻，突然听见蒋骜低声笑起来，轻轻的鼻息拂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