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忸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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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温度更低了, 蒋骜没有开车过来, 两人就牵着手,权当散步似地往商业区走。

姚黛是极怕冷的人, 每到秋末即将入冬的时候,手脚经常都是冰凉的,暖和不了。

而此时, 蒋骜的大掌裹着她的, 两只手握在一起藏在他的夹克外套口袋里,没走一会, 手心居然出了汗,有点粘腻。

姚黛手指蜷了蜷。

蒋骜心情不好,一路无言,姚黛也不再闹腾,沉默地陪着他走。

银杏叶子呼啦啦地落了一地,有种深秋的萧瑟零落之感,雨已经停了有一会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

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蒋骜停住了脚步。

姚黛抬头看他,问:“怎么了?”

蒋骜说:“买点东西。”

八点多钟,阴雨天气,便利店没什么顾客,收银员坐在椅子上打盹。

蒋骜拿了几瓶啤酒、一包烟, 还有一盒卤肉饭, 姚黛跟在他身后, 在保鲜柜里拿了瓶酸奶。

收银员从混沌的梦境中惊醒,迷瞪着眼睛结账,顺便把盒饭热了一下。

姚黛陪着蒋骜坐在靠窗的横排桌位前。

男人低头扒着盒饭,后脑勺的短发硬茬茬地根根立着,姚黛一边小口小口地喝酸奶,一边望着他。

他宽阔的脊背此时微微佝偻着,姚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觉得他这样子像受了伤的大金毛似的,特可怜。

酸奶液体太冰凉,顺着喉咙一路滑进胃里,冻得人直哆嗦,她喝了几口,便放到一边。

蒋骜几分钟就解决了盒饭,他看了眼被她放在一旁就没有再动过的酸奶,问了句:“还喝吗?”

姚黛摇头。

两人交往了一个多星期,从没有过超出她接受范围内的亲密举措,除了刚才的那个吻。

姚黛眼睁睁看着他径直伸出手,甚至来不及阻拦,他便拿过酸奶一口气喝完,极其自然的样子,随后把酸奶盒捏扁,同塑料饭盒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姚黛有点羞赧得不知道该看哪儿。

出了超市,蒋骜摸出烟盒撕开,咬着一根烟,另一只手拨着打火机去点。

晚上风大,点了几次没点燃,姚黛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替他挡住风。

银色的金属打火机“咔擦”一响,亮起一抹橙色的星子,烟雾缭绕间,蒋骜低声道:“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姚黛狡黠一笑:“如果你愿意说,那我洗耳恭听,要是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等你愿意主动开这个口。”

蒋骜摩挲着打火机机身的花纹,沉沉笑了下,嘴角虽是上扬着的,但表情看起来十分阴郁。

他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前走,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继续。

姚黛低头看着鞋尖,眼睫颤了颤——她只是故作豁达,但他是真的没打算告诉她。

十字路口,左转是地铁站,向右能看见“秀水嘉园”亮着灯火、错落有致的高楼建筑。

姚黛先松开手,从他口袋里抽、出来,轻声说:“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也回去了。”

蒋骜没什么反应,只有脖子小幅度的弯曲才能看出来他是点了下头。

姚黛抿了抿唇,准备过马路。

手腕突然被人扯住了,她下意识回头,却看见蒋骜瘦削的面部轮廓和深色瞳孔里暗藏的风云涌动。

他喉结上下滚动,喉咙间溢出一丝压抑的叹息,缓缓开口道:“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姚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应声亮起来。

她站在家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从包里摸出钥匙打开防盗门。

客厅里,电视正在放小品,声音开得很小,姚爸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姚黛换了鞋,走过去坐下,问:“您这是看电视呢还是玩手机?”

姚爸闻声抬眼,大概是看手机看太久,眼睛有点酸涩,他眯了眯,压低声音说:“回来啦,吃饭没?”

姚黛点头:“吃过了。”

她四处望了望,疑惑道:“我妈呢?”

姚爸紧张地把食指比在嘴唇上,嘘声道:“小点声!”

她虽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跟着放低音量,问:“怎么了?”

“你妈手里跟的单子被人撬了,她心情不好,你最近别惹她。”姚爸说道。

在银行里,同事之间互抢单子的情况特别少,基本是不会发生,章女士最近刚好又要面临业绩考核,不能出什么岔子,发生了这样的事,也难怪她要生气了。

姚黛撇嘴:“啥叫我别惹她,您这话说的......”

正说着话,主卧房门打开了,章女士阴着脸走出来。

她径直走到厨房倒了杯水,转过脸来看向姚黛,不咸不淡地问:“怎么这么晚回来,不是月中月末也加班?”

本来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但被她这么一反问,显得有点阴阳怪气儿的。

姚黛家教严,很少在外面玩到很晚,偶尔有特殊情况,章女士也从来不多过问。

不过人心情一不好,就容易做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姚黛眼睛望着别处,没作声。

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谁料到章女士又来了一句:“你们这行就算加班也没多大出息。”

姚黛只觉得莫名其妙。

当初给姚元帮忙的时候她就知道章女士不是特别愿意。

母亲一心想让她找个体制内的工作,最好是坐办公室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杂志社的工作,她去上班之前章女士明明还是赞同的,不知道今天抽了什么风,说变脸就变脸。

虽然母亲平日里都保持着贤惠温婉的形象,但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姚黛也能理解,但是她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该迁怒于别人吧。

在杂志社上班没出息,像她一样在银行累死累活拉业务,被人挖了墙角回来对亲近的人撒气就有出息?

姚爸当和事佬当惯了,见姚黛脸色不好,忙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要和章女士计较。

姚黛忍了忍,提着包回房间。

给蒋骜回了条消息报平安,她蓦地想起他哑着嗓子说的那句“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人世难料,她如今还能和章女士争吵、闹矛盾,而有的人却永远失去了这样的机会,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计较母亲那些带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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