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许(1 / 2)
收到几条微信, 竖在旁边的手机震了几下, 然后重重砸向桌面,紧接着发出电量低于百分之二十的提醒声。
蒋骜抬头, 有片刻晃神。
送来的数据报表是关于“J.A”这一季度和一整年的盈利额度,底下还附上了和上一年的数据做对比后,针对日后的发展提出的几个需要改进的问题。
内容不算复杂, 但数字密密麻麻, 看得太阳穴发胀。
当初他拿出母亲留给他的小部分遗产经营这家酒吧,纯粹是为了和蒋铭生作对, 但一开始也并不顺利。
他那时刚毕业,空有一番傲气,酒吧的经营需要人脉,少不了白道黑道的打点,他明里暗里也吃了不少亏。
但他这人倔,骨头又硬,有些事你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那倒还好,他要是接受不了,你就算掰着他的骨头矫正,他都不一定遂你的意。
这么几年也浑浑噩噩地熬过来了。
付出了心血的东西,他从不轻易放手,既然开了这个头,那就得有个完美的收场。
他捏了捏眉心以减轻眼睛的酸涩感, 并顺手扶起背面朝上摔在桌上的手机。
屏幕上的视频电话还没挂, 但是漆黑一片, 什么都看不到,有清浅的呼吸声传出来。
手机上方的时间显示为凌晨00:32分,这个电话一共打了四个多小时,也难怪手机都快没电了。
蒋骜失声笑了一下,挂了视频,返回界面去看刚收到的微信。
是陆乾煦。
他几眼扫完消息,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戳了几下,回了一个“好”。
把手机调成低电量模式,他锁了屏放进裤兜,起身走到沙发前捞起外套和车钥匙。
门打开,十几米外又是另一个世界,是属于成年人彻夜不眠的,狂欢夜。
他径直从安全通道走下楼,穿过漫长的黑暗后,眼前豁然开朗——他已经站在“J.A”后门的停车场。
深夜的凉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他靠在车头前安静地抽完一支烟。
碾灭烟头,他抬眼望了望绸缎似的夜空,神情有片刻恍然的放松,呵出一口白气后,他抬腿跨进车里,点火、打转向,没有留恋地驶离了这片归他拥有、却不属于他的繁华地。
姚黛的闹钟是每个工作日准时响的,定了两个,6:30和6:35。
可能是昨晚睡得早,第一个闹钟响起后她就起床洗漱了,没有像平时一样赖几分钟床,收拾好准备出门时自然比往常早一点。
她走到玄关去换鞋,刚套上一只靴子,突然意识到不对啊,她搬出来住了,走去上班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所以她起这么早干嘛???
她被自己蠢笑了,又换回拖鞋走到靠窗的书桌前坐下。
时间还早,姚黛难得有闲情雅致画了个妆,没涂口红,因为待会要吃早饭。
尽管这样,磨蹭半天还不到七点二十,去早了也只能在社里干坐着等打卡,她干脆在家待到八点再出门,中间还空出来半个多钟头。
她在“新芽”实习了也快两个月了,如果顺利的话,下个月月底她应该就能转正了,但目前她只能帮着修图、或者按照何姐和其他正式美编的要求做版面,不能单独作业。
她从棉服外套里拿出手机准备研究一下上个月《风赏》出的电子版杂志,她现在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刚才闹钟响的时候她脑子稀里糊涂的也不清醒,只顾着摁掉,别的没多看,这时候才发现电量只剩百分之八,已经变成红色了。
解锁之后就显示和蒋骜的聊天界面,一看视频结束的时间,果然是零点三十几分。
幸好包里放着充电宝,她拿了数据线连上手机充电,给蒋骜回了一条卖萌的消息:昨天不小心睡着啦(^з^)
粗粗浏览了几页《风赏》的页面排版和色彩搭配,时间也差不多了。
姚黛下楼在早餐店买了一份鸡蛋卷饼、一杯八宝粥,走去上班的路上直接解决掉了。
八点二十三,她打完卡,并在卫生间涂好口红,然后提前坐到了位置上。
何姐去茶水间接了杯热水回来,见姚黛正弯腰开电脑,很是惊奇。
她递了一小包水果茶过去,问:“要不要尝尝,我昨天下班刚到超市买的。”
姚黛接过去,笑道:“谢谢。”
她撕了包装袋把晒干的水果片倒进杯子里,又听何姐调侃:“你今天怎么比邵晓来的早?”
姚黛道:“我在附近租了房子,走过来很快的。”
何姐吹了吹表面浮起的柠檬,说:“你怎么想着搬出来住?”
水果片已经全部倒进杯子里了,姚黛站起身也打算去接热水,但在这之前她还得先解决何姐的疑问。
“天气太冷了,起不来,早上时间也有点赶。”
“也是,”何姐附和着点点头,叹道:“这年头,房子都可以不买,但车是一定要买的。可惜我们家房贷没还完,还要存钱给孩子上学,照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车……还好我住的不远,不然我也得疯。”
何姐忧愁的这些事情对姚黛来说还很遥远,她挣得那点钱只用顾好自己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承担和顾虑家庭的责任。
但仅仅是作为旁观者,她也能感受到何姐语气中的疲惫和对生活的无可奈何,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安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没法感同身受,只能默默留下何姐独自惆怅,然后去茶水间接水。
回来的时候办公室的人差不多来齐了,邵晓正在快速咀嚼最后一口小笼包,看到姚黛后掩着嘴囫囵打了个招呼。
姚黛点点头,很快进入工作的状态。
十一点多的时候蒋骜给她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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