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一(1 / 2)
能在一个城市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只喜欢留披肩长发,且有着‘一年四季只穿白色连衣裙和米色平底鞋’这样奇怪爱好的人,这个世界上有且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苏雨绵。没错,来到一个城市便祸害当地百姓的就是这个十四岁的叛逆少女,令全世界跟‘苏’字沾边的人长吁短叹的苏雨绵。
苏雨绵一进入这座中式庭院没等人介绍,便‘噔噔噔’上了二楼。二楼第一间房,必定是她的屋子,这想都不用想,毫无疑问。“嘭!”进屋后的苏雨绵总会伴随这样一声毁坏建筑物的巨大关门声。楼下将车停进车库的苏夫人手下第一干将胡殿宇,由于抽签不利被迫在一众保镖中接受苏夫人安排的‘照顾小雨高中三年,寸步不离’的命令。此刻停好车的他,负手望向二楼,深深感觉‘此行不易’。
在雾都常年照顾苏雨绵的肥胖佣人莫尼拉,端着薄荷咖啡正从厨房出来,看到胡殿宇举头望明月的姿势,问道:“胡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呢?”胡殿宇收回视线,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这副模样是做什么,便说道:“我回国不到一个月,接触小姐也不到一个月,虽说之前听闻小姐脾气奇特,真实接触之后,却有‘本人比相片更漂亮’的看法。说起来,真是辛苦你了,能跟小姐这么多年。”言语中对苏雨绵的不满,天地可鉴,莫尼拉笑着说:“你跟她时间短,不知道她的可爱之处,她还是个孩子,多担待一些。在异国他乡,小姐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主人。”这个胡殿宇虽想不到苏雨绵的‘可爱之处’,但对莫尼拉所说的‘特别’是深有体会。瞥见莫尼拉手中的咖啡,胡殿宇又惆怅了,“这个是给小姐的?小孩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啊。”莫尼拉摩擦着杯身,说道:“是啊,我们也都说过不让她喝,可是谁能拧得过她呢。那年从美国回来,她便天天要喝薄荷咖啡,在日本的三年也是日日不断。听李先生说,估计是因为夫人常常在自己的屋里喝着咖啡抽着烟。不过小姐是万万抽不得烟,她……身体不允许。”说起来夫人胡殿宇自然知道,那是个拿咖啡和烟当命的女人,他点点头,算是同意莫尼拉的话,“小姐一到心城,就说犯困,刚下车就直接上楼了,你也上去吧。”
莫尼拉点着头拾级而上,走到第一间房,轻轻敲了敲门,敲了好久,里面突然乒乒乓乓一阵乱响,莫尼拉唬了一跳,忙急促的敲门,喊道:“小姐,我是莫尼拉,您的咖啡。”里面的乒乒乓乓声音没了,又过了一会儿有个懒洋洋的青春声音传出来:“进来吧。”莫尼拉推了推门,这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一个缝,她只探了探头,询问:“小姐,我进去了啊。”“嗯……”听到允许,莫尼拉忙大力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动。低头一看,才发现沙发上的抱枕都堵在门口,想必刚才小姐不知道是谁要进来,生气砸门了。莫尼拉小心翼翼的提着气,圆圆滚滚的身体,硬是把门挤出一个适合自己的口子,侧了进去。这个屋子很暗,其实这个庭院的采光都很不错,只是小姐的这间房,窗子比较大,窗帘被拉上后,屋子显得黑暗多了。窗子对面有一张可坐可睡的大型沙发,莫尼拉可以看到一头黑发的小姐背对着她坐在黑皮沙发上,面朝窗子,盯着米色窗帘发呆。“小姐?”莫尼拉走了几步,站在沙发后面轻轻喊。苏雨绵头未回,伸出手,莫尼拉把磨好的咖啡放到她手中。小姐的手从未干过重活,又细又白,往上看,一样细白的手腕却截然不同。手腕上有诸多丑陋难看的疤痕,虽然带着腕表,但那数不清的疤痕仍然清晰可见,莫尼拉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只想叹一声“小姐,你对自己怎么能那样狠?”苏雨绵仿佛感觉莫尼拉站着不走,轻轻“嗯”了一声,莫尼拉赶紧离开这间房子,连帮忙收拾抱枕的想法都没有,便逃走了。
苏雨绵小口啜饮咖啡,窗子虽然关严,窗帘依然会轻轻摆动,频率很小,苏雨绵却只盯着那摆动的窗帘,一眨不眨的直到杯中咖啡一滴不剩。仿佛她已经这样目不转睛好久,仿佛莫尼拉未来之前,她便一直保持这样不动。喝完咖啡,她好像被提神醒脑一般,拉开窗帘,一束光轰然照亮整个屋子。她眯眯眼,站在窗口,隔着方格窗子,往外看。
李国义果然不负众望,遥控操作都能寻见这么视野开阔的地界。这二楼虽不高却远离市区,站在二楼的格子窗前能看到整座心城沉溺在暮霭里,柔和安详。窗外是座大型公园,建的颇费心思,有山有水,有各种游玩场所。苏雨绵忽然听到噪杂的一些对话。她看过去,那是她家对面的一个公园,接近黄昏了还有人和车在晃动。为了看得更清楚,苏雨绵推开木窗。
一个穿着白色短袖T恤黑色长裤梳着斜刘海的男孩匆忙下车,往公园里走,司机跟上来说:“少爷您先将就着,等夫人回家后在申诉。老爷确实做的过分了!”“老翔子啊,操心事儿不提了行不?”那个男孩语气不善。这个叫老翔子的倒是不介意,叹气道,“我是为您不值得,多大个事儿老爷居然让少爷从雾都回到心城这个破市里头读高中这让界内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科科亮红灯找老师通融一下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至于这么小题大做么?不过少爷真是,挺聪明伶俐个人以前学习成绩稳稳第一这次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成绩这么寒碜?”那个男孩停住脚步,老翔子一脸讪笑,男孩继续走,老翔子接着说,“唉,以前报名什么的都是安排好的少爷只需要人进班级上课,现在只准老翔子陪着还不能帮?少爷这可真是冤了点!”那个男孩不说话,继续走。翔哥拉着哭腔,“那少爷咱们能先回家吗?您不都不介意了吗?” 那个男孩不说话,继续走。翔哥央求,“少爷,咱回家吧!”那个男孩在这公园里来回转,就是不愿意回去。
苏雨绵注视着他们,仿佛在看一个电视节目。暮色四合,荣光里路的路灯次第亮起来,好像有谁依着顺序一个一个点亮的生日蜡烛,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公园里的少年还在和那个叫老翔子的争执,死也不肯回去。苏雨绵仿佛看够了他们的闹剧,拉上窗帘,屋子恢复黑暗。
苏雨绵抬起左腕,上面的伤疤狰狞恐怖,像是一个个藤萝缠绕着青树。她抚摸着伤疤,感受它们当初来时的快意,仿佛脱离了一切苦海,只有鲜血四流,只有死般的寂静。当她正在观看自己不久前的劳动成果时,门被敲响。苏雨绵收回心思,慢慢道:“进来。”是莫尼拉,她探出肥胖的脸,“小姐,晚饭做好了,您到楼下用餐吧。”苏雨绵初到心城,毫无饥饿感,她摇摇头,“你们吃吧,我不饿,等饿了再吃。帮我磨杯薄荷。”莫尼拉很想提醒她,咖啡不易多喝,想了想她的脾气又缩回头,把门关上。在关门时,莫尼拉自作主张的又说,“胡先生说您一定要用晚餐。”苏雨绵扬扬眉,奋力的掷出抱枕,抱枕砸在书桌上,果盘、花瓶和茶具散落一地。好像在说,不管是谁,都不许命令我。莫妮拉一缩脖子,赶忙关上门。
不多会儿,门又响了。苏雨绵觉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极限,深深吸口气闭上眼,冷冷道:“进来。”进来的是胡殿宇,他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进来,放在苏雨绵面前的玻璃桌上,弯腰拾起地上的碎片不留痕迹的换上一份崭新的。就好像苏雨绵根本没有发这场脾气一样,苏雨绵拿了咖啡便小口啜饮,冷眼看胡殿宇收拾好桌子。胡殿宇收拾好,并不急着走,立在桌边他说,“咖啡不宜多喝,下次可以为您换上温水吗?”苏雨绵闭上眼看也不看他,矢口否决,“不可以。”胡殿宇继续谆谆教导,“常喝咖啡,对身体不好,我也是为您着想。”苏雨绵睁开眼,无所谓,“我的身体,我自己会保护。”胡殿宇知道在交流下去,难免又是一场战争,转个话题,“三十一号需要到学校报到,您要不先去学校熟悉一下环境?”不过苏雨绵显然没有兴趣,“不去。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苏雨绵闭上眼。胡殿宇只好出去,“好的,那您早点休息,晚安,好梦。”顺手他把地上乱七八糟的抱枕一个个放在沙发上后才离开,苏雨绵慢慢道,“好梦。”
苏雨绵喝着咖啡,好像突然想起这个时间段的电视节目似得,拉开窗帘推开窗。公园里,果然还有个执著的身影,他还在坚持不回家,坐在长椅上满面怒气却隐忍不发。苏雨绵对他显然对他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盯着公园里的影子,一小口一小口饮尽杯中咖啡。夜又深了一些,她看不清那个人影了,便搁下杯子。出去到隔壁漱洗室,刷牙洗脸洗澡,换上柔软的长袍,躺在床上,看样子是准备早睡。
然而,对苏雨绵稍有了解的人便知道,她有深度失眠症,这么早果断是睡不着的。果然,苏雨绵翻了一个身,又翻一个身,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猛然坐起来,抓头,踢被子,疯狂一阵,复又倒下。好像是累到了,她慢慢进入梦乡。然而失眠症不仅仅是难以睡着,更气愤的是,很容易醒来。果不其然,凌晨,四点十分,苏雨绵醒了,看了看桌上的腕表,她又翻来覆去思来想去,折腾一番还是睡不着,于是她放弃了。
她坐起来,拉开窗子。天微亮,风微凉。心城的初秋早晨,显得有些阴冷。随意披件白披风她又一次来到格子窗前,深秋的心城陷入迷蒙的晨雾中,薄薄的似乎一触碰就会碎了。公园里没了那个执着的人影,应该早已回家吃饭睡觉了。荣光里路前的漂亮公园一片寂静,如死般寂静,好像它就是个荒凉的公园。苏雨绵毫无睡意,就这样不洗不妆的出了屋子。
苏雨绵昨天下午来时,大红门口什么也没有,此刻她下楼来,却见门口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笔直的立着,在凌晨人类最疲惫的时刻也丝毫没有睡意。苏雨绵心里赞道:“是个合格的门卫。”苏雨绵穿着浅咖色布拖鞋慢慢走过去,这个守门人立刻伸出手阻拦,“您不能离开,天还未亮。”苏雨绵摸摸鼻子,既然知道用‘您’,说明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的身份还敢阻拦,实在是叔可忍婶不可忍。苏雨绵紧了紧外套,露出严肃和不满意的表情,好像老师在查谁是偷偷溜出去上网的坏学生一样,“你叫什么?”这个守门很年轻,估计不到二十岁,喉结长的不明显,面对比他小的苏雨绵如此问话,这位回答的很官方,“我叫杨阳,前天刚来任职的。”苏雨绵听他回话,知他紧张,便问道,“本地人啊?”杨阳站的笔直,“是。”只差给苏雨绵敬个礼了!苏雨绵觉得好笑,面上却冷冷道,“管你的是谁?”杨阳回答,“小北哥。”原来是小北,苏雨绵哼了一声,更加严肃,“小北没有告诉你,小姐的自由不能限制?”杨阳保持立定的姿势,“队长没有说,不过,胡先生叫我们务必保证您的安全。否则——就要被辞退了。”胡殿宇到底是把她当做犯人看起来,还是把她当做玻璃娃娃供起来啊。苏雨绵对这个死脑筋的守门,无计可施,知他是本地人,只好激他,“我出去散散步,你觉得有什么人身危机吗?心城四处都是打家劫舍的人吗?”果然这位守门语气自然了,“这倒没有,心城民风纯朴。”苏雨绵很满意他的答案,直挺挺往门口走,口里吩咐,“你看着家,我就到前面的公园走走,一会儿就回来。”“这——”杨阳忙跟上且意欲阻拦,苏雨绵一回头,食指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的说,“要不……你现在就被辞退了。”杨阳对这份工作很珍惜,耷拉着脑袋,蔫儿巴巴的说,“那——好吧。”苏雨绵满意的走出去,不过她前脚走,后脚杨阳便拨通了他的队长小北的电话。
苏雨绵信步畅游在公园,清晨的空气质量浓郁,一呼一吸间肺叶得到最大释放,她的脑袋骤然清醒。抬眼看去,公园规模不大,健身设备齐全,不远处还有一条写着“水深勿嬉”的河。河两岸栽种着大片香樟树在雾气里影影绰绰,顺着河流西去是座土山坡,被人工打造成层峦叠嶂的山脉。不过,山上好像有个蓝色人影!这个时间段山上有的,要么是野兽,要么是鬼,是人的几率只存在自杀的人群中。心城是盆地,要有野兽说破天苏雨绵都不信,鬼么,苏雨绵至今未曾见过,也是不信,自杀的人么,倒是有几分可信度。但是苏雨绵有些疑惑,难不成一出门就碰上要死要活的人?忒不吉利!
她虽然不靠谱的想着,脚下不停,快步前行,待走近,便看清楚了山上的人影。那是个身材不错的大姐姐,玲珑有致,可惜神情落寞,一步一步往山顶走,绿色植被中夹杂一个淡蓝色的影子,就像是绿草中开了一朵别致的兰花。看她黯然神伤的身姿,没猜错她要寻死。苏雨绵从她背面山坡爬上去,这人造山土层稀松一脚下去难以拔出,苏雨绵费了好长才时间爬到山顶。
那女孩子一步一步往山巅走,似乎对尘世间尚有诸多留恋她走的很慢。山虽然不高,但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山下就是河流,再往前不摔死也淹死了。苏雨绵见她去意已绝,不忍打扰,然人命关天之大事她只好多管闲事,“世界上能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非要一死,难道真能一了百了?”那女孩听见声音惊恐的回头,长相真是漂亮,胴体消瘦,另有一番顾影自怜的楚楚动人之美。她见苏雨绵年岁甚小披着白披风的乖女孩又无意阻拦,反倒不着急跳下去,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难以言说的苦楚。“死亡至少能让我不再面对现实……”
看来她真有心事,不是随便寻死的。苏雨绵看她放下戒备偷偷地往前走几步,“活着不能一顺百顺,死了也不能一了百了。事情不解决永远是个问题,解决了有可能就不是问题。”女孩长长地叹口气,“怎么可能解决呢……怎么可能……” 苏雨绵娓娓道来,“我有个朋友,受不了家里的束缚,每天都在想办法自杀,把自己害的遍体鳞伤;她的母亲很强大,不管她用什么办法死去,母亲都有办法让她活过来,最后母亲告诉她,如果她再自杀就会让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跟着用她的办法自杀。治得好,一起生,治不好,一起死。”女孩对她所说的故事仿佛很感兴趣,追问,“后来呢?”苏雨绵无所谓道,“后来?后来她不再自杀了,家人的束缚就算在怎么强悍,也不自杀了。”女孩有些失望,“她就这样妥协了?”苏雨绵点点头,“放弃是一种别致的持久的智慧的坚持,妥协是为了更好的继续。如果你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就再也没有办法去争取你想要的,如果你失去了生命,你的所有就都没有了。”
女孩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可是,除了死能怎么办呢?”苏雨绵已经走到女孩旁边,随手都能带她回到安全地方,不过她不急着动手,“其实,她有一百多种方法妥善处理和家人的矛盾,只是她连试都没试就选择死……她以为这样解脱了,可是后来想想发现这是错误的,而且错的很离谱。”女孩叹息,“怎样才是对呢?”苏雨绵也叹气,“死了,我们暂时不用考虑这些问题,就像喝醉了,所有的烦恼都随着酒精的作用消失了,可是酒醒后,那些东西都还在,而且你还要多承担宿醉的痛苦。就算死了,它们还是会被带到冥界,生生世世都要和它们纠缠,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她死了,身边的人会因为她没有工作,会因为她缺少挣外快的机会,她死了,造成的危害比活着更多。事情既然发生,逃避永远不能解决,直面问题才能彻底摆脱它们……”
女孩被这个比她小的妹妹说的心动,丝毫忘了自己要自杀的事,回走几步抓着苏雨绵询问,“怎么解决?说说怎样解决呢?”苏雨绵趁机拉住她的手,往安全地方走几步才开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不死就可解决问题;问题很好解决,只是你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呢?”一说到此自己女孩不禁再次流泪,抽搐不已,想来是遇到天大的为难事了。她揩试眼角的泪水,伤心地说,“我叫孙依依……”
待她正欲开口讲述自己的事情时,只听一声吼叫,“小姐!”山下一声担忧的吼叫打断了女孩孙依依的话,胡殿宇指挥着家仆包围山头,“务必请小姐完好无损的回家否则提头来见。”
孙依依看到人群,自杀情绪高涨,疯狂的往危险处跑。苏雨绵拉着她安慰,“你别着急,遇到什么问题我帮你解决了!死了也不是办法!你把事情跟我说说,没准我能帮到你呢,为什么非要死,死,最不负责任了,把事情都推给活着的人解决,这根本就是胆小鬼的做派!”女孩很激动,“来不及了,我再也撑不下去了!我原以为我可以做到......”她激动死命的拉扯着苏雨绵企图摆脱她,苏雨绵自然不愿意放手,胡殿宇马上带着人上来,此刻也解释不清,只能等胡殿宇来一起安抚孙依依。
谁料孙依依一心求死不知哪里天生来的神力居然带着苏雨绵一道跳了下去,苏雨绵大叹“不好!”只闻“噗通”一声两人双双坠入河中。落水之前苏雨绵听到胡叔叔一声长啸“小——姐!”以及众人的呼叫声!
深秋初晨河水冰冷至极,苏雨绵会游泳也架不住孙依依落水后的恐惧致使她拼命的扑腾,苏雨绵托着她往岸边游,嘴里命令说,“深吸口气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孙依依被水刺激的忘了自杀一心想离开冷水,十分听话地深吸口气阖上双眸。深吸口气屏住呼吸是为了她有足够的气息并且不呛水,闭上眼睛则防止她因为恐惧水而再有多余的动作浪费苏雨绵的精力。
远处看这条小河不大不深,深入其中却发现水之大之深。带着一个之后竟然让苏雨绵筋疲力尽也未靠近河岸,借着浮力她努力不让两人溺水死命朝河岸游,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力气渐渐跟不上思维指挥,慢慢的孙依依被水冲离她的保护范围.......苏雨绵努力去抓住孙依依,手臂却用不上力缓缓没入水中,不多会儿她的肩膀,脖颈,下巴,鼻子,眼睛......悉数被水淹没......苏雨绵在失去力气时,轻轻一叹,“多次想要了结,这一次难道真的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她没有力气也没有叫,要是这次顺利死了,她几乎要感谢这个孙依依了。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喊她,“小雨,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小雨......”她没有应声,虚弱的听着,让自己顺着水漂流。恍惚间她听到有人轻轻推她,“小姐!小姐!”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胡殿宇煞白的老脸和孙依依湿漉漉的头发清丽动人的脸。
“咳......”苏雨绵胸脯一紧,吐出几口河水,急促地喘气,心里暗自道:看来死,真不是个好差事。胡殿宇见她醒了,忙差人叫救护车,苏雨绵伸了伸手拦住了,她看孙依依没事负罪感登时少了许多,气色也慢慢恢复。孙依依对此深感抱歉,咬着唇,低低道,“对不起……”胡殿宇听孙依依道歉脸色由白转铁青,显然对孙依依很不满意。苏雨绵对孙依依的道歉,微微一笑。苏雨绵对胡殿宇道,“我没事,就呛了几口水,暖一会儿就好了。”胡殿宇沉默不语,苏雨绵转头看孙依依,孙依依愧疚地垂下头,苏雨绵道,“先别死,总会解决的......”“我知道了......”孙依依握着她的手,“对不起,害你受伤。”苏雨绵摇摇头,“这没多大事,你回去好好歇着,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说说,我就在公园对面174号住着。”孙依依听她这么说,抬头看了看这座中式庭院,眼神有些异样,她点点头,算是同意苏雨绵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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