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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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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叔叔,我们去逛街吧!”她这样跟胡殿宇说的。胡殿宇一听,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小姐,咱们在家吧,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啊。”苏雨绵瘪嘴,“可是,我想出去嘛,听说心城的老城步行街特别漂亮,特别热闹,我想去看看。”胡殿宇颇是感慨,想当初,他家小姐哪是个能听得进去别人话的人呢?来心城半年,她性子也改了不少。“那,我陪您去吧。”胡殿宇不甚情愿的同意。“好咧!”苏雨绵脆声声应下,脸上带着笑。胡殿宇以及从雾都带来的老人们都有些惊讶,小姐,好像爱笑了许多。

胡殿宇驱车载她去老城步行街,车子停在老城步行街旁边的小区里,他俩步行闲逛。老城步行街是真美,建筑都是明清时期的,冷紫色为主色调,伴有黄色红色黑色白色绿色的龙腾花纹。每户楼约有两三层楼的模样,一楼都是门面房,门早已换成现代的卷闸门和玻璃门,二楼三楼楼间距特别低,目测两米不到。整条街都是这样的建筑,除却一楼的现代化,整体上给人的感觉还是置身古代的错觉。

因为是大年三十,老城步行街家家户户挂起红灯笼,春联早已贴好,一条街红彤彤的颇是喜庆。这条街可谓是囊括心城各色特产,有果脯小吃,有布艺手工,有翡翠玉石,还有贩卖农产品的,更多的是童装女装男装这样的商铺。

苏雨绵想到马小可就在这街上住,心里在想会不会碰到她呢。想到马小可,又想到她以为胡叔叔是她爸爸。思及此,不由得问旁边一样看的着迷的胡殿宇,“胡叔叔认识我爸吗?”本来目光略带赞叹的胡殿宇,闻此言,仿佛被炸了一样,愣了一下,果断的摇头。连句话都不肯奉。

苏雨绵道,“你怎么那么避讳?”胡殿宇指了指一个骑三轮车的小商贩,“你看,棉花糖,要不要吃?”苏雨绵冷哼一声,“我迟早会知道的。”

是啊,好像所有人都在避谈他。只有马小可提到了他,提到了本该在她生命中有着重要职责的他。

听说在心里不能默念一个人的名字,否则,她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哎~王大爷,王大爷,憋走啊,您那棉花糖给我弄五个。”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那个瘦骨嶙峋的高个子少女火急火燎的追着三轮车跑,骑车的王大爷听到她的呼唤,停下来给她做棉花糖。就停在苏雨绵面前。马小可挤来挤去挤到苏雨绵旁边,眼巴巴的看着王大爷娴熟的来回缠棉花糖。她在边上贼兮兮的笑着,“大爷您给卷大一点,多卷一点。”王大爷哼哼道,“哪回给你的小了?”“就知道您最疼我!”

王大爷卷了一个又一个,马小可拿了一个又一个,怎么就发现旁边有人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马小可心想,肯定是想吃棉花糖,于是她死犟的就不看过去,等五个棉花糖都做好了,拿起来就跑。苏雨绵看的无语,气的吼,“马小可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你的!”

马小可一听这声音,不可思议的回头,啧,还真是。“怎么是你?我以为是街上哪个姑娘看上我的糖了呢。”苏雨绵火冒三丈,“吓的看都不敢看!”马小可解释,“我可是有原因的,你知道吗,就前不久,我买糖呢,旁边站个姑娘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一看过去,哎呀妈呀,那小眼神儿,我只好给她买一个,然后,不得了了,买了一个,后面排成队来,我就那几十块零花钱,全给折腾完了。你说,你这又来一坑,还是同样的坑,我肯定不能跳进去吧。”这么说还有点道理,苏雨绵姑且信了。

“算了,为表心意,来我家吃饺子今晚。”马小可细长的手臂豪迈的搭在她肩头。

苏雨绵心里一喜,又有些纠结,“会不会打扰到你家人?”

马小可露出困惑的表情,“怎么会打扰到呢?我家人可喜欢来客了,走走走,一会儿棉花糖化了就不好吃了。”于是苏雨绵在胡殿宇无声的拒绝中坚定的跟马小可走了。胡殿宇没好意思跟去,只在马小可家门外的马路上远远看着。

马小可的家特别的让苏雨绵无法理解。是那种特别老旧老旧的房子,80、90年代国内农村特别流行的那种土坯房子,墙壁上被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拆”。

一进门,就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耄耋妇人,眯着眼往门口瞅,嘴里嘟囔着,“不行,眼坏的厉害了,咋瞅都是俩人影… …”

苏雨绵:“… …”

马小可解释道:“我奶奶,太老了,眼睛老花晚期,没得救了。”

苏雨绵:“… …”

只听马小可提高声调道:“奶奶这是我同学今儿晚上一起守岁!”

苏雨绵下意识想捂耳朵,想了想又放下。奶奶伸长耳朵含糊不清:“谁?霍彤雪是谁?”

苏雨绵:“… …”

马小可:“… …”马小可自动忽略奶奶,朝里屋一招手,出来三个儿童。马小可从最小的开始介绍,“这是马小意,三岁半”“这是马小如,六岁了好像。”“这是马小新,小伙子已经九岁了。”她每介绍一个小孩,就送出一个棉花糖,每个小孩拿到棉花糖都说了句谢谢撒腿走人。

苏雨绵听着她的介绍,刚开始点着头,后来她略一思索,问,“可心如意?”马家四个孩子,从大到小,名字依次是“可、新、如、意”不就是成语可心如意么!还有这么起名的… …

马小可咧嘴笑道:“都是奶奶起的,她只会这一个词儿,刚好来了四个孩子都给用上了。别说还怪好听呢。”

“是好听。”

马小可手里还剩俩棉花糖,她看了眼苏雨绵,又看了一眼,准备继续看时,苏雨绵哼道,“你自己吃罢,别再看我了… …”马小可喜滋滋的收了一个棉花糖放在家里的高处,拿出另一个说,“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来,一人一半,吃完马上要开年夜饭了。”

苏雨绵表示不吃,马小可硬是将棉花糖戳到她嘴边,软糯的棉花糖毫无意外地蹭到她鼻子嘴巴下巴… …苏雨绵一脸无奈,但唇边的棉花糖沾了口水便化,别说,还挺甜的。接下来她不客气跟马小可一起将棉花糖一块儿块儿撕进自己嘴里,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

马小可的家里好像只有一个奶奶,一个弟弟,两个妹妹。饺子是三个小孩包好的,马小可负责下饺子,苏雨绵和奶奶负责吃。

饺子是韭菜鸡蛋馅儿的,韭菜的香味裹着蛋香,别提多美味。

吃饭前,马小可在门口点燃了一串炮仗,苏雨绵炸的耳朵半天听不出人声,一直是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吃完饭,苏雨绵的耳朵才好了一丢丢。马小可翻翻白眼,“你可真是怂。”

苏雨绵:“… …”

竟然,被鄙视了。

饭后春晚开始了,大家聚在一起看春晚,奶奶早早的睡了。只有三个小孩子,和两个大孩子在垂死挣扎,后来马小意先阵亡,然后是马小如、马小新。马小可和苏雨绵不分伯仲,红着眼,熬到凌晨一点。最后马小可支撑不住合上双眼,苏雨绵扬起胜利的微笑,“你可真是怂。”

马小可睡后,胡殿宇窜进屋,拖着苏雨绵离开,只听苏雨绵低声咕哝,“我没输。”

她本来睡意蠢蠢,一坐上车,暖气一包围,竟格外清醒。手机里收到了关于罗暮的凌晨祝福,那种一看就是群发的祝福,她收到过好几条。苏雨绵点开复制下来,发回给他。

她看着外面影影重重的景色,小声说,“胡叔叔,我喜欢心城。”

第二天一早,苏雨绵接到马小可的电话,电话那头的马小可紧张兮兮道,“你没事吧?”苏雨绵愣了,“我能有什么事?”

“不是,我一早醒来,家门没锁,你人不见了,我这不是担心你走失了… …”

苏雨绵:“… …”

“你不能往我回家这方面想一想吗?”

面对苏雨绵的质疑,马小可回道:“你不是笨么,万一你找不着路… …”

苏雨绵:“… …”

苏雨绵愤愤挂了电话。刚挂来了串国际号码,她猜到是谁,接听后,里面传来苏行香的声音,“姐,新年好!小香给你拜年啦,今天是农历新年,又一年了,什么时候你来咱们再聚一聚?”

她本来想回个新年好的,结果对方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最后那句话一出来,她冷漠地回过去,“怎么可能?”

那头静止了一分钟,好像冷漠过头伤人了,苏雨绵准备说两句体贴话呢,对方先开口:“我就知道。唉… … 凭我一己之力怎么才能挽回我们这个家啊!”

“你管好你自己吧。”苏雨绵淡淡说了一句,挂了电话。

接着,她的手机就被雾都占领,一个接一个的电话,都是祝福和期待她回家。她统一给了否定回答,快速结束通话。

她的世界清静了。

过年期间整个心城都笼罩在新年气氛里,连个开业的商铺都没有。在华清街转了几圈,只有那个流漠咖啡店的门开着。苏雨绵只好进去喝咖啡。她也有段时间没来了。

走近了才看见门口贴个旺铺转让的纸条附上一串数字。

苏雨绵:“… …”

苏雨绵探头推门,里头的人忙过来帮她开门,那是个中年女人,保养的非常好,气质出尘,穿了身皮粉色的无袖连衣长裙。这种颜色的裙子套在她身上竟然没有一丝不得体,反而更衬得她性感迷人。苏雨绵脑海里忽然浮现了另外一张女人的脸,类似的年龄,类似的出泥不染,一个柔的似水,一个张扬似火。

“不好意思,过年同事都放假了,今天没有咖啡。我来收拾一下,年后店要关门呢。”连声音都这么轻柔,哪像那个女人,永远都是冷冰冰的语气。

“做的好好的为什么不做了?”苏雨绵难掩落寞之心。

女人淡淡一笑,温柔极了,“我家那位老了,要退休了,那些散在外头的资产,我得帮他收拢收拢。让你失望了,真是对不起。”

苏雨绵这才察觉自己带了情绪赶忙摇头,“对不起我是太喜欢这儿了。”

女人慈爱的笑了笑,“你还小,会执著。长大就知道,再喜欢的地方,也不可能长存于世。”

“是么?”苏雨绵内心一咯噔,带着点叛逆,冲她一扬眉,“我不信。”

女人被她的样子逗笑了,“真好,现在的年纪再配上你的不羁,真好。”

孩子,尤其是这样一个自认为是大人的孩子,被长者如此言语,内心或多或少会升腾出一股不服之气,于是苏雨绵灵感一现,接手了这家咖啡店。胡殿宇的反抗,更助长了她的决心。于是,年后她一直在咖啡店忙碌开张的事,准确的说,是神不知鬼不觉把流漠咖啡店按照原来的模式经营,假装是一家她喜爱的别人家的店。

连里头的每个工作人员,都是她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小心翼翼重新聘请回来的。

正月初八。华清街的店铺次第开门,苏雨绵总算是喝上了流漠咖啡店新年来的首杯咖啡,感觉这一年幸运值要爆表。

胡殿宇看着露出贼兮兮笑容的苏雨绵,一头冷汗。

该怎么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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