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和爱情（二）（2 / 2）

第一次吵架，不欢而散，陈滢潆气得直哭，哭过以后便冷战，谁也不理谁。</p>

穆汝贤先安奈不住想念的苦，陈滢潆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快一个星期了，穆汝贤终于急不可耐，大半夜敲陈滢潆的家门。陈滢潆迷迷糊糊开门，只看见穆汝贤红着脸：“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来，我等不了明天了，现在就得亲口告诉你，你真的很重要，是我最重要的人。”</p>

陈滢潆迷蒙的睡眼即刻明亮，眼眶湿润、泛红，笑得甜美：“对不起，我不该任性不接你电话，也不回信息。”</p>

穆汝贤瞥见公寓内另一个空着的床铺：“你室友今天不在？”</p>

陈滢潆点点头：“嗯，请假回家了。”话音儿刚落，穆汝贤吻上陈滢潆的红唇，急切将她压倒在床上，热吻如狂风骤雨般席卷陈滢潆的每寸肌肤。</p>

小吵小闹，和好如初以后，俩人之间更甜蜜，更难舍难分，穆汝贤学会包容陈滢潆的任性和小心眼。狭窄的单人床上，穆汝贤半身□□，温柔的拥抱陈滢潆，宠爱地道歉：“对不起，让你吃醋是我的不对，但是你得知道，我是真的爱你。你很重要，跟其他人不一样，我跟你说过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决定了是你，就只有你，你要相信我。”</p>

陈滢潆便沉浸在穆汝贤深默又稳稳的爱里面，埋首于他温暖的胸膛。满足地笑道：“好，我不跟你闹，我会跟你的朋友好好相处。”陈滢潆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真的行动起来，跟他的朋友友好相处，一段时间下来，活泼热情的她竟比穆汝贤和他的朋友还要好。</p>

聚少离多的恋爱，争吵的不开心会被思念赶跑。见面的时候，陈滢潆仍旧会为了围绕在穆汝贤身边的女生而吃醋，穆汝贤也习惯了她的醋意。因为旁观者的穆雨辰说，女生都这样，检验真爱的标准不只有情投意合还有争风吃醋。</p>

每次刘文娟或者其他不怀好意的女生接近穆汝贤，陈滢潆半撒娇半赌气的找茬儿，喋喋不休闹个没完，陈滢潆就是这样，她的不高兴必须说出来。穆汝贤默默看她醋海里波涛汹涌，然后温柔的拥抱，表真心。于是，便什么不高兴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p>

穆汝贤对陈滢潆很好，他对他身边的每个朋友也都很好，所以大家才叫他‘小孟尝。’陈滢潆越来越觉得对穆汝贤来说自己和他的朋友是同等待遇，甚至，没有他的朋友重要。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关心似乎只是在走一个恋爱形式。</p>

忍受一个暑假的相思之苦，七夕的时候，她想浪漫一下，要他提前回来，他说什么都不肯，理由是家里有事，多牵强的理由。她可还记得上次，他的一个好朋友从外地回来，大家要聚聚，他为他的朋友提前五天回来，为她抽出一天都不肯。</p>

办公室里陈滢潆盯着手表上的时间和日期生闷气，闹情绪，满腹牢骚，嘴里嘀嘀咕咕抱怨道：“又加班，太可恶了，这个杨博文，情人节也不让人浪漫一下，过分。更过分的是穆汝贤，居然不肯回来陪我过情人节。”</p>

杨博文敲了敲陈滢潆的办公桌，目指气使的专横道：“走，跟我去一个地方。”陈滢潆一手托着脸颊，歪着头，冷眼看看杨博文，心存怨气儿的她没有什么好脸色。准确的说是她对这个顶头上司就没有过好脸色：“又干什么？”</p>

很不满陈滢潆的态度，杨博文心中不爽，面露傲慢，语气刚悍：“吃饭。今天七夕是情人节，我猜你没人陪。因为你的男朋友正在放暑假，赶不回来。”</p>

一提这事儿陈滢潆更火大，没好气儿地白一眼杨博文，无处发泄的怒火全撒到他身上，直言拒绝：“我不用你陪。”</p>

杨博文意气扬扬，软硬兼有的态度：“我用你陪。”</p>

可刚可柔的陈滢潆高傲地别过脸，不看杨博文，左手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办公桌，右手手心朝上：“加班费。”杨博文微微一笑：“三十倍。”</p>

陈滢潆坐地起价，向杨博文发起挑战：“五十倍。”</p>

杨博文毫不犹豫道：“成交。”</p>

杨博文和陈滢潆相敬如宾地从高档的西餐厅出来，车子载着二人驶入Ｃ城最豪华的小区，科豪华府，车子在其中一栋别墅前停下。杨博文拍一拍陈滢潆的肩膀，指了指车窗外的房子：“看见那房子了吗？”</p>

陈滢潆顺着杨博文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了。”</p>

“下车。”说完，杨博文先行下车，绅士地拉开陈滢潆那一侧的车门，一只手放在车框上，防止陈滢潆撞到头。陈滢潆顺势下车，不解问道：“干什么？”</p>

杨博文说：“进去看看。”陈滢潆跟随杨博文进了他刚刚在车里指的房子。杨博文打开房门，屋内欧式风格的装修，罗马柱、欧式门、开放式的厨房，不仅高端大气而且浪漫唯美。简约的几何线条，清新的色彩，既富有朝气又不失惬意和舒适，细节的处理也精益求精，屋内的陈列设施让人感受到的不单是感官上的享受更多的是温馨和悠闲。陈滢潆惊叹：“好漂亮。”</p>

杨博文志得意满的看一眼陈滢潆：“喜欢吗？”</p>

陈滢潆不能自控的翩翩自乐，脱口而出：“喜欢，特别喜欢。如果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再把我妈接过来，那真是最幸福的事了。”</p>

杨博文意味深长的说：“知道这房子需要多少钱吗？”杨博文的问题将陈滢潆从遐想中拉回现实。陈滢潆黯然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一定很贵。”杨博文引以为傲的得意自信一笑：“这儿的房子市价三百万起，装修因人而异，少说也得一两百万。你的男朋友一个还未毕业的学生，穷极一生也可能给不了你，但是我不一样，只要你愿意现在就能得到这栋房子，你可以不用住在不足二十平米的公寓里。”心底对物质文明的崇拜令陈滢潆拒绝的话语稍显迟疑：“杨总，谢谢您的厚爱，但是……”</p>

不给陈滢潆再次拒绝的机会，杨博文打断陈滢潆，逼近她美丽的脸庞，性感的唇瓣几乎快要吻到陈滢潆的红唇，转而在她耳边重重呼吸。极具诱惑力的声音说：“别急着拒绝我。”手臂一用力搂住陈滢潆的腰肢，指了指客厅内的沙发说：“这套沙发意大利名品，十万。你不是爱情至上的女子，很聪明也很喜欢物质享受，我相信你懂得如何取舍。回答我几个问题。”</p>

陈滢潆面红耳赤的点头，显得手足无措：“嗯。”</p>

杨博文宽厚的手掌摩挲她的脸颊，颇有耐心的启发：“是不是觉得现在的工作很繁重？薪资与你的努力和能力不成正比？”</p>

陈滢潆没有躲闪，心有不满的点头：“是。”</p>

杨博文拉着陈滢潆做到沙发上，紧紧将她搂在怀中：“是不是觉得企划总监的能力没你好？还要常常推翻你的策划，拿着比你高几倍的工资，觉得不公平？”看了看杨博文，陈滢潆茫然若失的委屈噘嘴：“是。”</p>

杨博文步步为营，循序渐进地破除陈滢潆思想上的迷惘：“再看看穆汝贤，你和他之间的爱情，除了那种被称之为爱的感觉之外是不是一无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偏离你想要拥有的。爱情的确很美，可是一贫如洗的你和他，是不是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负担不起它的艰辛和清苦？”</p>

陈滢潆一愣，犹豫半响，恍然点头：“嗯。”</p>

杨博文又站起来，挽着陈滢潆来到卧室，二人双双坐到床上。不同于公寓里狭窄的硬板单人床，软硬适度，陈滢潆虽然不能判断出是哪家国际知名品牌，但也识货。杨博文自以为正确地表达对现实社会的深刻高见：“感人至深的感情，有时候被感动的只有自己，在现实和功利面前，爱情是不堪一击的，没有面包的爱情终会在现实残酷的磨砺下湮灭成灰。即使今天不是你放弃他，保不齐未来的哪天，他遇到可以令他飞黄腾达的女子，便放弃了你。”说完，热烈地吻上已经意乱情迷的陈滢潆，手上的动作越发大胆。骤然一惊，陈滢潆慌乱推开他：“不行，不能这样，我爱他。”</p>

杨博文静静地看着方寸大乱的陈滢潆离开，嘴角扬起得意的轻笑：“没有哪个人能逃脱金钱和权利的诱惑，如果有，一定是因为诱惑还不够大。尤其是崇尚物质的女人，征服不了就是钱的问题。”掏出怀中手机：“高总吗？企划副总监的空缺内部晋升，人选，陈滢潆。”</p>

离开杨博文的别墅，陈滢潆心乱如麻，陷入进退两难。手机一直在响，是穆汝贤打来的，她无心接听，满脑子都是那栋漂亮甚至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的别墅。的确，对于普通人来说，穆汝贤可能一辈子也给不了她那样的物质生活，物欲强烈撞击着她最真挚的爱情防火墙，她的心，她的爱情地基开始松动。</p>

溜公园的时候看见了画石膏玩偶的小摊，两个人颇有兴致地玩了起来。穆汝贤叹气抱怨：“一下午就浪费在它身上了，真是可惜。”陈滢潆双臂搂着他的脖子，笑道：“你不是说不管做什么，在一起就好吗？”穆汝贤轻轻亲吻她的额头：“我们去吃牛排吧。”</p>

陈滢潆先是眸光放彩，欢呼雀跃：“好啊。”随即，暗淡下来：“挺贵的，算了吧。”穆汝贤握紧陈滢潆的手：“没关系，大不了，我吃一个月挂面。”</p>

陈滢潆摇头，善解人意地说：“我不想你那么艰苦，汝贤，你想过毕业以后做什么吗？”穆汝贤想了想，分析道：“房地产行业现在很好，我学经济管理的，跟我的专业也算对口。经济发达的一线城市发展机会更多。”</p>

陈滢潆歪着脑袋又问：“你觉得蓝山怎么样？”</p>

穆汝贤点点头，赞道：“很好啊，但是我要去的话，就去总部，Ｃ城格局太小，总部的空间大，机会多。”信心满满的拍拍胸脯：“我将来要比杨博文还厉害。”陈滢潆心底笼罩一层失落，很没安全的噘嘴，继续追问：“如果毕业的时候，我要你为你留下来，你肯吗？你会不会像方寒一样一走了之。”</p>

穆汝贤说：“想那么远干什么？现在的幸福才是我最该竭尽所能守住的。”</p>

“可是……”</p>

“别可是了，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p>

“汝贤，我觉得很累，很辛苦。我不想总这么加班，不想被总监盗取我的劳动成果，我想要穿质地舒适的名牌衣服，住又大又漂亮的房子。”</p>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等我毕了业……”</p>

“那得多久啊，你还没毕业，将来什么情况还不知道。”</p>

“我相信一定会好的，我的将来不会比杨博文差。好了，不说这些了。”</p>

对于热恋中的情侣，再久的时间都如白驹过隙般短暂，依依分别，各归各处的时候，紧紧相拥，陈滢潆哭了，穆汝贤不知道。陈滢潆特别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永远相拥，永远在一起；同时陈滢潆突然觉得爱情好累、好辛苦。</p>

穆汝贤稳健踏实、理智隐忍给陈滢潆稳稳的幸福，但他也太无趣、太木讷。谈过他毕业以后的事，他说要闯一闯，男人要有自己的事业，却没有描绘过他们之间未来的蓝图。穆汝贤不想在不能承诺和保证的时候轻易许诺，只想竭尽所能守住最想留住的幸福，但是，陈滢潆不知道。</p>

他们都在为各自的理想奋力前进，但是前进途中，渐渐地，爱情地基松动，渐渐地，沉默取代依赖。她觉得在他心里好像没有她想的那么重要，连最亲密的拥抱都多了空隙。面对事业和爱情之间的选择，就连方寒都选择了放弃爱情，离开张筱漫，她不能肯定穆汝贤会是个例外。</p>

和张筱漫不同，爱情对陈滢潆的确有一定吸引力，但不是致命的，她更需要物质的满足。有自己独立的空间，要很大很漂亮的房子，别墅最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活在两人一室的公寓里；她想要享受的大餐不是一碗牛肉面外加一碟口水鸡，或者一顿快餐店里几十块的披萨牛排，而是真正的法国红酒牛排、星级酒店……这些，穆汝贤给不了她，至少三五年内，给不了。就算将来工作了，能给了，很大可能性是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一次，或者更久远，而她要的是每天。要追求最初的梦想，是有捷径可走的，比如她的顶级上司杨博文，年轻有为的总经理，Ｃ城，房产界鼎鼎有名的人物，对她青睐有加。不仅欣赏她的才智，更倾心她美丽的脸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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