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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胡月微净面后便一直坐在镜台前。
她粉黛未施,墨发悬于腰际,静默了半晌,方才捻起梳子,却见一抹碧色出现在镜中,缓缓来到她的身后。
胡月微看着镜中云之的好容貌,展颜一笑道:“你可会梳发?”
云之接过胡月微手中的梳子,掬起一缕青丝,微微笑道:“云之不曾为女子梳过发,不过,若是殿下想让云之梳发,云之愿意一试。”
胡月微轻轻点了点头,道:“索性无事,让你试试也无妨。”
“好。”云之笑着轻轻的为胡月微梳着发。
胡月微看着镜中人认真的神情,只觉得他的动作轻缓到了极致,似乎被他捧在手中的从来都不是普通的青丝。
胡月微就这样闭上了眼睛,虽然瞧不见他此刻的模样,她却可以感受到云之的手指犹如春日的花瓣,有意无意的拂过耳畔与颈项。
胡月微突然感觉有一丝酸楚悄然漫上她的心头,那种被人捧在掌心里爱护的感受,却是来自于自己夫君之外的人,而此刻的她,却是如此小心翼翼的闭着眼睛,贪恋着这份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却无法拥有的美好。
彩云易散琉璃脆,世间有太多事物都是如此,因为太过美好,谁都想要触碰,谁都想要将它占为己有,谁都想要为此驻足片刻,当你远观时它依旧美丽,可当你想走近一些,它便会做烟云散去,就连此刻亦是如此。
云之放下梳子,原想再取支钗,却发现台上已无钗可拿,他手里握着胡月微最后一缕青丝问道:“殿下每日戴的那支凤簪怎么不见了。”
胡月微在怔仲中睁开眼,望着镜中,云之替她梳好的一个极简单的发髻,会心一笑,道:“许是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云之有些奇怪的望着镜中的胡月微,道:“我记得,殿下那么喜爱那支凤簪,怎会丢?”
胡月微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喜爱算不上,只是御赐之物不敢怠慢而已,都这么多年了,陛下也不一定会记得,丢了便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我再去取一支来。”胡月微站起身欲去取妆匣过来,却不想她才转身,手腕就被云之握住。胡月微回过身,任由云之握着自己的手腕,低头问道:“怎么了?”
云之放开胡月微的手腕,从袖中慢慢取出一支银簪来,仰起头对胡月微粲然笑道:“云之倒有簪一支,若殿下不弃,可收下。”
胡月微从云之手中取过发钗,细细端详,只见那簪头立着一只镂空的蝴蝶,振翅欲飞,刻画的精巧绝伦,栩栩如生,只是那簪尾实在被打磨的太过锐利。
胡月微用手触碰一下簪尾,道:“很漂亮的一支银簪,不过,看上去有些陈旧,应该是有年头了吧。”
云之低下头,神情似笑非笑,嗓音有些暗哑的说道:“是家母的,也是云之对她唯一的念想。”
胡月微慢慢跪坐下来,捧起云之的脸,静静望了他半晌,轻声问道;“既然是你的念想,为何还要轻易送与他人?”
云之不经意的一笑,胡月微却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痛楚,云之摇摇头,拿着那支簪在胡月微的发髻上插好,说道:“在云之眼中,殿下从不是他人,况且,这支簪陪伴了云之许多年,如今送给殿下,说不定日后,它还能帮到殿下。”
待胡月微画好眉,和士开突然到访长秋宫,胡月微见他行色匆匆,满携风尘的模样,便知定是高湛又出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她走上前本欲行礼,却被和士开及时扶住,又听他道:“殿下不必行礼,这次,陛下只是想见您而已。”
胡月微有些惊讶,今日此时不正是午朝的时候吗?高湛怎会在这时要见她?
胡月微问道:“陛下此时寻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和士开道:“今日午朝时,陛下突然昏倒在大殿,醒来便要下官来唤您过去。”
胡月微有些惊讶的问:“为何会昏倒?”
“这......”和士开有些为难的默了片刻,看了眼立在角落的云之,挪步到胡月微身边,附在她的耳边说道:“不瞒殿下,陛下向来有头痛的症状,这些年来将养得当,倒也无甚大碍,可不知为何,近来陛下头痛的愈发厉害,偶尔还会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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