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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月微看着和士开,心中仍存有疑惑,便对和士开道:“还劳烦官家先行回去复命,待妾换身得体的衣饰,再自行前往面见圣颜。”
和士开见胡月微虽然算不得衣衫不整或蓬头垢面,却也称不上体统,便也只能答应了胡月微的请求,说道:“好,下官先行一步,在西殿等候殿下,繁请殿下速速过去。”
和士开离去后,胡月微立即吩咐云之去叫人备撵,由张香香服侍她换好一身比较正统的锦衣丝履,走出大殿,云之连忙迎上来,道:“殿下,步撵已备好。”
胡月微点点头,走上前对云之道:“你且附耳过来。”
云之有些不解的望了胡月微一眼,随即放低姿态,附耳在胡月微唇边,听她在自己耳边低声细语,“云之,我不在的时候,若有人来此滋事,不必理会,直接叫行晨了结了他,事后都推到我身上即可。”
云之不由心下一怔,慢慢站直身子,抬眼仔细瞧着她,随即展颜一笑道:“好,云之定会在长秋宫温好酒,待殿下归来。”
胡月微回以微笑,转身一步步踱下台阶,登上早已备好的步撵,来到太极殿前,便见和士开早已候在殿前等候,不等胡月微自行走下步撵,和士开就已经率先伸出手,“殿下,莫让陛下久等了。”
胡月微扫了眼和士开伸过来的手,心知此时不好薄了他的面子,况且她相信大庭广众之下,和士开也不可能对自己乱来,便放心的将手交到和士开手中,由他搀扶自己下撵。
待来到太极殿西堂后的暖阁时,阁中站满了太医,皇帝高湛还沉在被褥里,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尚药典御邓宣正在为其问脉。
胡月微来到床榻边,问道:“现下大家情况如何?”
邓宣见是皇后,连忙行礼回答道:“殿下放心,陛下只是一时气血逆行,导致旧疾发作,待脉象平缓,方可苏醒。”
胡月微看了眼床榻上的人,点头道:“那便好。”定下心绪,胡月微适才反应过来自己受到了欺骗,随即冷下脸,转身看向何时开怒道:“和士开,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假传陛下口谕。”
和士开见胡月微真的是气了,倒也丝毫不曾有所惧怕,笑道:“殿下,这假传口谕的事,下官怎敢。”
“你......”既然她已经来到了这里,便再无离开的理由,胡月微也懒得在和士开身上浪费时间,两人话不投机,也就各自怀着心思,守在殿中。
直到黄昏之际,高湛才终于苏醒了过来,太医们连忙涌上前去,又是问脉,又是为皇帝舒气揉背,好一番折腾,终于让高湛吐出一口污血来。
高湛顿时觉得胸口舒爽,神智也清醒了不少,他微微仰起头,四下环顾,视线越过众人,突然看到对面矮几前,胡月微以手扶额,双眸轻阖。
今日的她一身素色,妆容淡雅,就连发髻上的头饰也不见半点金饰,高湛定定望了半晌,连忙唤道:“彦通在吗?”
和士开来到高湛身边,道:“彦通在。”
高湛伸出手指着矮几前的女子问道:“是皇后吗?”
看到皇帝惊讶又不置信的情态,和士开着实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在他眼中,高湛从来不曾对皇后如此假以辞色过,他今日故意将皇后寻来,本就是想试探试探高湛的心思,没想到先前宫中所传并非虚假。
和士开点点头,答道:“是殿下,殿下听闻陛下昏厥的事,很是忧心,非要在此等陛下醒来。”
听闻此言,高湛慢慢收回手,仰面躺在玉枕上,闭起眼睛,心中不免动容,片刻后道:“彦通,邓宣,你们都退下,这里有皇后足够了。”
和士开与邓宣对视一眼,邓宣原本打算说些什么,却见和士开对自己使了个眼色,终于将原本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和士开走上前,伏在高湛耳边,轻声说道:“大家此刻需要静养,我等就不在此叨扰大家了,大家定要好生修养。”
一直靠在矮几前假寐的胡月微慢慢睁开眼睛,听完高湛的一席话,心不由收紧,手脚冰凉,长睫轻轻颤了颤,复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众人退出暖阁,空气中只余下阵阵浓郁苦涩的汤药气,高湛望着从纱幔上垂下的流苏,说道:“皇后既然醒着,又何必装睡呢。”
胡月微睁开眼,正襟坐在矮几前,却没有要上前侍奉的意思,只是极为平淡的说:“陛下醒转不久,还是存着些力气,好生歇歇罢。”
高湛苦笑着偏过头,望着那被微弱烛光照亮的美丽容颜,一时间神思恍惚。
前世多少个清晨黄昏,他都一人立在长秋宫外,看着那婉约的身影立在院中,优雅的伸手修剪花枝,想象着那样一双纤纤玉手,执笔描眉,在眉间贴上花黄,对镜嫣然一笑。
在他记忆里,她永远是那样优雅雍容,就好像她的美从不会因无人欣赏而如鲜花般枯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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