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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校尉离开后,云之慢慢将原本挽起的衣袖放了下来,问道:“殿下为何这般笃定黑衣人之前一直藏在宫中?”
胡月微将小药罐收放进小匣内,开口对云之道:“即便是武艺再高超的人,也不可能做到随意出入宫廷,却不被察觉。”
宫内宫殿楼阁甚多,每个节点都会有侍卫轮岗,虽偶尔有所懈怠,却不至于出现如今日这般的纰漏。
能在偌大的掖庭内寻到准确的方位已是不易,还能巧妙的避开所有侍卫禁军的视线,来去自如,那必定是对皇宫的一砖一瓦都极为熟悉的,那么这个人只能是时常出入宫廷,或是自幼便生活在宫中,并有人同他里应外合。
云之眼睛不由亮了亮,道:“原来吴校尉已是他们的人了。”
“是。”胡月微不置可否。
云之道:“所以,殿下许诺吴校尉的明路,只是为了让他做出抉择,而非绝对的生路。”
胡月微眼底浮现出一丝微妙的笑意,道:“玩忽职守在先,失责在后,谁都无法帮他开脱,当他任由黑衣人离开长秋宫时,他就已然成了颗弃子,我想这一点他亦心知肚明。”
云之心下了然。
吴校尉家中尚有妻儿,他当然可以选择继续忠心护主,但代价便是他需抛却一切,包括他家中的妻儿。
此事一旦发生,他的妻儿都会陪他赴死,无一例外,这些人的生死皆系于他身,而胡月微所说的明路,便是帮他保全妻儿性命。
一早,吴校尉果然将连夜抄录好的名单交到胡月微的手上。
正在胡月微翻阅名单时,云之端着刚刚煮好的肉粥来到胡月微身边,轻声道:“吴校尉被黄门侍郎带走了。”
胡月微:“是在哪被带走的?”
云之回答道:“能被我看到,自然是在长秋宫前。”
胡月微折好名单,将其放到一旁,端起银碗缓缓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只望这次可以将那人捉住,不然,你昨日那一剑就白受了。”
“我以为,殿下会更在乎那些枉死的属下。”云之定定的看了胡月微片刻,在她放下碗后,终于移开视线,说道:“对了,张氏今早已经醒转。”
胡月微:“恩。”
云之见胡月微无甚反应,又道:“卢衣很聪明,昨夜一直躲在自己屋中,那黑衣人原本只是冲着殿下而来,因此并没有为难于他。”
“没死就好。”胡月微说的平静,面上亦是看不出任何不妥,可胡月微心里的无奈又有谁会看得出来,“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何必如此遮掩,还要耗费精力揣测我的情绪与心思。”
听到胡月微所言,一直面无表情地云之终于又露出了以往惯有的微笑道:“我只是在想,陛下会怎样对待此事。”
胡月微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从不对陛下抱有任何幻想。”
说罢,胡月微顿了顿,又问云之道:“你可听说过郑鹤这个人?”
云之微作沉吟,片刻后轻声道:“可是荥阳郑氏的那位小公子?”
胡月微耸耸肩,她若知道此人就不会再多嘴去问云之了,只因她在名单上看到了这个名字,感觉颇为耳熟,一时好奇便随口问问。
外官能够夜宿宫中,乃是皇帝给予最高的恩赐,昨日留宿在宫中足有三人,可见高湛昨夜洒出去的恩典着实不少,除去一个走和士开后门,只为和胡月微见上一面的詹事丞沈毅,便只有太史令苏浙与郑鹤。
太史令苏浙已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要他一老叟整日飞檐走壁,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老命来的痛快。
那么,如此算下来,便只剩下一个郑鹤了。
云之淡淡笑道:“他的长姊便是兰陵王的正妃,二人是同胞姊弟,郑鹤亦是荥阳郑氏的嫡长子,样貌极佳,但为人轻狂傲气,做事冲动,并不是很讨人喜欢。”
“云之记得,他与河南王、河间王相交甚密,民间还曾传说,他们已经结拜为兄弟。”
云之一语出,胡月微的心一下沉到了底,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云之看着胡月微不断变换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的意外,似乎对胡月微此刻的反应,他早已预料到了一般,继续说着:“后来两位王相继薨逝,郑鹤也是从那时起,大肆招揽幕僚,却不知,为何意。”
云之故意将语气放的极缓极柔,语速亦是放慢了不少。
联想起从前发生的种种事端,胡月微似乎终于可以将整件事揣测出七八分的模样来。
可越想她心中就越是不安,她看着云之那张风轻云淡的面孔,缓缓问道:“这些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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