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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走上台阶,将伞全部撑在了胡月微的头顶,全然顾不上置身在风雨中的自己,云之仰起头望着胡月微,微笑道:“我担心殿下回来时会被雨淋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结果到了太极殿才想起,殿下原本是用不着我的,这雨下了有一会了。”
胡月微一直待在殿中,所以不曾察觉过殿外是何状况,何时下起了雨,她也全然不知。
抬起头来,看着头顶的伞,又低头看着眼前为她执伞抵挡风雨的少年,看着冰凉的雨水顺着他微笑的脸颊流淌,在他削尖的下巴上凝结成一滴滴水珠,滴落在衣衫上晕开一片水渍,心里便不由狠狠抽动了一下。
比起初见,这个温润的少年似乎变了许多,原本还带着几分稚气的眉目舒展了不少,微微上挑的眼角,少了些当初的温润清雅,多了些顾盼风流的神采。
可是,他望着她的目光,却依旧温柔的叫她不由深陷。
仿佛看到了他,她才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是真的重活了一回,或许,这一回,都会不同。
她还没有被这个皇后的身份给压垮,她也不会再被高湛割去棱角,被他哄骗,更不会再为他失去自我。
胡月微看着眼前人,慢慢红了眼眶,直到眼中蓄满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在他温柔的询问中,胡月微亦是暂时卸下了全部的伪装,微笑着伸出手,将伞向他的方向推了推,“嗯,我们回去。”
宫门前,被胡月微惩治的小黄门已经不见了踪迹,胡月微没有多问,但一直守在宫门前等候的云之,却实实在在地知道小黄门的去向。
只是胡月微没有多问,云之自然也不会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中。
毕竟,在这宫墙之内,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带着近乎相同的罪名,从这里消失,了无踪迹。
胡月微离开西堂后,高湛来到高绰面前,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叹气道:“仁弘,你先出去候着,朕有话要问你二兄。”
“孩儿告退。”高廓慢慢站起身,向高湛行礼后,恭敬地退了出去,看着高廓的背影,高湛突然发现,他这个儿子为人低调,行事周到,也不乏是个可用的。
这些思量也不过是转瞬之间,高湛细细盯了高绰半晌,又亲自帮他把散乱的鬓角梳理好,叹道:“仁通啊,你老实跟朕说,是不是存了其余的心思?”
听完高湛的问话,高绰脸色一白,否认道:“父皇,孩儿真的没有。”
“真与假,你心里清楚,你是朕的孩子,朕自然也不会糊涂。”高湛语气冷漠的对高绰说道:“你从小就不在朕的身边,所以朕总觉得欠你良多,因此在几个兄弟里,朕对你是最宽容,所以。”
高湛这话叫高绰听来当真惶恐,父皇向来心思深重,就算是最亲近之人他也同样不会全然信任,如今对他说出这样的话,究竟是几分真几分假,方才哄骗中宫时,父皇也是同样真诚地叫人难以怀疑。
“朕虽然默许了你对太子的诸多行径,却并没有要你想方设法的置他于死地,你与太子同为朕的孩子,谁成谁败朕都不忍。”高湛负手立在窗前,良久之后,方才冷冷说道:“去吧,往后的事,你莫要再去插手,替朕守好晋阳,同属大功一件。”
“将你阿弟唤进来,若宰相回来了,就让他一并进来。”这次高绰聪明的选择了不再开口多言,也不愿再同天子计较真与假,有与无,只默默向高湛行了礼,便快步退出了大殿。
高湛回过头时,看到的也只有晦暗光线里,高绰那抹有些颓废的背影。
“殿下是已经断定了,所有的事,都是由陛下在背后操纵的,是吗?”虽是二人同撑一柄伞,但这伞在云之手中,总是有意无意的便会往胡月微这边倾斜,胡月微几次纠正无果,想要放弃,可在看到那被雨打湿的半边衣衫后,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一次次帮他把手里歪斜的伞扶正。
此事若真与高湛全无干系,他根本不必在乎高绰的言论,更不会因此大动肝火。
如今太子已然长大,身后的势力也逐渐强大起来,此事不容小觑,高湛最想做的并不是将太子如何,而是想要压制太子背后的势力。
这天下还是他高氏的天下,不是任何一家的天下。
高湛绝对不会容忍独一家做大多年。可偏偏大多维护太子的,都是些朝中的老臣,他们党羽遍布各地,盘根错节。
既然高湛不容许这样的事出现在自己执政期间,亦同样不能安心放任他们到自己的子孙一代。但这些人在朝中为官,多年来忠心为高氏奉献,如今外有周国时常来犯,这些贵族宗室就显得尤为重要。
“南阳王还是太过年轻气盛了些,认为只要太子有了过失,就能替陛下剔除心头隐患,殊不知,陛下多年经营,险些就全部折在了他的手里。”胡月微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了云之,在她看来,如今还能叫她放心攀谈几句的也唯有身侧的这位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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