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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月微死后，高湛就像是失了魂一般，拼了命的酗酒，有谁敢劝谏，他便处死谁，高湛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只是每到夜深人静时，他就会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灵魂深处不停叫嚣着他对胡月微的思念。

从前她总是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说这无人之巅，只要他想坐，她便会陪他一步步走上去。

但没有了她，这无人之巅，便再没有人愿意陪着他了。

“月娘，朕好想你。”

每每灌醉自己，高湛总能在梦中再见到她。

那年江中泛舟，他就在那里啊，就在她的身边。

高湛伸手扣住胡月微的肩膀，温柔地将她身子转过来面向自己，小心翼翼地说道：“月娘，我知道有些事是我做得不对，可我已经在试着改变了，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这江山我都可以不要，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好。”

胡月微没有说话，她拢在衣袖里的手，还握着云之送给她的那支蝴蝶钗，锐利的钗尾刺入掌心，钻心的痛瞬间由掌心蔓延至四肢百骸，可这比起前世高湛赐给她的那些伤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不知是否是因果轮回，前世的高湛动辄便要打骂胡月微，而现在的高湛却将胡月微当做稀世珍宝一般捧在手心，说几句重话都会内疚半晌，“原谅朕，可好？”

胡月微闭起眼睛，惨淡一笑道：“陛下这是第一次用这种口吻对妾说话，没有命令，没有呵斥，甚至就连‘朕’都改成了我。”

“可是陛下，你要妾如何原谅你，过去的事都已经发生了，你要妾如何一扫前尘往事，与您破镜重圆。”胡月微睁开眼，看着高湛的脸，慢慢说道：“请陛下原谅妾心胸狭隘，难以做到陛下心中所想。”

胡月微拨开高湛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向后退出三步，毫不犹豫地屈膝跪在地上，温顺的一如往昔。

高湛震惊地看着胡月微，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双眼微红，弯下腰，一把捏住胡月微的手腕，他用劲极大，捏的极重，只是胡月微依旧低着头，最明显的表情也不过是微微皱眉而已。

“为什么不能原谅朕，当初的月娘不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他看着胡月微眼中闪烁着无数纷杂的情绪，最多的还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个胡月微与他认知里那个虽然倔强却也温柔的妻子形象，完全不一样了。

“还请陛下放手。”

“不放。”

胡月微深吸一口气，平心静气地道：“您是陛下，这样不和规矩，若叫旁人看了去，岂不成了笑话，还是放手吧。”

果然高湛还是最注重自己的颜面，胡月微刚说完，他便选择了松手，高湛转身苦笑道：“月娘是不相信我这种人会改，对吗？”

胡月微慢慢抬起头，她想再一次仰视高湛，可是头顶刺眼的阳光却晃得叫她不得不再次低下头去，“陛下，妾不是不信，妾也曾每日期盼着陛下可以有所改变，可是妾等的太久了，这一等，便是一生，妾等怕了，没力气再等下去了。”

在深宫中，每走一步，无不是在刀尖上试探，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胡月微明知这个理，却还是为了一个‘情’字，甘愿踩着刀锋，将自己弄得浑身是血，道来道去终是为一‘情’字而已。

“陛下，妾经常做一个梦，梦里妾爱惨了您，为您做了很多，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只为您能多看妾一眼，哪怕是施舍，可您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我。”

胡月微说着说着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掉眼泪，“后来，您终于愿意对我笑了，就是那最不经意的一眼，却让妾误了一生，即便知道您只是在利用妾，可妾却心甘情愿的活在您编织的美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