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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月微非常敬佩地看了云之一眼，蹲下身摸着高俨的小脑袋，“俨儿，世上有英勇爱国者，可临阵杀敌，保卫疆土，也有执笔能书之士，惠民兴国，鞠躬尽瘁，同时也会有奸佞贼子，但这其中也不缺能人异士，正直的贤士君子可用，不仁不义的戚戚小人也可用，主要还是看你如何驾驭他们，让他们可以臣服于你，真正归心，为你一人效忠，要有恢宏壮阔的气魄，也要有海纳百川的胸襟，才能让更多有用之人，愿意为了你趋之若鹜。”

高俨听的认真，眼睛瞪得大大地，连眨一下都不敢，生怕错过了什么内容。虽然高俨不愿意将自己当做一个孩子，可胡月微却总是说他还太小，将他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所以从来不会对他说这些话。

“记下了吗？”胡月微问。

高俨似是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点着脑袋，“可是，那些人难道真的不用惩戒吗？”

云之目光深深望了胡月微良久，眼中流露出一抹奇色，当高俨看向他的时候，他又漫不经心地将目光从胡月微的身上移到了别处，“惩戒自然是要的，山东的两位父母官，均是贪墨之徒，其中一位是博陵崔氏家的姑爷，暂时不能动的太狠，那就从另一位身上下手吧。”

高俨毫不在意地撇撇嘴，冷哼一声，“若不是孤现在仍然有所忌惮，我一定要拿崔氏的那位，来祭无辜饿死的百姓。”

“不过，既然先生都这样说了，孤便暂时放了他，来日方长，先到此为止吧。”

高俨说完，向胡月微行了礼，转身洒然离去。

“殿下以前不是最不喜与东平王讨论这些的吗？今日怎么会突然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云之问道。

胡月微看着高俨洒然离去的身影，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后高俨长大了的模样，欣慰地笑道：“从前我担心他的锋芒太露，会召来兄弟甚至是其他宗族的记恨，太子已是众矢之的，我不愿我的另一个孩子也成为别人的靶心，我只想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娶妻生子，做个闲散快活的宗亲，可看如今，我这个愿望或许是真的落空了，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他的命，拦也拦不住的。”

高俨的不普通是与生俱来，即便是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也很难做到平凡，人各有命，应该就是如此了。

这种话题聊久了，就容易让人感到无力，云之也是点到为止，他随胡月微来到案边，一人分坐一边，笑道：“殿下方才在和宫人聊什么，从表情我看得出，您聊的非常愉快。”

“是吗？”胡月微有些惊奇地瞪大眼睛，说道：“也没什么，今个是十五，就是想找几个人一块热闹热闹。”

云之垂眸沉思，“热闹，这掖庭确实有些冷清，今日本不该如此，那殿下想不想出宫去，到街上瞧一瞧？”

胡月微一愣，笑道：“这恐怕不行。”

云之：“殿下不是想要热闹吗？今晚街上很热闹的，殿下真的不想去？”

胡月微再次摇摇头，拒绝了云之的提议，“我是皇后，今日若是无故消失，让陛下知晓了，只怕会有大麻烦，还是算了吧。”

云之目光如水，他抬眼望向一旁静立的张香香，眼中更似有淋漓波光潋滟，“小娘子想去否？”

云之笑的极为真诚，那纯真的表象哪里叫人能狠心拒绝，张香香低头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声若蚊吟地道：“奴婢听殿下的，殿下去，我便去。”

云之志满意得地笑了笑：“那便是想去了。”

胡月微看向张香香，在高孝瑜死前，胡月微答应过他要好好对待张香香，直至她出嫁，既然答应了就要履行承诺不是。

“香香，你若想去，可随云之一起去，你也好久没有走出过宫门了。”胡月微道。

张香香连忙跪倒在地，叩首道：“奴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胡月微不解地皱了皱眉头。

胡月微记得，她最近一次看到上元的花灯，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因为家里都是男子，没有几个女郎，胡月微又是其中最年长的一个，所以备受几位兄长的宠爱，总是会偷偷带她溜出府邸，而如今在胡月微的记忆中，关于那段上元佳节的回忆，已经只剩下一片模糊的阑珊灯火，还有街上随处可见的带着假面的男男女女，挂在湖边桃枝上的一根根彩绳，那是女子祈求姻缘的信物。

到最后，胡月微还是点了头，同意了云之的提议，准备与他们一起冒一次险，出宫去看看外面不同的天地，感受一下气氛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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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佳节，人多眼杂，是个约会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