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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中的瓷瓶还残留着几分温热，胡月微看着云之渐渐远去的背影，错乱无章的心跳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红帐轻纱，烛光摇曳，沐浴过后，胡月微趴在床榻上，让张香香帮她上药。

张香香将清凉的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伤口处，力道柔和，可即便如此，胡月微还死死抱着枕头半点都不肯放松。

此时的她衣裙尽褪，下身上只盖着一条单薄的丝被，雪白莹润的背脊裸露在空气里，满是风情，只是那道从肩胛蜿蜒而下的紫色伤痕看上去十分刺目，张香香上完药将丝被向上拉了拉，盖住了最后一抹艳色，不由叹道：“太上皇下手可真够狠的，这都见血了。”

胡月微轻笑一声，“太上皇也是气急，手上才会失了分寸，不过是一鞭子，我也不是纸糊的，受就受了，又打不坏，无妨。”

“只是希望别再留下疤痕才好，不然就太难看了些。”

张香香恭谨地说道：“殿下放心，一定不会的。”

***

回到寝殿后，斛律琳琅就一直坐在床边默默流着泪，形容憔悴，侍奉的宫人虽然难过，却也不敢多言，只能放轻脚步悄悄退出寝殿，将极受皇后信赖的宫人穆邪利请了进来。

这穆邪利生了娇俏，又极会逢迎，十分会讨皇后的喜爱。

穆邪利端着茶水走进寝殿，来到床榻边，轻声劝道：“殿下，吃些茶罢，您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黄花，也好让黄花帮您出出主意。”

黄花本是穆邪利的小字，只因斛律琳琅觉得顺口好记，便一直只唤她黄花，从不唤她的大名，这穆邪利也是极有眼力的，皇后喜欢怎么叫，她都能够接受，虚心且恭谨，斛律琳琅也是看她老实谦卑才敢对她予以重用。

斛律琳琅慢慢抬眸，看着穆邪利紧紧抓住她的手，声泪俱下，“黄花，黄花，我今日才知，陛下他，他竟是如此恨我。”

“怎么会呢？陛下对您情深意浓，奴婢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啊，殿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说完穆邪利微怔，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道：“方才奴婢听说，陛下在秋宴上看中了胡氏的一个女郎，殿下感伤可是因为她？”

斛律琳琅使劲摇摇头，发髻凌乱，痛哭道：“不是的，怎么会呢？从我嫁给陛下之后，我便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只有我一个妻子，所以我不会因陛下喜爱哪个女子而难过至此。”

“今日你不曾去到现场，你不知道，陛下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似是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了般，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才会一直心心念念想着要废黜我。”

神情微动，穆邪利拿出帕子轻轻地为斛律琳琅擦拭着脸上的眼泪，温声安抚道：“殿下休怕，您不是还有您的父亲吗？陛下与太上皇对您的父亲向来都是厚待的，您还担心什么呢？”

斛律琳琅面色惨白，听过穆邪利的话后，她才幡然醒悟，点点头，“没错，我还有阿爷，只要阿爷还在，太上皇就会护着我，就如今日宴会之上。”

穆邪利莞尔一笑，劝说道：“殿下，虽说您有家族与您的父亲，但这些也还远远不够。”

斛律琳琅露出惊讶之色，问道：“那我该当如何？”

穆邪利看着斛律琳琅，轻声说道：“殿下还是要尽快为陛下，为这大齐，生一个皇太子才是。”

“今日陛下未能得到胡氏，又遭到了太上皇的责罚，只怕是还在生我的气呢。”斛律琳琅沉思良久，终将目光落在了穆邪利的身上，伸手抚过穆邪利的脸颊，微微一笑道：“黄花，你生的如此貌美，只留在我身边当个卑微的侍婢，实在太可惜了些。”

穆邪利不太明白皇后说这话的意图，惊惶无措地看着斛律琳琅，“皇后殿下。”

斛律琳琅：“黄花想不想去伺候陛下？”

“奴婢不敢。”穆邪利又惊又怕，伏在斛律琳琅脚边，浑身颤栗。

斛律琳琅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笑道：“没什么敢不敢的，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最是聪慧细心，若你能伺候陛下，我也会安心不少，想必你的贴心，也会让陛下感到宽慰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