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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婢子所指的方向,聂华一个人独自摸索着前进。
昨夜因为天色已晚他并没有细看这座府宅,而现在看起来,这府宅青墙黛瓦,树木成荫,小桥溪流,如今是冬季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太好看,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但只瞧这景色聂华就能想象待到开春枝叶扶苏,又会是一番怎样清幽宁静的风貌,果然是个隐逸闲适,超脱尘喧的好地方。
虽说只有这一条道,但在茂密的树丛中还是显得格外曲折,聂华总觉得这稍不留神自己可能就会迷失在这条小道上。
历经千辛万苦聂华终于找到了云之,此时他正躺坐在一张胡床上,随意摆弄着他的笛子,凑到嘴边试了几个音之后,云之将笛子交给身旁的小童,抬眼粲然一笑,“聂小郎,我就知你此时会来,故而在此等候。”
雪白锦袍,清浅上扬的唇角,空濛潋滟的双眸,此时聂华才觉眼前人真如他的名字一般,宛若天边漫卷的白云,遥不可及,只是似乎又在被红尘所牵绊,并不是那么自在无所拘束。
聂华遥遥作揖道:“云公子,我此次前来,除了替陛下来看望您一眼之外,其实还有话要替陛下传达给您。”
云之:“我知晓你的来意,直接告诉我就好。”
昨夜在马车上聂华就想直接了当的将这件事说清楚,今早他便直接离开,返回长安,但昨夜的云之似乎看起来状态不佳,一路都在昏睡,聂华也不敢打扰。
聂华道:“陛下说,宇文护让您潜入齐国几载,这几年来,您为周国所谋取的情报已经够多,后来宇文护知您成功潜入宫中,又让您伺机铲除高湛,如此冒险,身为您的好友在得知此事后,他感到非常担忧,如今高湛已死,您的任务也算结束了,若您想要归家,现在就可以脱身离去,陛下已经决定要对宇文护动手。”
云之面无表情地听着,但他看上去似乎早已洞悉了他要说的话,其间他不过才言了一句而已,云之微笑道:“还不是时候。”
聂华也懂了云之的意思,又继续追问下去,“那公子觉得何时才算是天赐良机?”
云之沉吟片刻,道:“我离开长安多年,久不知长安世事,对宇文护这些年来的所为亦不甚了解,知道一些,也只能算是皮毛,却不真切,但现在确实还不到时候,你先回去,让陛下稍安勿躁,护好自身,先定人心,再言其他,亦不迟。”
聂华:“聂某明白了,今日聂某就启程返回长安。”
云之道:“好,你可安心回去,告诉陛下,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回去亲眼看着他手刃宇文护。”
“聂某明白。”聂华转身,云之又叫住了他,聂华回过头来看,只见云之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寒风扬起雪白的衣袍,神情看上去格外凄凉哀绝,云之似笑非笑地轻声说道:“还有,替我再向陛下问一句,我的母亲可有了安息之所,这是陛下曾答应过我的。”
经过高济那件事后,高玮就变得格外敏感,他总觉得身边每一个人心里都有鬼,犹其是高俨,高玮怎么看高俨怎么不顺心,所以就找了个借口将高俨的封地迁到了琅邪郡,改东平王为琅邪王,并半开玩笑的恐吓他,大致意思便是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到山高水远的琅邪郡。
高玮这个行为虽然有些幼稚,但似乎对高俨格外管用,之后胡月微偶然问起,高俨只气鼓鼓地说:“俨儿才不怕他呢,就是不想跟您分开而已。”
后来高玮又任命了司空徐显秀为太尉,并省尚书令娄定远为司空,瞬间提升了和士开一党在朝中的地位。一时之间,和士开在朝野上下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还厚颜无耻的搞出了一个“邺城八贵”的小团体。
和士开仗着有皇太后与皇帝撑腰为非作歹,胡月微虽然生气却也无奈,不过第一次听说这“邺城八贵”的称呼,胡月微差点没当场笑断气去。
“这八贵都有谁?”胡月微笑问道。
宦官答道:“有和官家,还有娄定远、录尚书事赵彦深、侍中、尚书左仆射元文遥、开府仪同三司唐邕、领军綦连猛、高阿那肱与度支尚书胡长粲。”
听到胡长粲的名字后,胡月微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皱眉道:“这个胡长粲,哪都有他。”
张香香抿着唇,其实她还听说了一件事,昨日和士开似乎拉着云郎君去见了陆令萱,过了半日才离开。
这事究竟要不要告诉胡月微知晓,张香香为此很是头疼。
陆令萱是个怎样的女人,张香香心里有数,胡月微就更是清楚了,哪个漂亮男人落在她的手里还能完好的出来,尤其是像云郎君那样容貌如此绝丽的,只怕早就……
胡月微在乎云之,是毫不遮掩的,宫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而陆令萱还要这般行事,实在无耻,但倘若胡月微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张香香越想越怕,她十分同情连带惋惜的看着胡月微,最终还是决定让这件事慢慢烂在心里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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